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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绝境


  消息传入驸马府的时候,嘉楠与奕桢正在拿拨浪鼓逗天麟伸手踢脚。天麟长得白白胖胖,眼睛随了嘉楠,又大又黑。可能因为是个男孩儿,十分的活泼好动。一家人凑在一起正得趣,有人来禀告:“启禀殿下、驸马,给事黄门侍郎魏大人家里昨晚招了刺客,魏大人已经去世了。”

  嘉楠动了动眉毛,没说话。

  奕桢淡淡道:“死就死了吧,也值得巴巴地当个事来回。”

  来人嗫嚅了片刻道:“到底是朝廷命官,小张将军也太鲁莽了些。”

  奕桢轻轻哼了一声,嘉楠挥手让来人退下,又命乳母抱走了天麟,方拉着奕桢手柔声道:“他说的也不错,到底是朝廷命官,你看他不顺眼,不拘岭南或者粤西发配过去就是了,何苦这样落人口实。”

  不想不知道这句话触碰了奕桢哪根弦,脖子一梗道:“这是疑上我杀了朝廷命官了?那叫京兆府尹来,我这就与那姓魏的偿命!”

  多年以来,奕桢何尝与她红过一次脸,嘉楠虽不满他发作了魏大成,到底亲疏有别,还不至于为了魏大成就把奕桢埋怨上了。魏大成言语无状,以下犯上,认真论起来,冒犯了长公主之尊,也不是不能治一个死罪。但大喇喇让他不明不白死在自家床上,岂不是显得太过鲁莽。奕桢正是该争取官员归心的时候,怎么会用这样的雷霆手段。

  嘉楠自以为是好言相劝,不想竟得了这样的冷语,又是出自向来温柔小意的奕桢之口,惊讶倒是多于委屈:“你这是怎么了?”

  奕桢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怎么有心思理会这样虫豸般的小人。张玉是我旧将,可能不忿他口出狂言罢了。你的凤翎不是秋毫难隐么,是不是我指示的,一查便知了。”

  这话竟没法接,凤翎没事查奕桢做什么,就张玉的事,也不过是碰巧随口提一句,倒没想到触了奕桢逆鳞。想来任何人被人暗查,难免都会心生抵触,嘉楠如此一想,倒也释然了,笑道:“这事你竟然也吃心,难道我会专门查你。不过是他们碰到了张玉行事草率,提醒一句罢了,真要查,不会避了你来,巴巴的挑了你在的时候来回?”

  奕桢一想,果然自己没理,噗嗤一乐:“都是我不好,这时候了还与你置气。”话音刚落,又惊觉失言,脸上讪讪地。

  “何必回避,确实时日无多了,咱们且该珍惜当下才是。”

  “陛下那边你预备怎么办?”

  “我也烦恼此事,嵩儿年幼,只怕难以接受。罢了,你既然提起,索性一并早早办了,咱们也好剩几天清静日子。”

  嘉楠打定了主意,先唤了谢青与垣钧来见,开门见山便道:“昨日朝堂话只说了一半,今日来是与你们说另一半。”

  其实两人早就请见过,只是不得见罢了。

  “我这病,养也是养不好的,左不过是这几月的光景了。”

  垣钧猛地起身,忍不住叫起来:“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谢青也失了仪态,紧紧攥了桌角。

  奕桢沉默不语,任由嘉楠捡能说的说了。二人从未听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但公主府中两月前求医的情形并不陌生。垣钧起初不肯信,但嘉楠言之凿凿,奕桢在旁沉默,实在没有不信的理由。垣钧不得不信,只得恨恨道:“一物降一物,不可能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解药了。若果真如此,驸马爷须得打理朝政,不能离开。殿下这病既然不宜公开,臣愿率人踏遍天涯为殿下寻药!殿下决不可轻言放弃!”

  “我等你们半年。”

  “天下之大,半年垣统领怎么能走完,殿下务必耐心些。”谢青也狠劝道。

  垣钧心焦等不得,立时就告辞道要启程。奕桢见谢青还有话要与嘉楠谈,干脆叫住了垣钧:“急也不在此刻,我随你同去校场,商量商量行程。”

  垣钧点了二百人,分了四队,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出发了。

  嘉楠入了宫,到底没有与萧嵩明说,只嘱他务必听从奕桢的意见。

  萧嵩闷闷地:“阿姊,朕能时常去看你么。”

  “好好跟着太傅太保学本事,别总惦记着姐姐。”

  “阿姊,他们说太保可行王莽事,是真的吗?”

  “一派胡言!桢臣待陛下如何,陛下难道不知道吗?”嘉楠怒道“是什么人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阿姊,你别生气,朕......我也是听到下人们这么一说!”

