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谈

　　待金锁服侍紫薇用罢药之后，福尔康忍了忍心中的愧意正视着紫薇道：“正如金锁姑娘所说，见过了柳青柳红自是真相大白。只是……”金锁见他沉吟不说急得不行“既是真相大白又哪还有什么可是？”

　　福尔康苦笑了一会方道：“虽是真相大白但是目前的状况对于姑娘来说却是有些不妙。”金锁刚要再说些什么便被紫薇微微一抬手给拦住了。素手轻提又为其续了杯茶，明显的意思是你说我听着呢。很是沉得住气。福尔康只得继续道：“因证明姑娘身份的信物已经没有了，若是还珠格格一口咬定她就是真的，那些柳青柳红一些人的证词，都是与你串通好的或是你买通的。你们收留了她，得知了那段往事，看到平素和你们在一起的小燕子突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为了荣华富贵索性就编出了这么一个鸠占鹊巢的故事。不过以皇上对还珠格格的宠爱，信谁已是一目了然的事，到时姑娘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果真是这番说辞，先是危言耸听接下来应该就是一番推心置腹拳拳之心。虽说已经知晓一切，但轮到自己亲身经历仍免不了一阵心凉。紫薇忍受着心中的凉意只低首瞅着衣摆上的花纹仍是一言未发。但金锁却是实在忍不住了，声音都听得出已是气的不行：“岂有此理，这完全是贼喊捉贼。小燕子和我们家小姐明眼人一看都能分的出来谁是真谁是假。都说皇上是明君岂能连这都分辨不出。福大少爷您们当初可是答应了的！”

　　“金锁姑娘先消消气，这也只是在下的一个推断，不过事实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我阿玛有一句话说得很是中肯，皇上是没有错的。皇上既已先入为主的认可了还珠格格，现在又多出个夏姑娘，皇上或许真的会认为姑娘可能是见利欺心。所以我们不敢贸然就回禀皇上，除非有把握能够保全姑娘，让皇上相信这个事实。”好一个处处为她打算的说辞。紫薇听得心冷了又冷。若她之前尚且心存幻想，想着福家或许不是梦里的那番模样，现在已是事实胜于雄辩。那个夏紫薇就是被他们这么一骗再骗，或许不久也会哄着她入宫去做奴才。入了宫的女子说白了都是皇上的女人，关于这些那个她不懂、小燕子不懂，但福家如何不知、五阿哥又如何不知。勉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面上装出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道：“若是如此，那依福公子之意我当如何？”

　　福尔康被她清凌凌的大眼睛看着忽然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好像她什么都知道，明明是温和婉扬的声音他却感觉有种浓浓的嘲讽之意。又见她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一片怜惜。觉得这样欺瞒一个孤女很是不该，心下惭然只温声道：“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无论是对皇上尽忠还是为了姑娘我…我们自会竭尽全力的。我们全家也仔细的商议了一番，目前只有请姑娘先稍安勿躁，恐要委屈姑娘在寒舍屈居一段时日，这段时日，我们会去宫里头，试着同还珠格格见上一面，现在所有的关键都在她的身上，毕竟解玲还需系铃人。”

　　紫薇饮了一口茶，果然苦涩至心。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眼圈泛红道：“依福公子之意，一切都要小燕子同意即可，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事情很是好办。我于小燕子是拜过天地的姐妹，虽说刚得知小燕子被封了格格，我怨过恼过，不过现在细细回想着，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苦衷。”说到后面语气很是坚定道：“小燕子是一个侠义爽直的好姑娘，她不会作出冤枉我的事情。之后的事但凭福公子做主。”“姑娘果真良善！”福尔康听了这话心中大定，神色不觉放松下来，果然是养在深闺的娇女，如此天真纯善。看来这些说辞她相信了。又见她眼角红红楚楚可怜，在他心里对于紫薇不禁起了万千怜惜之意，就想着能好好的护她一世。

