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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七夕 2


  那人听到后,笑道:“你怎么每次看见我都想逃跑呢?真是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说着他吹亮了火折子映出了自己的脸,秦宓瞬间僵在原地,四肢百骸刹那间凉透。

  齐昭跟在萧品欢身后,在商贩的摊铺前闲逛,本来跟在太子身后的邵珂此时已不见了身影。齐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泼墨般的发丝,心中好生欢喜。他偷偷地抬起手攥了一缕在手心,却被萧品欢反手便握在了手心里。

  “又不是小孩子,玩什么头发。”萧品欢语气宠溺的轻责道。

  齐昭抽回了手,挑眉问道:“你若不敢拉着我的手坐在路上便不要一会儿牵一下一会儿松开一下的撩拨我。”

  萧品欢也挑眉问道:“本宫有何不敢?”说完复又牵过齐昭的手握在手心里,温柔地问他:“饿了没有,不如我们去那边的摊子上吃碗汤圆?”

  齐昭本来跟秦宓刚在仙客来吃过了晚饭,可看着萧品欢满眼期盼的神情,齐昭心中一动,应了一声好。萧品欢满心满眼的欢喜,拉着他坐下,也不顾油腻腻的桌椅,伸手接过一碗热腾腾的汤圆端到了齐昭面前。又给他置了筷子,自己方才给自己端来一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邵琛到时正是眼前这幅景象,他隐在不远处的一株榆树下,眼中阴晴不定,默默地站了许久,终是没有上前。

  谢文雍看着眼前惊恐的秦宓邪魅的一笑,看了看她的脚问道:“怎么?扭了脚了?”

  秦宓僵坐在原地,连神经都紧绷着,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动作。

  谢文雍笑的更深了:“这回你可跑不掉了……”说着便贴近秦宓,当他的气息喷在她耳侧时她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谢文雍闻声动作戛然而止,就那样近距离的看着秦宓,说出来的话却出人意料的正经:“皇上怎么会选你做萧品欢的侍读?看事情远没有意料之中的通透啊。诶……如今皇上的心思真是越发的难猜了。”

  谢文雍说完却没有回身坐回去,他盯着眼前秦宓的唇犹豫了很久,最终却还是作罢,撤了力坐了回去。

  秦宓很惊讶谢文雍会说到这样的话题,没心思注意到谢文雍此时的想法。她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的谢文雍,忽然间有些明白了。那日宫宴初见,他那般狂妄好色登徒子的模样是装出来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一个工于心计深藏不露的人。可是,当日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是为了试探谁?太子?皇上?

  “想要喜欢的人也像你喜欢他那样喜欢你,是吗?”谢文雍饶有兴致的问道,打断了秦宓的思绪。他嘴角泛笑,已经有多久没有和人说起过‘喜欢一个人’的事了呢?

  秦宓想到孟珩,心下有些发虚,面上却堂堂正正的回道:“怎么?这难道不是世上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愿望吗?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你难道不希望她也如你一样喜欢你吗?”

  谢文雍笑了,他问道:“你那么喜欢孟珩么?”

  秦宓闻言瞬间又是一僵,‘孟珩’两个字从谢文雍嘴里说出,可想而知秦宓此时是多么的震惊。

  “你很惊讶吗?我想着敢跟清平抢男人的人怎么也该有些心计手段,可是你……不过,也的确,孟珩这个人哄骗小女孩的手段是高,也难怪你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这话原来齐昭便说过,秦宓以为是齐昭对孟珩的偏见,如今谢文雍居然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秦宓心里忽然有些没着落的忐忑。这两个人和孟珩之间皆无任何利益冲突,他们却对于孟珩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评价,是否局外人的判断才是最清正的?秦宓心中的忐忑更加的明显,孟珩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是没有十足的信心。

  这时,河岸远处遥遥传来呼喊秦宓的声音,似是萧莽带着人出来寻她了。谢文雍自然也听到了,他忽然起身,船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起来。他走到秦宓面前不顾秦宓的反抗将她一把抱起,抱出了船外将她轻轻放在了岸边。

  他俯下身来对着秦宓说道:“关于孟珩,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清平的手段想来这些日子以来你也领教过。想自由自在的生活,首先你得有这个能力。懂吗?”