  “嵩儿,你是皇帝,怎么能听风就是雨,桢臣为了我们萧家江山,可谓是鞠躬尽瘁,为人臣子,最受不起的就是这样的非议!”嘉楠心中警觉,前世只是一个兵权稍重的镇远将军,就别皇权所忌惮至灭族。今生自己强行赋予了重任在奕桢肩上,他来日可还能脱身?自己若是平安康健,这些原本自然不是什么事儿,此刻却不能不绸缪起来。

  于是她唤了萧嵩的身边人来,一一审过。果然有几个信口开河的。嘉楠也不再客气,命人拖了到小花园杖毙。又叫各处要紧的宫人都去观刑,传话下去吩咐道:“凡事挑拨君臣关系,污蔑朝臣的,如此就是榜样。”

  先有魏大成横死,后有宫人受刑,再有想非议大司马的都闭了嘴,朝中总算是政通人和。奕桢处事也算明白,渐渐有人动了拍马屁的心思,再三的上书,请给皇帝给大司马加九锡。

  奕桢辞了几辞,实在坚辞不掉,也只好生受了。嘉楠隐约觉得不妥,劝奕桢道:“先前宫人议论王莽事,已经在嵩儿心中填了刺。如今别的倒也罢了,他日嵩儿亲政,万一有个什么不周到,这岂不是现成的把柄!”

  奕桢不以为然道:“这是百官的盛情,怎好不理。来日陛下若有多心处,我少不得避开也就是了。实在不成,我带了天麟避到瀛洲去。”

  嘉楠有心再劝,奕桢拍拍她手道:“你就是爱操心,好生静养才是!”又赌气道“全族人的性命通没有与他计较,加个九锡他又好吃亏了么!”

  嘉楠确实已经又显现出发作的征兆,精神十分不济了,既然奕桢这么说,想他到底心结难解,肯替萧嵩做事已经不易,就干脆丢开了手,每日只专心陪伴天麟与奕桢,外头请见的,奕桢也一概都叫人挡驾了。

  只苦了外头各个要求见长公主的官员,竟没有一个得见的,待到谢青好不容易凭着旧日交情通过玉琼悄悄领到嘉楠面前,已经惊见她不良于行,视听也不灵便了。

  谢青顾不得客套,言简意赅道:“殿下,驸马恐怕有变!”

  “又怎么了?你是老人儿,别听风就是雨的。”

  “殿下,垣统领的信可曾传到您这里?”

  “什么信?”

  “垣统领打听到有行商提起北漠有天龙之血,命人回来向驸马报信,并取玉关的通关文牒。”

  “莫非阿桢担心我空欢喜一场,没有人来说到此事啊。”

  “文牒迟迟不至,垣统领又命人来寻,却发现先前派来取通关文牒的兄弟,从驸马处出来就消失了!来人也是心细,不敢再求见驸马,想求见长公主,可是长公主这里竟然铁桶围了一般,若不是我转而找到玉琼姑娘,也见不到殿下!”

  这话所包含的意思太多,嘉楠不敢置信,然谢青没有理由胡编乱造,可要说奕桢会背叛她,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你先回去,驸马断不会欺我,待他回来,我向他问个明白!”

  “殿下!青不敢挑拨,但请殿下先移驾回公主府,否则下次有事,不知又该如何报与殿下知道。”

  “天麟在这儿,怎能说走就走,门房那里我亲自吩咐,不许拦你便是。”

  谢青叹了一气,也只得道:“既如此,殿下务必保重玉体。”

  待到奕桢回来,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了,嘉楠坐在外间等他。

  奕桢照旧一边先问了她白日的起居,一边更过燕居的常服,方过来自自然然搂了她。嘉楠靠在他肩头,不经意问到:“今儿愈发像个废人了,垣钧可有信来?”

  奕桢的语气三分遗憾,七分惆怅道:“我天天命人盯着外头的来信,可惜没有。”

  嘉楠停了几秒钟,眉头皱成一团,心中过了几遍,问到:“今儿有人来说垣钧找到北漠有天龙之血的踪迹,曾遣人回来报信兼取玉关的文牒,你就没见着?”

  “竟有此事!”奕桢大吃一惊“那是好事啊!人在哪里,是哪一个,怎么找到你这里来了,也不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他还在唠叨,一低头,发现嘉楠已经睡着了。奕桢沉下脸,出了房门叫出玉琼问到:“今日谁来打扰殿下了?”

