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警惕

　　接下来的一个月，吴芮过得小心翼翼的，对两个男人都保持着警惕。于辅自是不用说了，两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这坚冰一时半刻是无法打破的了，于辅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种下去的那些种子总有一颗能发出芽来，不管怎样，有了孩子就好办多了，吴芮再怎么冷淡，总还不至于让孩子不认爹了吧。吴芮对于辅的态度则是能躲就躲，尽量减少见面的机会。因此，吴芮留在实验室里加班的时间就多了，这倒增加了她和实验室另外两位同事的交流，林博士有空也给她讲一讲实验的原理，再加上她自己的悟性，现在她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自己每日的工作到底是在做什么了，而不光是懵懵懂懂地听的指挥，偶尔她也能提一下自己的见解和建议，心里虽有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吴芮的确是聪慧的，李明教授雇她来做一名技术员，应该来说也是物有所值。

　　而对于李教授的态度，吴芮则多少有些自相矛盾，一方面，那一次李明对自己怜香惜玉的态度，令吴芮宛如在汪洋大海中捞到了一根定海神针。另一方面，吴芮又是从内心里很清楚自己与李明之间的关系无非是另外一个而已,自己并不会比多出来特殊的照顾，而且汪小红的存在令吴芮内心里充满了愧疚感，虽然没有她其实还是会有别的女人。不仅如此，于辅固然有不好的地方，但是不能因为于辅不好，自己就有理由去与别人上～～床。这是以前吴芮曾经以道德的门槛去约束过秀的理由。因此，吴芮同样躲避着李教授，她不想自己成为李明的一个新的玩物，她当然知道自己所处的境地。

　　从吴芮的骨子里，她是鄙视自己和李明之间发生的事情，不管从哪个意义上来讲，这都是不道德的，是令人唾弃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吴芮万万没有想过的，所以她宁可这样的事情是一个不小心而发生的错误，再也不去想，再也不去碰。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辞职离开李明的实验室。吴芮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事实是，从那天到现在她每一天都在这样想着，权衡着。只是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实在是太羞耻了，她根本都没有人可以商量，只能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这样那样地下一些没有用的结论。

　　李教授这些日子，似乎也配合了吴芮的心思似的，减少了来实验室的时间，和吴芮几乎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偶尔在系里的走廊上碰到，也只是稍微颔首，仿佛第一次见到吴芮的时候一般威严。吴芮觉得这样也好。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有隐隐的不满，关于男人的寡情，对于他们得到过的女人是否就是真的毫无一点动情呢？

　　到了发工资的那一天，于辅敏感地意识到Mary在自己账户停了吴芮的工资，这当然意味着吴芮已经拿到了,这好事当然是好事，只不过于辅对于吴芮居然都没有在家里和自己吭一声而有些小小的不满。不过对于当时的情景来说，吴芮这一个月确实过得有些魂不守舍的，在于辅的心思里，吴芮的不正常应该是与自己的行为有关系的。这算什么？“婚内□□？”于辅不敢肯定，却也不能否定，所以在吴芮惴惴不安的这一个月里，实际于辅也是惴惴的，生怕吴芮是一个饶舌的妇人，将家里的这点事情吐给别人听，一般的人到还罢了，要是说给这样的喜欢惹事的人听了，说不定要怂恿吴芮去报警之类的，打老婆，这在美国可是了不起的大事情，没准让于辅去坐牢都是有可能的。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一起去买菜，于辅这次似乎比往常大方了许多，买肉的时候，不仅不像以前那样在限期打折的冷柜里挑来挑去，买了新鲜的牛肉，还又多拿了一大盒排骨。吴芮只当是于辅要缓和和自己的关系，不想再显得那么小气，心下还有些动容。不过到了结账的地方，很多人排队，排着排着，于辅突然嘟囔了一句什么就走开了，吴芮以为他想起来还要去买点什么，排到吴芮，吴芮就不好意思地和后面的人说，对不起啊，我老公又去拿点东西了，您先结账，这样一直等了几个人，还是不见于辅回来，吴芮就有些着急，于辅又没有手机，没法和他联络，不过好在今天出门是带了自己的□□的，银行里好歹还有1000美元垫底呢，至少先结账是没有问题的。

　　结了帐，去于辅的车子那里等他，却见他已经坐在驾驶位了，吴芮提着大包小包，有些不高兴表露在脸上，于辅讪笑着说，刚才内急，去了趟厕所，出来想到你应该结完帐了，我就先到车里来了。

　　吴芮将购物袋放进后备箱，没有再说什么。于辅可能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就说，我昨天在中心实验室听见她们几个台湾老太在那讨论烤排骨的做法，今天就买了点，等会我来试试做做看。吴芮哦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应承。于辅又觉得无趣，只好收了口专心开车。

　　回家后，于辅摆开了架势，将大盒的排骨分成几份，挑一份出来用酱油，大料，生姜腌制上，说这个做起来不费事，腌几个小时放进烤炉去烤。看吴芮在看着自己，又有些得意，说，我说了吧，中国人到了周末的娱乐活动就是做吃的，所以住公寓还是对的，用起电来不是那么心疼。

　　不过说到这里，于辅就又有点刹不住车，继续说，嗯，以前一直都是好好的，水电费都包在租金里，你知道吧，楼下又换了一个经理，这个白人老太太一来我就觉得不是一个好人，成天张罗着改革这，改革那，这破公寓楼下大厅还买了一套皮沙发，谁去那里坐呀？面子工程，我当时就想了，指不定又要涨房租，果然昨天底下贴了通知，房租是没有涨，可是水电费要单独结算了，我们这个room（一室一厅）水电费要67刀呢，这不就是涨了67刀么？住在这个公寓里的人也是老实，居然没有人去闹一闹。

　　吴芮这样一听，赶紧说那我们以后用电用水要节约一点了，于辅撇一撇嘴，说节约有个屁用啊，你去楼道上看看，哪家不是开着烤炉，开空调还都开着窗户，他们这里不像中国，没有分户的水电表，都是大锅饭，你节约就让别人占便宜，水电费还是下不来的。

　　吴芮哦一声，为自己的无知而不敢再发表意见。于辅继续抱怨房租越来越贵，物价越来越高，吴芮竟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银行账户里面已经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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