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015年3月 我要做修女了
又到了外公的祭日，齐云歌带来菊花到了墓地，她以前总爱待在墓地和外公聊一些有的没的，可现在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告诉他姚青城回来了？
往日的零星片段不断从上了锁的“记忆库”偷偷溜出来。
姚青城，姚青城，分手的时候怎么答应她的！爱过的人不能刀刃相见，恨过的人不能如胶似漆，所以他们相忘于江湖，成为一对陌生人，可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道修长的人影慢慢遮住齐云歌的影子，她知道姚青城来了，可她打定注意不说任何话。
“呆在中国不好吗？做你的孟家董事长不好吗？娶了对你事业有帮助的女人不好吗？会什么还要回来？姚青城！你要干什么？”
这一个个问题问的都是姚青城，勾起的却是被齐云歌遗忘的过往。
“呆在中国不好，做孟家董事长不好，娶了赵无双不好，因为你才回来的，你问我要干什么，我想和你结婚！”姚青城逐一回应，这是他一直想要告诉齐云歌的。
“哼，”齐云歌冷笑，“姚青城，你背了许多遍吗？真是难为你了！”
姚青城知道会被怀疑，可话从齐云歌嘴里出来，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削弱他自认会成功的自信心：“我不可能让你立刻原谅我、接受我，可我的确是为你来的，云歌！”
当他的齐云歌还是大家口中的齐云歌时，这番感人至深的话，看似坚不可摧的齐云歌也许会感动，可今时今日的齐云歌却早学会不要放在心上。
齐云歌鄙视的表情都没有，姚青城心中没底，慌乱开口：“云歌，不管你在想什么，都告诉我好吗？我不想再次失去你！”
“不管想什么都要告诉你，是吗？”
“是！”姚青城笃定地回答。
“那么，请你滚回中国。”
姚青城心中苦笑。
“云歌，离孟弈城远一些，孟弈城是我的堂弟，也是我的表弟。”
“对你身边的人，我统统没兴趣！”
“我们可以好好说话吗？”姚青城的语气，就像他们是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交代完毕就可以滚了！”齐云歌下了命令。
“嗯”姚青城出奇的听话，四月的晚上还是有一丝丝冷意，他脱下外套放在地上，希望齐云歌用得上。
这天之后，姚青城就一直跟着她，不管是上班、下班还是回家都跟着，一开始还可以当他透明人，憋久了，齐云歌还是爆发了。
“嘭！”车门关得震天响，齐云歌咬牙切齿：“你要干什么？”
“你把我衣服扔哪里了？”姚青城编了个很脑残的理由。
齐云歌一副“你有病！”的表情，也不说话，扭头去了人工湖。
姚青城只是想找机会跟她聊聊，这么出乎意料的反应，他不放心，紧紧跟在后面。
“你干什么？”姚青城拦住想要往河里跳的齐云歌，大声质问。
“把你的衣服捞上来！”
“不用，不用了，你想扔多少就扔多少，不用捞上来！”这晚上的湖水很凉的，姚青城舍不得齐云歌吃苦受冻。
拉拉扯扯之间，齐云歌看准时机肘关节撞到姚青城胸口，拔腿就跑，把车开进屋里，锁上大门，不管姚青城说什么都不给开门。
外面越来越吵，她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该死的！”齐云歌从床上蹦下来。
亚当一家和姚青城都在外面，警车刚刚停稳，下来两位巡警，齐云歌最近和警察打交道的频率有些高。
“不关我事，是他滥用警力。”齐云歌指着姚青城，撇清自己。
警察只好头痛的请悲喜交加的姚青城过去坐一坐。
姚青城消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然后就想吃饱了的苍蝇一样来讨人嫌。他常常送花给齐云歌，玫瑰、百合、蔷薇、鸢尾、铃兰……各种各样，齐云歌从不收，姚青城就任它们在门边腐败、烂掉。
这招不行，姚青城改换策略，炸鱼、香肠、烤牛肉、千层面……轮番“躺”在齐云歌家院墙上。一开始她还无所谓，可下班后开一个小时的车回到家，饥饿的肚子就很难抵御美食的诱惑。
看着还散发热气的烤牛肉，齐云歌食指大动，蓝眼睛骨碌碌地四下张望，拿起一片柠檬，把汁挤在牛肉上，一口吞下，真是人间美味！
姚青城看着站在窗后，摇晃着手上的红酒，轻抿一口，出奇温柔地对一动不动的背影说：“就知道吃。”
齐云歌吃完之后开始后悔，空盘子放在那，这不是自己打脸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把盘子拿回来，强迫症发作，又手贱地给它洗干净。
“把钱和盘子一道还回去！”，她想。
陈牧枞带着女儿，看着对着空盘子笑的变态的家伙，不自觉挡住女儿的眼睛，嘴贱道：“滚一边去，别传染给我女儿！”
“要滚也是你滚，这里是我家！”姚青城可不吃这种亏。
“神志正常啊！哎，你傻笑个什么劲？”
“我开心，我想笑。”
“这不废话吗？我问的是你有什么开心事，和赵无双离了？”除了不再做别人儿子的后爸，姚青城还得到了赵、李二人的一部分美国市场，离个婚都有这么大的赚头，陈牧枞打脚趾头佩服姚青城这么个“铁算盘”。