  秦宓看着眼前的谢文雍有些怔,怎么忽然间,他好像齐昭附体般对她说这样的话。

  萧莽的人越来越近,谢文雍转身回到了船上。上船之前他却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坐在地上的秦宓说道:“我很想送你回去,但是为了免去一些没有必要的训诫我想想还是作罢了。你也不必向别人说遇见过我,应该也会省却你很多麻烦。”说完,他便支起了竹篙,游走在星星点点的莲花灯中逐渐远去了。

  容定园梧院中,齐昭故意戳了戳秦宓肿的老高的脚踝,嫌弃的撇嘴说道:“笨死了。”

  秦宓疼的‘嘶’了一声,然后横了一眼齐昭。但转过头来对着赵度却满心欢喜的笑了,嘴里说道:“姐姐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跑回来告诉他们,姐姐就得跟……”本来是要夸奖赵度终于开口说话回园子叫了人来寻她,可说到这里却顿住了。若没人来寻她,那她不就得跟谢文雍在一起呆一个晚上……

  “跟谁?你碰见谁了?”齐昭眼神锐利的问道。

  “没,没谁,我是说,赵度若是不来寻我我就得在江边蚊虫群里呆一个晚上了……”秦宓面上尽力掩饰住慌张的表情,磕巴的说道。

  齐昭盯视她半天,开口还要问些什么却被秦宓岔开了。他看着秦宓故作夸张的跟赵度玩笑说话,心下却肯定秦宓一定是在江边遇见了什么人。

  玄凤宫最近被清平搅得有些鸡犬不宁,事情传到她耳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谢纨并没有什么作为。秦宓现在做了太子的侍读正得皇上的宠爱,她也有所顾忌。可是清以清平的性子怎会容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在她第已经不知多少次的在皇后面前衔恨咒骂秦宓时,终于引起了谢纨的重视。

  她其实很少在夫君和儿女面前露出当下的真实情绪,即便是惟一的儿子当朝的太子萧品欢与她政见相左,阻碍她现在正图谋的大业。她也从未和儿子撕破过脸。

  但是清平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关于鹤虱草的事情,居然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再用一遍,实在是让她惊愤交加。这让她多少有些慌乱,于是狠狠地训诫了清平一顿并且下重手下令将昔年知晓那件事的人全部斩杀。即便如此,从为太后守陵回宫后每一次见到皇上她都小心翼翼,万事不敢行差踏错。直到谢尧回京才暂舒一口气。

  她一向心志坚强,手腕无双。即便当年出身寒微最终也做了正王妃,就算昔年将后位拱手让与人也从未皱眉。只是这几年心中却尤为烦忧。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即便他是天下至尊心思深不可测,可她是他的结发妻,治理天下她不懂,可关于后悔和思念,她可看的清清楚楚炙烫己心。

  在举案齐眉的敬重里,她日渐感觉到了忌惮和疏离。她自己已经深深地知道,夫妻之间的恩爱之情已经消磨殆尽,他心里如今也只有她皇后的这个身份……

  说实话,到了这个年纪,她认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她只要守紧儿子的太子之位,守护住整个谢氏一族就足矣。

  可是秦宓……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忽然间长成了她不容忽视的存在。她让清平不顾名声方寸大乱;堂而皇之的做了太子的侍读;还有那一件件刺眼的鹅黄薄衫……

  她已经容不下她的存在了。

  大封朝虽然不是以农耕为主的国家,但是每年的皇家春耕亲蚕礼和秋收祭礼还是有的。谢纨私下暗中和掌管礼仪祭祀太常卿卫之孝通了气,选定这日早朝后在议政殿奏禀皇上相关事宜。

  谢纨还是一席纯白薄纱襦裙,即便是现在,她都始终展示出一副柔弱单纯的模样。她静静地等在殿外,思考着一会儿面见皇上时的措辞。

  魏荃快步出来迎她,进了殿之后已经设了座给她。皇上正在翻阅一本什么书,听见她进来抬眼看了看她,示意她不必行礼,坐下说事。

  谢纨谨慎开口:“前几日各宫妹妹来玄凤宫请安时跟臣妾说起今年掖庭需补充宫女及良家子三百余人,臣妾想着皇上子嗣单薄,成年的只有太子,清平和三皇子三个而已。这次是否选几位良家子补充后宫,为陛下绵延子嗣呢?”

  皇上搁了手中的书说道:“后宫嫔妃虽不多但是都服侍的很周到,子嗣嘛,储位已定,江山稳固。也不必着急,有则更好,没有也罢。”

  谢纨接着说道:“虽说后宫姐妹都服侍的周到,但到底就那么几个人,四妃尚不齐全。若是皇上不着急子嗣,不若就在诸侯子女姐妹中挑选几人?”

  “今年刚在诸侯之中选了质子入朝,再选妃嫔恐诸侯心生怨怼。”皇上说道。

  “既如此,何不在质子之中选做妃嫔?也免了许多是非,况且质子中的这两位郡主相貌品行都是上佳,年纪稍长的韩疏雨出落的容姿艳丽,年纪小些的秦宓更是掬憨可爱。不知陛下觉得怎么样?”谢纨说完暗中轻呼出一口气,终于说到秦宓了。

  皇上抬眼看了看谢纨,心里瞬间通晓,终于说到秦宓了。他脸上不动声色的回道:“既如此,那就将韩疏雨选进宫吧,朕登基以来韩国也进贡过些良家子但朕都没留,这回就选了她吧。子嗣上没准还有些指望。既然说到子嗣,前日收到老三来信,说已经启程回京了。”

  谢纨一听这话神色随即一凛,别的皇子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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