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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生波


  “还有一事,既然你说嘉楠前世中过此术,是谁要陆仁佳施术?她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忆。”

  “还能有谁,当然是她的老对头华氏。嘉楠借着自己的亲事为交换扶助萧嵩得了太子之位,华芷凝自然不肯让她给萧嵩平添了北漠的助益。若是她得了怪病,在北漠悄无声息的自生自灭再好不过了。没记忆是正常的,降术就是如此,消退之后对中术者而言了然无痕,丝毫也不记得任何与之有关的记忆。。”

  “天龙之血为何物,为何北漠有此出产而嘉楠丝毫不知?”

  “呵呵,你想知道?”阿日斯兰笑了。

  “你不敢说?”

  “待日后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先前巴根已经给你说过了,上次那样的条件已经没有了,这次可是要加码了。”

  “什么条件?”奕桢问到

  阿日斯兰闻言诡秘的一笑,大大方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不可能!就算我肯,嘉楠也不会信!”弈桢断然拒绝

  “能不能让她取信,那是你的问题。若是答应,第五粒解药你带回去,半月后我来接人。”

  奕桢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不必了。”

  “你忍心看着她被囚闭在躯壳里发疯?”阿日斯兰不敢置信,奕桢居然断然拒绝。

  “不会有那一日,只当我夫妻赚得了这几年,如果嘉楠再次发作,我帮她了结这噩梦。待把孩子养大,我再去九泉下陪她。”

  “我错看了你,你竟然宁可她死,也要把她拘在自己身边!”阿日斯兰勃然大怒“真该让她知道你这副嘴脸,就不必我煞费苦心了。”

  弈桢的眼神悲凉:“你以为这是我的决定?你是不是以为我应该像戏文里那样,只要能救她的命,就毫不犹豫的剖心挖肝的答应你。这样才叫情深意重?所以说你从未与她相知,你连她真正想要的都不知道。”

  “我不懂她?呵呵,也许吧。不过桢臣误会了,我并不是让你选。”

  “什么意思?”弈桢皱了眉头问。

  “你拒绝了我之前的条件,现在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阿日斯兰眼中流出一丝极复杂的神色:

  “你以为我只是救她?我也是在顺道救你,救你们的孩子。你以为你们可以选择赴死?我早告诉过你,嘉楠与我才是同类,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她也没得选。”

  “这么自信,想来你还有凭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如果说解除降术算是利诱的话,那不过只是顺带而已。事实上,我今天是打算用威胁的。”阿日斯兰好整以暇,嘴角挂着恶魔般的浅笑,把自己底牌一字一字缓缓说出。

  弈桢先是觉得荒谬与震惊,次后露出思索之色,良久不语。阿日斯兰耐心甚好,任由他冥思苦想。弈桢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面容一片死灰。

  阿日斯兰噙着笑望向他:“你猜,如果知道这些,嘉楠还是宁肯死吗?”

  弈桢眼里里充了血,脖子上青筋暴突:“你这是要挖她的心!要她死也不能瞑目!”

  阿日斯兰道:“我可以不说,你也可以不说,那唯一一个剩下的知情人也可以让她闭嘴,这完全取决于你。”

  奕桢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之后睁开问到:“嘉楠若入了北漠,凭什么信你守诺?”

  阿日斯兰嘴角勾起:“长生刀寄于你处如何?三年之中,我若对嘉楠有丝毫失礼处;三年之后,若她想南归而我有丝毫阻拦,此刀任由你处置。”

  长生刀乃是传说中长生天赐给北漠的神刀,有如天南的传国宝玺,乃是历代大可汗至高无上之王权的象征。阿日斯兰愿以此刀为质押,不能不说极有诚意。

  然则与阿日斯兰打交道多年,弈桢深知此人风吹过都要捞一把揣口袋的半点不肯吃亏的性子,他肯押出这样的宝物,那就是笃定三年后嘉楠不会想南归了。

  所以阿日斯兰会对自己提出那样的条件,待自己果然做下了,嘉楠会相信他的苦衷吗,三年后还会回来吗?

