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变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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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天下智囊，首推郭嘉其次便是周瑜；可惜郭嘉自北征袁熙之后，因病昏睡不醒，也不知死了没死，致使赤壁之战时，曹操被庞统的连环计骗过；之后，周瑜病逝，庞统与诸葛亮开始崭露头角；或许，真如传闻所说，凤雏卧龙智霸天下的时代就此到来了。

　　关羽从不理会那些民间传闻，什么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即便那是由荆州高士司马微亲口所述；虽说诸葛亮、庞统的到来确实给荆州带来不少惊天变化，但说到领军作战，始终要靠他与张飞、魏延等勇将；可经恶龙山、耒阳两役之后，庞统展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这才让关羽感到一丝威胁。

　　待长沙兵尽数开进九嶷玄关后，关羽令长枪兵与刀盾兵列防御之阵封锁路口，三百长弓兵更是引弓待射；从玄关到山寨之顶共有三道防御工事，除去伏牛山这次归顺的三百人外，还有近四千流匪驻守其中；不过玄关已失，要攻破九嶷山寨只是迟早之事；诸葛亮淡淡笑道：“开始叫阵吧。”

　　王骞进言道：“大人，何不用响箭，引他们下来。”

　　“万一有人投降呢，叫人去把那些重弩抬过来，虽然暂时没用，做做样子也好。”诸葛亮眼神中露出一丝诡异，无中生有向来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在长沙兵眼中，十多架重弩没有多大价值，可在山寨上那些不知情的匪众眼中，那可是绝佳的杀人利器；更何况，这一番叫阵，不仅仅是对几路匪众宣战，也是进一步激化他们的内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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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阵之声，很快传到宁致远等人耳中，几位匪首皆惊；这是怎么回事，长沙兵如何能突破十余架重弩杀入玄关，难不成是从天而降；宁致远当即率众下山一看究竟，来到山中便看到黄合及乌龙山一干残兵；“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黄合上前抱拳回礼道：“宁寨主，我这不是给长沙兵给逼回来的吗，看来真正的内奸并非乌龙山，而是另有其人。”

　　宁致远一阵愕然，朝山下望了良久才说道：“看来是王骞，那密函中关于山寨的布置多半也是他泄漏出去的，黄兄，贺兄，对不住了。”

　　黄合欣然接受宁致远的道歉，贺不存却有些不悦道：“现在怎么办，长沙军守住玄关，又有重弩防护，别说将他们击退，就算能保住性命都难。”

　　宁致远虽然默不作声，可心中却是思绪万千，那十多架重弩是他亲自令人打造，威力足以穿透两百步内的精铁厚甲；如今被长沙军尽数抢去，想要再夺回玄关，那简直是难上加难；再说，下山通道如此狭长，莫说冲下去，只怕人还没走到玄关前，便被重弩射杀光了；“王当，都是你教导有方啊。”

　　王当得知自己堂弟投降之后，百思不得其解，那小子怎么不声不响地就降了，还是在此最为关键时刻；对于宁致远的讥讽，他并未做任何回应；原本伏牛山共有一千二百人，经过数日来的大小战役锐减到九百，如今王骞携带三百人归顺关羽，他在九嶷山寨能说话的分量更是大幅度降低。

　　“冲下去才是出路，你们认为呢。”林飞虎的亲弟已经死在长沙兵之手，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劝说大家做困兽之斗；其实在场的几位寨主均想，与其投降让子孙世世代代当兵，到不如和他们火拼一场，死不就是脖子上多块疤嘛，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人人都在心里质疑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宁致远虽然很想说，不就是当兵吗，如果长沙兵能保全他全家性命，就算立刻降了又如何；可当他见到几人眼睛内那股难以形容的怨气，便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终于，几位匪首暂时达成一致，决定突围。

　　黄合的乌龙山虽说人数最少，却一口允诺充当首轮攻击队伍，这当真是让众人刮目相看；其实黄合是有苦说不出，耒阳之役败北后，他与荆州军便势同水火；易天边可以降，但他不可以，谁让他是与孙权私通；于是，当乌龙山残余的四百人冲下山时，黄合冲在最前面。

　　见到有匪兵冲下山头，诸葛亮觉得很是不解，“不会吧，连一个投降的都没，带种。”

　　关羽抓过一把三石弓，对准黄合颈部就是一箭，从先天境界高手手中射出的利箭岂容小视，黄合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被射跌下马；“长弓曲听令，放箭。”

　　下山通道本就狭长，那条正道仅能供十几人同时下山，所以有许多匪人是从旁边的丛林中绕道而下；可惜诸葛亮早已令王骞带着几百降兵赌在各条小道，一旦发现匪人二话不说立即射杀；如此一来，致使绕道而行的匪人伤亡数目反在正道之上；短短一盏茶时间过后，四百余残兵只剩下几十人折回山上。

　　其间偶有几人冲到阵前，便有长枪兵及时迎上，用手中一丈木柄铁枪将其格杀当场；倘若那些匪人不想点新招，就这么直冲而下，恐怕均是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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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不存侥幸保住小命，坐在一块圆石之上喘着大气，先前众多兄弟在他身旁倒下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大哥死了，从此乌龙山为他马首是瞻，可贺不存却无丝毫快意；他甚至在想，自己当初随老二前往桂阳，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宁致远提着一壶水酒走了过来，伸手搭在贺不存肩上以示安慰，“兄弟，别难过了，人终究要死，黄老大不过是早我们一步而已。”

　　“早走一步。”贺不存喃喃道：“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

　　宁致远笑道：“未必，方才黄老大带人一阵冲杀，有几人是死于重弩之下。”

　　贺不存闭目一想，道：“没有，重弩一次未发。”

　　宁致远微微点头道：“只怕是那重弩出了问题，通往玄关之路狭小，仅能够十余人平行通过，若让人手举方盾顶在前面，用弓箭手与其展开对射；只要长沙兵阵势一乱，凭我们这三千八百之众，兼有地利人和之势，还怕不能退敌么。”

　　贺不存此时心中涌上一个念头，想将这间接害死黄合之人斩杀当场，明明知道乌龙山一干兄弟装备奇缺，偏偏在黄合要求主动出击时不加劝解，这不是摆明把他们当试金石；如今眼见有机可乘，便在自己耳旁说些于事无补的话，与其说是安慰自己，不如说是在奚落自己；贺不存紧紧抓住腰间那把朴刀，狠狠说道：“那有劳宁寨主了，祝你旗开得胜。”

　　宁致远哪曾看到贺不存眼中的杀意，既然获得了第一手军情，他已经有五成把握击退长沙兵，当即不在停留，开始安排人手准备二次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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