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以黑吃黑 3

　　

　　一伙人在横山上等着。借此机会，范文与兰库儿，假作解手，各处转悠，却没有发现什么。一些屋子紧锁，门口有人看守，难以进去一看。

　　过得一时，一队人扛刀扛枪，进寨子里来了。只见他们身上，穿着虽然陈旧，却没有一个补丁。裘万山一见了，介绍说：“这些是常山一伙好汉，今日来此，是为了一点儿小事。”接着，他用手一指那些兵，说：“他们送给常山的军火，被你们劫持了没有？”那个为首的，鼻子上贴了一块膏药，脸上约莫抹了一点儿泥垢，他哈哈一笑说：“现在国难当头，一心抗日，既是国军送的，那我们必定帮忙，何来打劫一说？”那个连长急忙看，却没有他鼻子上那一点儿麻子，被膏药贴了，如何看得见？

　　祝东尧急忙说：“你看是他们吗？”连长不敢说什么，看他们身上个个没有补丁，心里是不敢确认，虽是疑心。

　　那人又哈哈一笑，说：“既是不敢确认，我可就要歇息去了。”说完了，也不等他们说话，就径直进屋子里去了。

　　朱锐看看连长，也叹息了一句。

　　裘万山说：“既是我的兄弟说没有，那想必确实没有。我的兄弟，一向不对我说谎。你们各位，可先去其他山头看看，或者是其他山头的到这附近胡闹，挑拨离间，也未可知。”听他如此一说，祝东尧心里为难，欲发作，却又没有证据，欲罢手，却又不甘心。兰库儿早已按捺不住，一步跳出来，喝道：“裘当家的休得推辞，有没有，把二当家的一棍子打翻，一审便知。”裘万山看看兰库儿，冷冷一笑，说：“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胡乱放屁！小兄弟硬要撒野的话，我们山寨也不是好惹的。”

　　祝东尧正要说什么，朱锐对他一使眼色，急忙说：“既然裘当家的说了没有，那想必确实没有这件事，我们就走吧，去其他山头看看。”站起就要走。兰库儿急忙说：“怕这样就算了？”祝东尧说：“叫你走，你就走。”说吧，众人都起身了。

　　出得寨主来，慢慢地下山了。兰库儿说：“一定有诈。”张洗说：“那么多军火，谁不眼红啊？”祝东尧说：“他们怎么能如此不仗义？”龚二怒说：“那我们杀回去，杀他个血流满地。一把火烧了寨子。”

　　朱锐低声说：“且休发怒，我自有主意。”龚二急忙说：“什么主意？”朱锐低声说：“下了山再说。”此时，有人在路边林子里探望，祝东尧大声说：“算了，我们去别的山头看看。”朱锐大声说：“不要冤枉好人，人家他们横山一伙一向仗义执言。我们过几天，去大青山看看。”那个连长跟在一旁，心里好生惭愧、惶恐不安。

　　到了山下，龚二又急忙问：“什么主意？”祝东尧说：“慌什么？到了前面再说。”

　　走过了一个山头，看见一处茂密丛林。朱锐吩咐张洗、范文、兰库儿摸到丛林里潜伏。其他的人则大摇大摆，继续向前走，往常山方向大步走。走了一半路程，又留得十七八个人，潜伏到丛林里。龚二不依，也要潜伏。祝东尧不许，朱锐说：“此处可以了。但是你要有耐心。”龚二来不及回答，一步窜到丛林里去。其余十七八人也赶紧进了丛林里。其他人则大摇大摆，唱着山歌、哼着小调，回常山去了。

　　横山之上，待得常山一伙前脚走，裘万山急忙问：“你们是否去劫持了他们的军火？”游二当家点头。裘万山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如何这样做？”游朝均说：“不吃白不吃。送到嘴边的肉。”裘万山说：“那你藏在哪里了？当心别让他们发觉。”游朝均嘿嘿一笑，一拍胸脯，说：“大哥放心，他们死了都找不到。”

　　一会儿，一个兄弟回来，说：“二当家，他们回常山去了。”游朝均说：“你看清楚了？”那个兄弟说：“千真万确，一点不假。”裘万山说：“既如此，赶紧去拿回来。以防夜长梦多。”游朝均一把扯下鼻子上的那个膏药，拭去了脸色的污垢，说：“我这番伪装，如何？”裘万山说：“起初我心里纳闷，后来猜出了，兄弟，真有你的。”两人都哈哈大笑，游朝均说：“这番，省去了一大笔钱买军火。空手套白狼！”

　　裘万山说：“你们去把它拿回来吧。”游朝均说：“我们再化装一次，黑布蒙面，神不知鬼不觉。”裘万山大笑不止，说：“好得很！鬼都认不出来！”

　　一会儿，个个黑布蒙面，出发了。

　　且说张洗、范文、兰库儿几个在密林潜伏，范文久等不来，看看两个说：“你们先看着，我去去就来。”兰库儿说：“你难道是去干那点儿烂事？”范文说：“这儿山高林密，有什么烂事可干？”说着话就去了。