  玉琼犹豫了片刻,很快答道:“驸马爷有吩咐,殿下要静养,一律不见。故而并没有来过人搅公主清净。”

  奕桢脸皮抽了抽,死死盯着玉琼的脸,直盯得她心里发毛,借故逃入了嘉楠房中。奕桢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话音断断续续通过窗棱传入房中“哼,谢青!”

  嘉楠第二日左等右等,等到过午,都没等到谢青来见,便吩咐玉琼悄悄去打听。玉琼饶是跟着嘉楠见惯了市面,回来时已经是面带愁容了:“殿下,谢大人今天没有到府衙,家里只说早就出了府,我已经悄悄吩咐了凤翎去查。”

  嘉楠强撑着桌案站起身道:“这里竟然都不是咱们的人,你速去带上天麟回公主府!”

  玉琼得令出去安排,过一会儿再进屋的时候花容失色道:“殿下,驸马一早带了小公子出府了!”

  嘉楠心头翻波,要说奕桢会背叛她,她一万个不信,故而大婚之后安心住在驸马府,用着奕桢的亲兵护卫毫不见外。可事情的走向如此诡异,竟然再一次和前世在宫中受制于亲儿子阿迪亚一样。怎的竟犯下同样的错误!可恨她已经时日无多了,一时心绪激荡,手上无力,一个撑不住就往地上滑。玉琼一个箭步上前扶她坐回榻上,语带焦急:“殿下,您务必保重啊!”

  嘉楠摇摇头,吩咐她:“速摆銮驾,诏公主卫送孤入宫!”

  玉琼刚刚应了一声,还没出房门就仓皇回转。奕桢一身戎甲入了房门,冷冷道:“玉琼,这是要往哪儿去?”

  嘉楠哑着嗓子问他:“阿桢,谢青去哪儿了?垣钧究竟找没找到天龙血?”

  奕桢摇头道:“殿下怎么信旁人也不信微臣,谢大人去哪儿,不用给微臣备报。是有个人自称垣钧的信使来送信,下边人已经查明这消息是北漠来的奸细放出来的,目的是骗取玉关的通关文牒。”

  他叹息了一声道:“难道微臣不比旁人更盼着殿下你痊愈么?”

  嘉楠也想不明白,只好又问到:“那天麟呢?”

  奕桢道:“今儿他有要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嘉楠急道:“他一个不到百日的孩子,能有什么要事,你快把天麟送回来!”

  奕桢柔声道:“楠楠,你别急,我让你先见个人。”

  他拍拍手,外头走进一个戴了帷帽的宫装女子和两个脸生的仆妇。

  那女子身量看上去与嘉楠相差无几,奕桢吩咐她除了冥篱,女子露出真容,冲嘉楠施了一礼。玉琼大惊失色:“你!你是什么人!”

  嘉楠本来视力已经模糊,女子带上冥篱更是看不清面貌。她着急问道:“玉琼,她是谁?”

  玉琼骇到极点:“殿下,她长得好像你!”

  嘉楠大惊失色,电光火石间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又什么都无法相信。她知道情势紧急,不容多想,冲口而出对玉琼嘶喊道:“杀了她!”

  玉琼下意识伸手就去锁那女子咽喉,奕桢怎么可能让她得手,轻轻松松把她制住,然后对她说到:“殿下此后在别院静养,每隔半月,我准允你去看望她一次。”

  嘉楠镇定下来,沉声问道:“你要她做什么?”

  奕桢淡然道:“没什么,照旧管着这个院子,偶尔陪陪镇国长公主出出门,办办事罢了。”

  玉琼恨声道:“狗贼,你想李代桃僵!”

  嘉楠沉默了片刻,吩咐众人道:“驸马请留下,旁人都出去。”

  待房中只剩下二人,嘉楠垂目道:“阿桢,我时日已无多,有话你就直说清楚明白。想来今日你带了替身来,朝中府中内外已经尽在掌握,我向来对你无一事隐瞒,事到如今,你也不必瞒我。”

  奕桢沉默良久,屋内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嘉楠叹气道“别闹的跟戏文上一样,有什么苦衷,都说个明白,你我都活两辈子的人了,难道还学小年轻置气不成。”

  奕桢眼中神色复杂,可惜嘉楠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他轻笑了一声:“殿下这样错爱,倒叫微臣惭愧了。只是殿下从前是掌政的太后,如今是镇国的公主,这样偏信一个男子,倒未见的贤明了。”

  这话语实在耳熟,嘉楠眼前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心一寸寸沉下去,她闭上眼睛,声音沙哑:“你这是何意?”

  奕桢喉头微不可见的哽了一下,微微讶道:“殿下为何要以为微臣与别人不同,国之重器在手,为何要微臣做周公?”

