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名,苍天
我一人承受不来——
小白想。
方家，还有，这两个庞然大物，一个比一个令人心生恐惧，而他现在需要独自一人去面对。
当真是难啊！
小白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花小果狠狠的摔在床上，然后走了出去，又来到了院子里的那颗青松下。
很意外的，遇到了张伯。
“恩？”
“怎么了，小白伢子？他睡了？”
“恩，他累了，张伯怎么会在这里？”
“下雨了，门外会淋着。”
小白抬头一看，细密的雨滴淅淅沥沥。
下雨了，如同他此般的心情。
“张伯会怕这点雨？”
“怕？风霜雪雨，雷霆霹雳，那是老天爷发怒了，这人一老了，敬畏之心就愈发的强烈了。”
“只怕是猛虎虽老，雄风犹在吧？”
张伯放下了嘴上抽着的烟枪，盯着小白，那浑浊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就像一把刺刀扎在小白身上，有些生疼，小白心中一凛，却又见张伯收回了目光，呵呵一笑：
“你这伢子。”
张伯把躺椅摆在那青松下，又抽起了烟枪，两人一时无语，张伯看着门外朦胧的雨色，目光绵远而悠长。
…………
…………
南皇音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花小果临走前说要给曹莫敌擦下身子，那么问题来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都走了，让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一个男的擦身子——这是法治社会好不好？！
男的随便脱人家女人的衣服是犯罪，难道女的脱男人的衣服就不是犯罪了？等等，好像没听过这种犯罪……南皇音欲哭无泪。
“花小果、小白先生那两个大坏蛋，不对，还有张伯……呜呜，怎么办啊。”
女孩儿坐在床边，小脸儿纠结的快要拧出水来，她望着那个男人赤luo的上身和那身上充满铁血味道而又纵横交错的伤痕，湿了……不对，是她把毛巾打湿了。
女孩儿羞红了脸，用温热的毛巾细细的擦拭这曹莫敌的身子，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那些疤痕时弄疼了他，虽然那些疤痕产生的年代已非常久远，可这个时候，女孩儿的智商基本是负的。
上半身并多，摊开了也不过一平米左右，女孩儿却足足擦了半个小时，鼻尖也渗出来汗珠，在她小心翼翼的擦完了腰部的时候，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裤子，我是脱呢，还是不脱呢？
她好不容易抹平的小脸儿又拧了起来，两只手抓着毛巾左扯一下，又扯一下，颇有规模的****不停地起伏。
妈蛋，老娘豁出去了，什么样的没见过……不对，这还真没见过，那也管不着了，那啥，安好哥哥，你应该……可能……大概不会反对吧，毕竟、毕竟我也是为你好呢，再说了，反正你也是我的人，这应该不算占便宜吧？再说了，占点便宜怎么了，小时候一起洗澡的时候你还盯着我看呢——
“小皇音，你下面怎么没有小鸟鸟啊？”
想起小时候他的安好哥哥和她一起洗澡的时候，问出的那个如今看来非常荒唐的问题，她不禁“噗呲”笑出声来，然后赶紧抿紧了嘴，故作严肃。
女孩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缓缓地伸向了曹莫敌的裤子，有些心虚的望了望门口，发现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偏过头，双手摸索着裤沿，满脸的镇定——
若是她的手不抖，或是脸上没有红的那么娇艳欲滴……
女孩儿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就那么轻轻的，就像蝴蝶破茧而出一样简单而又过程艰辛，她终于褪下了曹莫敌的裤子。
曹莫敌并没有****，还有巴掌大一块的小布料紧守着属于他最后的尊严，不过对于他来说，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扒成了这个样子，貌似也没啥尊严了。
女孩儿将毛巾重新用温水浸湿，然后又一丝不苟的开始擦拭，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腠理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不多时，连脚趾缝的都擦了干净，那么问题又来了，还有最后的那一亩三分地儿怎么办？
女孩儿望向那最后的地方，又赶紧撇开了眼睛，脸上稍稍褪去的绯红重新开始涂抹。
哎，罢了，就当我欠你的。
手还在抖，心还在乱跳，但女孩儿却像个温柔的小妻子般很自然、很果断的将曹莫敌剥了个精光……
……
“那个，皇音，我突然想起来，让你一个女孩子给他擦身子终究有些不合适，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交个我……嘎……”
小白推开门，正巧看见女孩儿给曹莫敌穿着内衣，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我不是故意的，你继续，继续……”
小白落荒而逃，眼中有着一丝不忿。
身手高绝，还弟大物勃！当真是不公平！
小白很想哭。
……
继续，继续你妹啊！
女孩儿很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就羞红的小脸更加的娇艳。
“死小白，呜呜呜，我的名声全毁了。”
她哭丧着脸，嘟着小嘴儿，满脸的哀怨。
“算了，安好哥哥，反正我是非你不嫁了，你以后可不能负了我，要不然……要不然……”