  奕桢不记得是怎么与阿日斯兰告别的,又或者并没有告别,他已经注意不到这些。阿日斯兰确实抓住了关窍,那件事情绝不能让嘉楠得知,那将让她死都不能心安。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尘封这一切,让她好好活下去吧,但愿回京后给她带去的痛苦能随时间消散,至于三年后......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毕竟,我们能把握的,不过只有现在罢了。

  来的时候奕桢归心似箭,可如今家门近在咫尺,他却有些不敢上前。

  门子眼尖,飞奔迎出来见礼:”驸马爷一路辛苦了!“

  奕桢没有应,沉了脸一路进府。到了内院正房之外一僻静回廊处,静坐了许久。直到玉琼路过此处惊呼,才不得不跟了她回屋。玉琼见他不肯进屋,以为没能寻到解药,不禁急了:“驸马爷,可是没找到药?殿下这两日又有些眼花耳背,又新添了手脚不灵便的症候。她自己忍着不说,可叫人看了实在难受。”

  奕桢听了没有说话,心中却一紧,若说一路上还有一丁点犹豫不定的话,现在也只有横下一条心了。

  他进了屋,嘉楠躺在榻上养神。奕桢快走几步过去,嘉楠听到动静睁了眼,虽然没能看清,但可以进入她内室的高大男子也再没有旁人了。嘉楠喜道:“阿桢回来了?”声音有些喑哑。

  奕桢赶紧过去握住她的手:“楠楠,我回来了。”

  嘉楠细细打量他神色,见他除了这一句外,竟然没有别的话,心中一沉,问到:“可是没找到?”

  奕桢早想好说辞,可事到临头仍旧说不出口。

  玉琼急了:“先前的丸药是什么人送来的,究竟开了什么价码竟然是咱们也给不起的!”

  奕桢闭口不言,嘉楠吩咐到:“玉琼,带了人出去。”

  待室内只剩下二人,奕桢取出药丸:“楠楠,我逼供太过,陆仁佳没承受住,已是死了。这可暂时压制降术的解药有一味主药天龙血,其出处整个白掸都没有人说得清楚,关于天龙血的记录和解药的药方已经提前全数被毁,这是从她住所搜出的最后一颗成药,也不是她炼制的,原是前代巫女在世的时候留下的。”

  “她既然没有药方药材,又为什么要冒出头送四颗解药来叫咱们知道是她捣鬼?”

  “她提出有一个彻底破除的解法。”

  “她要什么交换条件,你竟没有答应她。”

  “那条件我答应不了,也做不到。”奕桢艰难回答“陆仁佳所咒之人,乃是我真心所爱的女子,只要我移情到别的女子身上,这降术就换人了。”

  嘉楠皱了眉头道:“别的女子难道就活该平白受此折磨!既是真心所爱,又怎能说移情就移情。”

  “不错,真心爱上谁,岂是想换就能换的,所以我说做不到。她便又提出她的计划,也是用降。有一种降术原是她们白掸女子都会的,对心上人做法,便可一心一意只爱下降之人了。你中的血降原本是用她自己的鲜血做引,如今移到她的身上,也伤害不了她自身。”

  “她以为提出这个办法,你为了救我必然会答应,她就能得偿所愿,成为你挚爱之人。你爱上她之后,自然不会再为了旁人伤害她了。好算盘!”嘉楠微微颔首道“这姑娘倒有几分脑子,只怕是当初下降的时候就想好的。若是普通的的小情人,只怕真会这么抉择也未可知,民间的话本子里,不净是这样的故事么。”

  “楠楠,你会不会怪我没有答应她?”奕桢惴惴不安地问到

  “那你当初为什么没答应她?”