　　过得一久，终于看到了一队黑衣人悄悄地过来了，两人使个眼色，张洗跟在了那队人的后头，兰库儿悄悄地绕另一条路去了。

　　且说打鬼匠范文一个人窝在丛林里撒尿，撒了一会儿，觉得困倦，躺在一处草地上，一会儿，鼾声大起。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酸麻，用力一挣扎，立即醒来，大吃一惊，周围都是一群鬼子，个个拿枪，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他急待要挣起身，却哪里挣扎得动，原来身上被绳子捆住了。范文惊说：“鬼鬼子。”那伙鬼子啊哈哈一阵狂笑，一个鬼子头子说：“你的，睡得好香。我们的，守株待兔。哈哈！”范文心里好生懊悔，被扯起来，推推搡搡，和鬼子一道往前走。

　　裘万山与游朝均带着人，鬼鬼祟祟，到了藏军火的地点，看看四周，扒开了一堆乱树枝，里面露出了几个胀鼓鼓的袋子。裘万山喊几个身强力壮的，就要扛上了麻袋。

　　忽然，啪地一声，一枪打过来，兄弟里倒了一个。

　　裘万山与游朝均大惊，一排人冲过来，又是一阵乱枪，又倒了几个兄弟。裘万山看出了对方是常山一伙，自己势在理亏，一旦被逮住了了活口，却哪里还有脸在。

　　裘万山与游朝均一起喊：“风紧，散伙。”顿时撒起脚丫就跑。

　　那常山一伙追了一阵，就止步不追，扛起货物回常山去了。

　　裘万山带着人马逃了一阵，在一处丛林里歇息，个个累得气喘。一个兄弟在附近望风。一会儿，那个兄弟过来对裘万山耳语几句。裘万山霍地起身，说“他们也来戏耍我们，弟兄们，拿他们出气，干了他们。”一堆人胡乱爬起，个个支起枪支。游朝均说：“来了什么人？”裘万山说：“一伙小鬼子。”游朝均心里一惊，急忙说：“鬼子那么厉害，我们何苦与他们作对？”裘万山说：“我就见不得他们，强奸女人，连七八岁的小女孩都不肯放过，还叫人吗？”游朝均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一忽儿，裘万山大喝：“打！”一阵乱枪打出。下面那伙鬼子吃了这一个埋伏，顿时乱了手脚，躲的躲藏的藏。趁着这个工夫，范文一个急翻滚，滚到草丛里去了，翻爬起来就跑。鬼子正要找他，又一阵乱枪打来。鬼子慌忙还击。一时之间，枪声大作，子弹嗖嗖地乱飞。

　　打了一阵，游朝军伏在那里，暗自叫苦，过得一时，说：“大哥，我绕过去，打他们后面。”裘万山说：“好，你带五个兄弟过去。”游朝均带了五个兄弟，绕到了鬼子的侧面，游朝均说：“你们藏在此处，等我侦查回来，不得胡乱开枪。”几个兄弟点头。

　　游朝均借着丛林遮掩，摸了过去。

　　此时，枪声已陈沉寂下来。游朝均嘴里学了一声鸟叫。

　　一个鬼子听了，摸过来，见了游朝均，嘴里说：“你怎么搞的？”游朝均说：“我大哥失手，恰好碰到你们，要拿你们出气。”鬼子不高兴地说：“你什么的干活？”游朝均忙说：“我一时劝不住他。他见不惯你们强奸小女孩！”游朝均低声，对了鬼子说了几句什么。鬼子点头，说：“好吧！给你一个人情。”游朝均大喜，悄悄地退回去了。

　　游朝均回到了几个兄弟那里，说：“鬼子太多，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刚才，已经被我干掉了五个鬼子。”那几个兄弟佩服地说：“二当家的，你真厉害。”游朝均脸上得意洋洋，说：“学着点吧。”说完了，砰地开了一枪，那几个兄弟也胡乱打了几枪。鬼子们听到枪声，立即开始撤退。

　　游朝均带着人，虚追了一阵，捡了一些弹药，此时，裘万山也追了过来，一个兄弟对裘万山说：“大当家，二当家的，干掉了五个鬼子。”裘万山在肩上拍他一掌，说“兄弟，真有你的。”游朝均说：“哪里的话，能为大哥效劳，自是应该。”说着话，脸上、心里都在笑。

　　张洗正在常山上厨房里吃饭。吃着一盘咸菜、一碗泡豇豆，和着一碗糙米饭。刚吃完，忽听一个兄弟说：“四当家的，有人找你。”张洗放下碗筷出来。

　　只见得是一个身材佝偻，脸部沟壑纵横的人，膝盖上几个破洞，在着急的找他。张洗说：“姑父。”原来是他的姑父，名叫郑州台，住在十数里之外的小南洋村。

　　那郑州台说几步过来，拽住他的手说：“小洗子，不好了，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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