  “阿桢,你不是这样的人。”

  “殿下,含光剑自刎那刻,你的阿桢已经死了。看你的面子,我不追偿奕氏一族的血债。但要我再辅佐萧嵩,恕我直言,这位陛下可没有成王的听教与心胸。”

  “阿桢~”嘉楠只是不信。

  奕桢打断她道:“微臣原也不想让殿下忧心,只想殿下顺顺畅畅过了这些时日。那些琐事日后再办就是,可偏偏谢青多事。殿下的能耐微臣也知道,不敢让殿下劳心费力,故而微臣只好先下手了。”

  “你要把嵩儿怎样!”

  "他无端端偏听偏信杀我全族,我却大度的很,毕竟萧嵩的全族也是殿下的族人,只要不与我捣乱的,就留着吧。"

  “当日你说燕城被围,父皇要你接我与阿迪亚回天南,由天南驻军燕城,可是实话!”

  奕桢垂了眼皮,狠狠抿了抿嘴,开口到:“接你们回天京是真的。”

  嘉楠眼中淌出血泪:“父皇!父皇~我愧对您!萧家的江山,竟断送在我的手上!”

  她俯身扑在榻上痛哭:“母后,我护不了嵩儿了!”

  奕桢深吸了一口气:“萧家的江山也不算断绝了,我会让天麟过继给萧嵩承嗣,天麟身上不也有萧家的血脉吗,殿下还是想开点的好。”

  “阿桢,我最后问你一次,不管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咱们共同面对。”

  “殿下,不必再试探了。我本想让你这几日开开心心的,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想再骗你。”奕桢的眼神柔和下来,不自觉的伸手抚上嘉楠的脸颊:“你若不是公主多好。”

  这双手还是那样温暖,还是有那样淡淡的龙涎香气,但嘉楠再感受不到心安,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仍感觉得到他抚触中的爱意。只是,这点子男女情爱,抵不过血海深仇,与皇权滔天罢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用手背轻轻擦了泪:“待我死了,别让我入皇陵,我没脸见父皇与母后。”

  奕桢轻声道:“楠楠,我不舍得你死。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好多人去寻药,一年找不到,找两年,两年找不到,找十年。天下都是我的了,我慢慢儿地着人细细找,总会救回你的。陆仁佳要我移情别恋,我怎么能做得到呢。”

  要她被囚困在一个一动能动的躯壳里等待十年、二十年么!他竟能把这样可怖的事情说得情意绵绵。。。。。。

  天气并不凉,嘉楠硬生生打了个冷战,这样的奕桢,不仅让她觉得陌生,甚至心底里生出了恐惧,

  面前这男子不再像个活生生的人,反而像一个恶魔,用言语一刀刀凌迟她的灵魂。

  窗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之音,嘉楠觉得心里头有些心慌意乱,侧耳听去,隐约像是云板的声音。嘉楠心中大惊:“嵩儿!”

  玉琼从门外扑了进来,踉踉跄跄奔到榻前,跪下去悲声道:“长公主!陛下驾崩了!”

  哇~!

  嘉楠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如果说她先前对奕桢的作为还有丝毫幻想的话,此刻已经全数抹去。

  不如,睡吧,闭上眼,离开这龌龊的一切。刻骨的疲惫与蚀骨的心痛齐齐袭来,她再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奕桢定定地站在床榻边,看玉琼替嘉楠净面,他定神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屋子。留了人守在门口道:“看好此处,别让人进去。”带了假公主等进宫去了。

  嘉楠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入目的物件儿更加黯淡了些,房间也很陌生。她刚刚想唤玉琼,发现只能发出极小的声音,连喊了数声来人,都没有人理会。

  她喊不来人,索性不喊,尝试动了动,甚是艰难,但还是咬着牙翻身撑着起床。

  她刚刚扶着床榻站起来,门边传来一声惊呼:“殿下!小心!”

  是玉琼!

  玉琼是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榻前:“殿下!”

  嘉楠赶紧问道:“这是哪里?现在是初几了?宫内什么情形?”

  玉琼哽咽道:“今儿是五月初三,婢子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他们把婢子蒙了眼带来的。宫内。。。。。。宫内陛下已经驾崩了,咱们小公子改姓萧,过继给先帝做嗣子。今日就是登基大典!”

  “这也能认?宗室没闹腾?”

  “宗正王爷带头上表贺小公子登基呢。”

  是了,这个宗正惯会趋炎附势,当初不正是她细细挑过的么。

  嘉楠怔怔的:“玉琼,孤还活着做什么,反正也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下次来带点鹤顶红,给孤来个痛快的。”

  玉琼左右看了看,假装上前替嘉楠整理头发,附在她耳边道:“垣统领悄悄回京了,正在设法营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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