  “我知你并不想要这样换来的苟活,这样的余生,对你来说比死还难受。”

  “既如此,你为什么害怕我怪你”嘉楠反握住他的手“朝政与天麟尽付于你,我并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倘若立时降术就发作,半年后再寻不到那天龙血解药,你就帮我了结此身。两生得你相知,我并无遗憾。侥天之幸,老天再给了我半月,让咱们可以好好告别。你想,倘若退回到前世,忽然有个神仙说,再给我八年时光,收走其余的寿数。可以让你活过来,还赐咱们一个孩子,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她努力的劝慰,奕桢别过头,忍住眼中的酸涩。

  “阿桢,事已至此,也不必十分难过了。或者这就是命。我曾以为改变了母后病故的命运,然则并没有想到,打压了华家,带出了闽王之乱,反害了父皇与母后,也害了天南百姓。我曾以为此生奋力抗争可与你相携终老,不想最终也只得独留你在这世上。人总是这样贪心,有了一,就想要十,竟然忘了连这个'一'原本也未必是应当应分的呢。”嘉楠喑哑的声音让奕桢心中一疼,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把她揽入怀中。

  月光透过窗棱洒在人身上,清泠泠的,好在怀抱尚有温度,嘉楠精神并不很好,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早,奕桢化了药液与她服下,嘉楠仿佛体表一层什么膜被破除,世界再次清晰。

  朝会上,当政事议完,萧嵩忽然开口:“诸卿~”

  百官齐齐打起精神,皇帝尚未亲政,一向少有发言,不知又有什么大事。

  果然,听得他说:“皇姐勤政为国,案牍劳累,如今玉体抱恙,宜静养为要。大司马忠心耿耿,德才均堪称人表,今命大司马代长公主监国,录尚书事,辅弼国政。”

  百官齐齐应是,于是散了朝。

  这消息委实惊人,没有官员当场诘问,已是因为朝中再无说得上话的重臣的缘故。但朝堂之外就不一样了,有官员尚未出宫城,就偷偷议论上了。

  声音最大的,是给事黄门侍郎魏大成:“老莫,这事儿你问我可问不着。今儿你也听见了,这旨意是陛下亲口说的,咱们黄门令也是两眼一抹黑呐。”

  “之前就没有一丝儿口风?”

  “半丝儿也没听着!”魏大成嚷嚷道,又压了嗓子略带讥诮道:“好家伙,皇帝的亲姐夫是不一样啊!投生顶级世家也不如娶个好妻呀。”

  “你这是侮辱大司马的赫赫军功!”路过一个年轻官员愤愤不平,这是刚刚升入兵部的侍郎张玉。

  “小伙子,你也忒天真,会打仗的莽夫多了去了,前几年倒台的华国公家的祖宗,难道不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可老华国公可曾有今日那谁的威风?一个村童,区区十年不到,官拜大司马、大将军、太保、录尚书事!佩服,佩服!”魏大成酸酸的回了一句。

  张玉愤愤不平,军中直来直去惯了,提了拳头就要去揍魏大成,好在周围的人见机得快拉住了。魏大成先是一惊,次后见周围的人拉住了冲动的张玉,一时来了劲,嘴里更是指桑骂槐起来。一时牝鸡司晨如何,一时裙带又如何,一时又我老魏家祖上如何如何。

  “想我老魏家......”魏大成的声音戛然而止,身边捧着他的官员们能走的都溜了,不能走的也偷偷站的离他站了老远。被他臧否了半日的正主,正抄了手在前方静静站着。

  奕桢冷冷道:“魏大人似乎对奕某颇有些想法?”

  “大大大大大司马无恙。”魏大成紧张地声音都变了“小的无心之言,大司马大人不记小人过把。”

  “无心之言?”奕桢不置可否的笑笑“就当你是无心吧。”

  魏大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第二日,京中官员间赫然传出一道消息,魏府上竟出了怪事,前一日还活蹦乱踢的魏大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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