“嗯，”姚青城托着下巴相当认真地告诉陈牧枞：“离婚是我能够这么开心地一个必要前提。”
“哟嗬，还有比离婚更让你开心的事？搞定你老爸和后妈？”姚青城家的极品，陈牧枞曾经领教过他们的过人之处。
“不是，我现在不在乎这事儿了！”
能取代孟家夫妇，陈牧枞思虑良久，小心翼翼地问笑开了花的姚青城：“见到了齐云歌？”
“不错，作为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很称职。”
“我×，”陈牧枞忍不住爆粗口，“对你一心赴死的英雄行为，我深表同情，并且会告诫我的子孙永远不要向你学习！”
姚青城当初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陈牧枞记忆犹新！
“是谁不顾父母反对，千辛万苦跑到法国做倒插门女婿？是谁到了法国上赶着去贴人的冷脸？是谁为了娶个媳妇为全城的人提供了免费笑话？”
姚青城像是在问陈牧枞。可不待陈牧枞说话，自己又接了过来，
“哦，原来是站在我面前妻奴加孩奴的陈先生啊！失敬失敬！”
这半斤不让八两的人“唱、作”俱佳，引得正在喝奶的小姑娘“咯咯咯”笑出了声。
陈牧枞抱紧往下滑的女儿，作为相识三十几年的资深老友，临别时给姚青城留下四字箴言：“找死，不送！”
是啊，他以为再也见不到那双天空之眼，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在初相遇的地方又见到她，即使她现在心似磐石、视他如陌生人，他也心甘情愿撞上去。上帝重新给了他一个开端，如何结束只有争取过后才知答案。
难得姚青城没有接着骚扰她，想来可笑，那些幼稚的送花、食物的恋爱技巧，竟然对她起了作用，全怪这张贪吃的嘴！
这张嘴不仅贪吃，还发动大脑一起来分享美食，齐云歌居然专门去了趟超市买来相同的食材——自己做！
“真是美味啊！”齐云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门铃声响起，齐云歌警铃大作，“姚青城？”开了显示频，没有人？
“齐小姐，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
这个童声吓到齐云歌，静下心来，发现是亚当的声音。他个子矮，抬脚勉强能够到门铃，自然是看不到人的。
“我做了柠檬烤肉，要尝尝吗？”古往今来多吃货，小家伙主动找过来，当然要款待一番。
“好，谢谢你，齐小姐你人真好！”小屁孩嘴像抹了蜜一样甜。
齐云歌脸上挂着笑，门一打开，就看到院门外的姚青城，他抱在怀里的就是被当枪使的亚当。
总不能赶人走，齐云歌硬着头皮请人进来。
到了屋里，姚青城放下亚当，飘过闷头做菜的齐云歌身边，若有所指地对她说：“我喜欢亚当！”
“算计、算计！”齐云歌用力把柠檬剁成两半，“看的出来，别人的儿子，姚先生都能当做亲生的养三年，这么博爱的胸怀，对所有孩子都适用。”
“不是对所有孩子都适用，你看，对你就不行。”姚青城向来喜欢调戏齐云歌。
“不~~想~~吃~~就~~滚！”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齐云歌嘴里挤出来。
“当然想吃，尝尝是否和昨天送过来的味道一样，你的厨艺越好，
我们以后结婚就会越幸福！”姚青城继续厚脸皮自我幻想。
“结婚？”齐云歌放下菜刀，双手抱在胸前，虽然是私事，可她现在不介意姚青城知道，“我想你还不知道，我就要发终生愿了。”
姚青城的脸，瞬间苍白，手也无处摆放，艰难地转过身看到餐桌旁的亚当，一切准备妥当，就能美味送到面前。
“我，去，那边，坐坐。”姚青城指着餐桌。
齐云歌不说话，埋头摆盘，然后端着三等份的食物过来，左边亚当一份，右边姚青城一份，自己则坐在餐桌的中间，开心地品尝美味。
“亚当，你可以先离开吗？”他机械地问小男孩。
情窦早开的小屁孩没有任何闹腾，乖乖撤了，临走前还不忘连唱带跳再抢镜一次。
“因为我才要做修女？”姚青城想知道她是心如死水，还是大爱无疆。
“你没那么大的能耐！”
“呵呵，”身负“重伤”的姚青城苦笑，“那你做修女时，也要记得我！”
“我为什么要记得自己讨厌的人！”
“你讨厌我，真的吗？云歌。”
齐云歌拨弄自己的手指，大声回道：“讨厌一个人还有假的吗？”
姚青城的脸色如三年前那样糟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云歌，诺诺出声：“讨厌？好呀，你记得我，才会讨厌我！忘记我，自然不会讨厌我。”
“发完疯，可以滚了！”
姚青城站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悲凉，“齐云歌，我感谢你讨厌我！”让我这三年来，不管以多么龌龊的姿态，都深深存在在你的脑海中。
他收好椅子，谢过齐云歌的晚餐，踉跄着离开。
齐云歌跟在后面，锁上大门，不管身后的那双眼睛多么深情，昂首挺胸走回屋内，关上房门，一声巨响，瓷盘、瓷碗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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