第26章 2009年5月 丧礼结束
告别齐云歌，沐清辉独自前行，姚青城见他走远，快步追上心事重重的齐云歌。
“嗨！”他现在说的是中文。
“嗨！”被当场抓住，齐云歌实在不好意思，脑中不停冒出想要独行的借口。
姚青城早看穿她：“你中文说的不错！”
齐云歌那洋强洋调的中文，算好才怪！这人真爱睁眼说瞎话！
“你爸爸教的？”这个问题，姚青城不做他想。
齐云歌三岁之前，爸爸教了一些，父母分手之后，姨妈成了她的中文老师，“不是，主要是伊莲娜姨妈教的。”
那个黑发黑眼的修女教的！
“啊！你阿姨还会中文，真是博学多才！谁教她的啊？”黑发黑眼的修女和黑发蓝眼的洋妞，姚青城一直以为齐云歌有中东血统，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她们的长辈中有中国人，这可是万万没料到的事！
除去镇上的熟人，齐云歌很少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外婆。
“我的外祖母，她是生在西贡的华人。结婚之后，跟随外公来到这个花园镇上定居。”提到阿尔伯特，齐云歌神色几变。
“原来如此。”姚青城小声嘀咕，“最近怎么样？我提的意见有用吗？”他终于绕回正题。
“我先是到医院开死亡证明、然后去找殡仪馆、确定丧礼程序、找律师忙遗嘱、甚至把这所房子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打扫干净，忙起来的时候好像忘记外公已经离开我，真的~~太不~~应该了。”
看似轻松的语气后蕴藏着难以言表的深情，只有同样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那丧礼结束之后呢？”没有事做，没有牵挂的人。
“呃，我现在不用照顾外公，空下来的时候觉得时间格外的漫长。”外公去世，齐云歌的节奏忽然慢下来，经常发呆、无事可做、难得一见的失眠。
“要不然你教教我？”如何打发多余的时间。
“嗯，出去旅行吧；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和爸爸关系亲密些。”
前面一条倒还是不错的意见，后面的话总觉得多管闲事。齐云歌站在小巷前，问姚青城今晚离开吗？
“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晚，我不想做出租车回去？”
他有来参加外公的丧礼，齐云歌明天也要回自己住的地方，如果不让他搭顺风车回去，太不礼貌了。
“我明天回去，你可以搭我的车，不过在回去之前，我可能要送我爸爸去机场。”
姚青城求之不得，不管齐云歌要送谁去机场，点头如捣蒜。
沐清辉在候机室里向秘书交代工作事宜，齐云歌端来两杯速溶咖啡，递给他：“爸爸，你的。”
“谢谢，”沐清辉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齐云歌只是笑。
沐清辉和秘书低声交谈着，年轻的秘书赶忙从公文包中拿出纸和笔，奋笔疾书之后谦恭地交给沐清辉，“云歌，拿着，这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如果你要去广城散心，记得来找爸爸。”
齐云歌看着上面的地址和电话，接过来在手中把玩，“知道了，爸爸！”
清亮的女声提醒沐清辉可以登机了，看着沉默的女儿，沐清辉招呼秘书，两人上了飞机。
齐云歌把纸扔进垃圾桶，爸爸太看得起她了，她只会说汉语，可不会写汉字！
姚青城坐在副驾驶座上，抓着安全带，心都要飞出来了！玛格丽特女士，她是把汽车当火箭开啊！
猛烈地刹车声，姚青城和齐云歌都受不出的往前撞去，“到了，姚先生，你可以下车了！”
姚青城抖着腿，动着僵硬的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谢谢您，齐女士！”
玛格丽特盯着后座的齐云歌，齐云歌摊手，她也不知道姚青城怎么知道她们姓齐。
“歌莉娅，下来给我开门！”
齐云歌乖乖下车，站在路边的姚青城没有离去的打算，齐云歌绕到他旁边，悄声问他：“你还好吧？”
“你妈妈，车开的真快！”
齐云歌忍着笑，找到钥匙，让妈妈开进来。
“你跟他说什么了？”齐长川从车库回来，问坐在沙发上的齐云歌。
“他说你开车超快！”
“那你说什么了？你开门时，我看到你跟他说话了。”对于她不喜欢的姚青城，可不能让他泡到自己女儿。
齐云歌摸着头发，半躺在沙发上，“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了？”
“别打岔，问你话呢！”
“我告诉他，多坐几次你的车，他就会习惯了。”
齐长川坐过来抱着齐云歌娜，“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胆小鬼可配不上我的女儿。”
“又来，你的车，换爸爸的话，也会害怕！”
齐长川撇撇嘴，反击道：“所以，我保持单身啊！”
齐云歌掰开妈妈的手，从沙发中揪出她来，往洗浴间推，单身也要洗澡、调时差的啊！