女孩儿嘀咕了半天，也没要出个所以然，只是眼神重新变得温柔，小心翼翼的给曹莫敌穿上了衣衫。
看这心爱的男人恬静如斯的面孔，女孩儿眼睛微微眯起，无声无息间，一股惊人的美丽醉人心脾。
…………
“你给我站住！”
女孩儿端着脸盆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小白，后者看到她，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女孩儿大喝一声，小白只好悻悻的停下了步子，转过头尴尬的道：
“那个，皇音，你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呢……反正你跟他两情相悦青梅竹马，这又没什么啊，再说他现在不能自理，你帮他一下也是应该的，至于那些不该看到的，我发誓，我一丁点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哼哼，你这个大骗纸！张伯说了，越帅的男人越喜欢骗人，我以前还不信呢。”
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小白暗暗腹诽，瞥了不远处老神在在的张伯，撇了撇嘴。
“好吧，这事儿是我不对，这样吧南小姐，我可以补偿你，力所能及以内，义不容辞。”
“此话当真？”
“当真。”
“好，那你等下陪我去买菜。”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呢？”
“好。”
小白悄然一笑。
这女孩儿啊，总是舍不得责怪任何人。
“这丫头性子善，也不知是福是祸。”
看这女孩儿消失在转角，张伯吐了一大蓬烟雾，喃喃的道。
“祸兮福兮，总是相依的，谁又说的好呢，不过若是他醒来，怕也不会让人欺辱了她吧。”
“那小子，他身上的责任太大，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国耻未定，何来儿女情长——那你呢？”
“我？”
“你会保护那丫头吗？”
“你说的是皇音？”
“不错？”
“她为什么需要保护？”
小白问，张伯没有马上回答，在小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可知侠之大者与侠之小者的区别？”
“愿闻其详。”
“侠之小者，路见不平，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愿意做侠之大者还是侠之小者？”
“我么……我不想做大侠，但是偶尔客串一下小侠倒是不错。”
“你可谓大侠。”
“为何？虽不是妄自菲薄，但‘大侠’二字，我怕是当不起。”
“你当得起！我可以告诉你，那丫头身上，有着维系我华夏苍生的东西，你若是能护好了她，可保我华夏百年无忧。”
“什么东西？”
小白眼神一闪，不经意的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问你，你可愿意？”
“为什么找我？我是华夏的弃人。”
“当真是弃人？”
张伯猛然睁开了眼，然后又眯了起来，若一头睡狮般盯着小白：
“他们当你是弃人，我却偏不认为，我有自己不认为的理由，你不用瞒我——我只问你，愿不愿意为了华夏的苍生，去护着这丫头！”
“我……”
“你不用急着答应，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你放心，你的小女朋友我帮你去寻。”
“你……”
小白大惊：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对吗？”
“对。”
小白很老实的回答，他没必要在藏着，若是这老头子说的是真的，他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你瞒得过所有人，却瞒不过我，只是你们忒不争气，好端端的狼群，竟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四分五裂，当真是不争气。”
“您究竟是谁？”
不知不觉间，小白用上了敬称。
“这个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张伯抽了一口烟，悠悠的说道，眼神直视着小白。
被他这么看着，小白觉得浑身上下全被看了个通透，再没有一丝可以隐藏的东西。
“您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为何不自己去守护她？”
“我老了，而你们还年轻。”
“我说过，您是虎老雄风在。”
“那也只剩下雄风，爪牙已钝，只能靠着这张虎皮来唬唬人，你们不同，正是大好年华，这以后华夏的巍巍河山，不靠你们，还能靠谁？”
“我能不能拒绝？”
“当然，我华夏一向讲究民主。”
“但是我不得不接受？”
“也是当然。”
“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三个要求。”
“你说，答不答应听完再说。”
“第一，您必须谨守诺言，去帮我找寻苏苏——也就是苏幕遮。”
“这是自然，我承诺过你。”
“第二，让国家取消对我的通缉——飘了太久，我想落叶归根。”
“没问题，你的通缉令本就是个幌子，谁也没当真，包括他方家。”
“呃，这样啊，那能不能换一个？”
“滚。”
“好吧，第三，我需要知道您的身份，至少我要觉得您有能力说这样的话。”
“我的身份……”
张伯轻叹一声，眼中的锐利化为了缅怀：
“我名，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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