　　紫薇见福尔康神色一松，内心也是一乐，看来他是相信了我信他们，那么只要让他们相信自己纯善可欺，于他们没有什么用处这福家她就可以离开了。

　　两人各怀心事面上却是最合睦自然。金锁看在心里已是急得不行，但小姐一直给自己递眼色不让自己说话。福尔康虽是不舍但也知道自己不便久留起身告辞：“姑娘只管放心，这事既然应了，自是会帮姑娘办的妥帖。在下就不便叨扰了，告辞！”

　　送走了福家大少爷，金锁再也憋不住了：“小姐，小燕子算哪门子的系铃人，难道您认父还必须她退让不成！也怪我，若我当初阻止您把信物给她，现在就没那么多的麻烦了，夫人临走时万千叮嘱我照顾好小姐守好信物，结果我什么都做不好。真该打！”说完还真的朝着自己狠狠的打了下去。紫薇见她这样又怜惜又可笑，忙拦住她道：“你这话那是说自己，分明是说我的不是，你何苦打自己，是我把东西给了她，你要打打我便是了。”紫薇之前之所以把信物托付给小燕子，除了信任她还因为按照宗室来说即便有这些信物，也是需要再次查证，不会出现这样鸠占鹊巢的事。只奈何令妃为了争宠，早先一步将消息散了出去，阴差阳错变成了今天这个地步。“小姐，金锁不是这个意思，可没了信物现在如何是好？”紫薇双眉一挑睨了她一眼“你还真信他那番说辞，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傻丫头。”“小姐您不信他们啊，那您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可他们为甚要哄骗我们？”“你想想，皇室血脉如此重大的事情，皇上无论多喜爱小燕子，若是得知此事纵是心中如何不信，也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没有信物？大杂院里的人可能是串了供？但我夏家在济南也是大家族算的上是书香世家。我的身世一查便知。他那番说辞不过是危言耸听想唬住我们罢了。”

　　金锁听得更是如坠云端，皱着眉不解道：“既是如此，那他们为何不禀明皇上，这怎么说也算的上是功劳一件。”“这宫闱之中自古便是纷争之地，令妃为了固宠打击皇后，抢先认下小燕子，那这混乱皇室血脉欺君之罪都有可能牵连到令妃身上。而福家做为令妃的外家，一切的荣辱都与令妃息息相关。不是事情复杂，是他们不敢，圣威难测他们不知回禀之后是福是祸，何不如先稳住我们再见机行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们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若是为了自身荣辱不帮她，她绝无半点怨言，各扫门前雪本就是人生常态，可若他们还打着和梦中同样的主意，那她就让他们的算盘再也打不响。

　　金锁已被这番话震得不知该说什么，金锁心中只有她家小姐，谁对她家小姐好谁就是好人，但凡有一点不好那都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她还在心里万分感激福家上上下下，现在立刻在心里诅咒起人家了。又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些大户人家的手段，想着他们可能会对小姐不利。“他们会不会…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金锁边做抹脖子的动作边准备起身收拾行李。

　　紫薇悠悠闲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品着茶看着金锁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冬收收、西收收。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姐伤没好，这药都得带着，我们也没什么银两了，这些首饰都带着，还有这个对小姐有好处带着…这个好带着…”一回身，她家小姐竟然在那闲情逸致的喝茶，好像还再笑话她，又细想一下，自己这样做貌似好像逼着人家对她们不利。为什么又在小姐这犯蠢了，夫人可是把小姐托付给自己照顾的。自己应该做的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丫鬟。紫薇已经被她逗的乐得不行。没想到她家的金锁这么好玩。

　　以前未感觉，现在才明白被人这么关心着真好。心里暖暖的，或许这才是生活，不是每一处都是日丽风和，阴晴圆缺都有它的美。有人算计着你同样也有人关心着你。有人恨你自是有人爱你。上苍如斯公平，至于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得看自己。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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