齐云歌收拾好姚青城住过几天的房间，打开窗户、站在那里发呆。
“啊！！！是姚先生吗？”齐云歌拍着胸脯。
姚青城偷笑，终于吓到她了，挺好玩的！
齐云歌见他点头，嘴中念道：“吓死我了！”
姚青城指着楼下的海棠树，“你要不要去看看还有没有海棠果？”
“呃？”
“哦。”阿尔伯特还在世的时候，齐云歌还说过要带海棠果给他，外公身体变差后，齐云歌渐渐忘记这件事。
齐云歌拿了披风下去，气温逐日下降，海棠的叶子渐渐枯黄。她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支树条，终于找到一粒半枯的海棠果。
齐云歌摘下海棠果，走到院子里，举着那颗果实，在姚青城的窗前用力摇晃，“看见了吗？”
看见了，当然看见了！皓齿微露、星眼灿烂，如此美人，姚青城手心发痒，想上去抚摸那绝色容颜。
柔软红润的双唇、高挺窄直的鼻子、乌黑顺滑的卷发、雪白修长的美腿，光着/身/子、侧身躺在自己身边，姚青城的手从锁骨慢慢滑到嘴巴、再到眼睛，那是一双如海般深邃的蓝眼睛。这样的蓝眼睛只有他的芳邻~~齐云歌小姐才有！！！
姚青城从床上爬起来，一拳打在被子上，妈/的，居然做起了春/梦，还是和齐云歌，太不要脸了。
“我要回非洲工作！”玛格丽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齐云歌背上包，坐在玄关处穿鞋，伸过头来，“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过临走前，给你个忠告，离那个人远些！”姚青城谈吐不俗，想来在中国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他若是因为沐清辉才来追自己的女儿，这是玛格丽特最不想看到的！
“虽然这几年我没有男朋友，也不可能来个男人，我就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做他女朋友。”齐云歌客观地给妈妈一颗定心丸。
她这个傻大个女儿，男女关系方面的脑回路跟身高可不成正比，玛格丽特点到为止：“那最好不过！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他从这里消失。”
“他又不会魔法，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齐云歌心里反驳，面上却是极顺从答应了妈妈。
齐云歌成了自己的幻想对方，姚青城见到她心里发虚，便一直躲着她。
“你好，姚先生！”
“你好！”姚青城眼睛四下里转，就是不落在齐云歌身上，“海棠果怎么样？”
“送到外公的墓上给他看看，我以前还没注意过这些小果子！”
在中国南部有些大的私人园林，里面的奇花异草，胜过海棠许多，“你要不要去中国看看？那里的花花草草，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姚青城询问齐云歌。
妈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不过玛格丽特越是明令禁止的事情，齐云歌反而会冒险前去。
“好啊，什么时候过去？”
齐云歌这么爽快的答应，姚青城倒是一怔，“不应该啊，按理她会拒绝的啊！”
“呃，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姚青城回归正题。
“明天，我可以多请一天的假！”
“啊？！好，我……去订机票！”姚青城给助手打电话，让他订两张到广城的票。
姚青城托朋友在一处私人园林里留了两间房子，带着齐云歌过去，问她：“想现在出去看看吗？”
“休息一下吧？累死了！”十个多小时的飞机，齐云歌的确吃不消。
姚青城认为这决定再好不过了，他也可以趁这个空档和在广城的朋友小聚片刻。
姚青城收回纷乱的思绪，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倒是问了齐云歌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齐云歌据实回道：“我很少喝酒的，不过出来玩，不能扫兴啊。”
姚青城招呼人送来一些酒菜，红酒喝了一瓶，齐云歌觉得头脑有些发热，不愿再喝，但不巧的就是园子主人过来了，他带来一瓶据说珍藏数十年的美酒要和两位贵客品尝。齐云歌不好推辞，只能强迫自己再喝两杯。
“啊！！！救命啊~~救命啊！！！”
准备睡觉的姚青城跑到主人房里，床上没人！！！浴室的门开着，里面传来跑动声。
姚青城探头过去问他：“你怎么了？”
不料，一瓶洗发水飞了过来，姚青城堪堪躲开，只见园子主人一脸惊恐地所在浴室一角，齐云歌举着一把剪刀，正在找一个好机会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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