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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打鬼匠人


  

  此时,忽然,大院里一阵大火燃起,噼啪作响,两三里外都可听到。

  一堆人一愣,一起看去。只见得庄园里大乱,火光熊熊,照亮了一个夜空。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呆住了。

  朱锐急忙说:“好机会。快冲!”众人方悟,一起冲过去。

  里面的人忙着抢水救火,哪里顾得着外面。其他的人都翻不进围墙。好个祝东尧,一个疾冲,轻轻一点,就纵身过了墙头。从里面打开大门。众人一起冲了进去。

  果然,里面在忙着救火,忙得不可开交。

  见得门开了,进来了一群人。一个家丁甚至还喊他们:“快来救火!”

  祝东尧直接奔向内室。朱锐急看四周,吩咐三个弟兄上了里面的三个炮楼。另外的弟兄伙亮出刀子,见一个砍一个。一下子砍翻了五六个,火势噼啪作响,却哪里有人注意到。

  此时,跑过来那个戴瓜皮帽的,忽然见得刀子一闪,一个家丁倒下了。他一愣,随即大喊:“有强盗,有强盗。”他嗓子尖细,喊声惊动了一些家丁。有的去拿器戒。

  朱锐赶紧冲过去。那个瓜皮帽吓得拔腿跑。朱锐赶上,从背后一刀子戳过去。那个瓜皮帽一下子栽倒了。

  祝东尧窜过几个房间。只觉得烟雾迷蒙,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正着急,一个影子过来,说:“祝当家。”他急忙一看,却不正是兰库儿。他又惊又喜,说:“快救人。”兰库儿说:“随我来!”带着他绕过几个房间,到了一处深闺。

  祝东尧急忙推门一看,呆住了。里面那个胖子栽倒在床边,身上血污涌出,地上都流了一些。

  那个女子,好端端地歪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子,似乎愣住了。

  祝东尧听得外面响起了枪声,急说:“还不快走?”那个女子赶紧下床,随着祝东尧、兰库儿一起冲出来。

  外面枪声大作。那些家丁,救火救得忙乱,枪械又早被常山一伙困住。加之又群龙无首,顿时降的降,有不降的,立即被打死在地上。

  祝东尧三人出来了。朱锐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打劫了,抢得一些米粮。”祝东尧犹疑,朱锐催促说:“那么多人要吃饭哟!”祝东尧想想:既是如此劫夺女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点头说:“抢吧!”一伙人冲进了院落,翻箱倒柜,穿屋过堂。

  朱锐也进去胡乱翻找。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一个柜子。此时,屋子里没有人。他撬开柜子一看,里面有十几串珍珠玛瑙。他眼珠子一转,急忙拿了几串揣在兜里。正在拿,听得扑扑地有人来了。他连忙盖好盖子,端着装着正要出来。进来的正是祝东尧。他问:“有什么没有?”朱锐一伸盒子,说:“发现了这个。”祝东尧问:“里面是什么?”朱锐连忙说:“不知道。”此时,张洗也进来了。看见盒子,张洗拿过来,打开一看,说:“哇!是珍珠玛瑙。可值钱了。”祝东尧说:“你把它收好。”张洗答应一声,小心地收起来了。

  又搜出了十几袋子粮食,三四十支大枪,三两把手枪,几箱子子弹,一箱子手榴弹。兰库儿睁大眼珠子,说:“这么多东西!以前我一个人偷偷摸摸,都没有弄到过这么多咦!还是人多好干事呀!”

  星子客朱锐牵来了几匹马,和两辆马车,众人一起把东西搬上了马车。

  朱锐说:“那些家丁咋办?”祝东尧说:“训话一顿,打发回家。”朱锐说:“我把他们集合,你去教训他们一通。”祝东尧说:“你说几句就得了。”朱锐哪里肯依,说:“你才是老大。不能坏了规矩。”集合了那些家丁,只见他们衣衫歪斜,身上脸上都是抹黑,好一番狼狈。又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要如何收拾他们。朱锐集合好以后就站到了一旁。

  祝东尧看看他们,只得走过去,干咳一声,说:“你们这个财主老爷作恶多端,强抢民女,实在死有余辜,老天爷都见不得他,所以派我们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他已经被我们常山好汉惩罚了。你们这些个,以后休得再作恶。回家去,老老实实做人,好好生生耕田。以后,如果有哪个再助纣为虐,你们老爷,就是你们的下场。听清楚了没有?“那些家丁没料到还能捡回一条命,赶紧回答:“听清楚了。”

  训完话,马车已经套好,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得得得,向着常山进发了。留下那些家丁,兀自在原地发呆,陪着烧得七零八落的院子。

  车上,祝东尧、朱锐和兰库儿坐在一个车上。祝东尧问:“你小子何时溜到他的院子里来?”因为路道颠簸,朱锐小心地捂了一下衣兜,也回头来看兰库儿。兰库儿得意地说:“我想到他家里来找一点儿东西,误打误撞。后来,在高墙上见到你们在外面,进退不得,因此,我就干脆放一把火。嘿嘿!”朱锐说:“你一把火帮了我们大忙。亏得你飞檐走壁厉害,钻进了屋子,鬼都不知道。真正神不知鬼不觉!”祝东尧说:“记你一个大功劳。”兰库儿心里更加得意,暗自寻思:起先个个看我小窃贼一个,看我不起,这回好了,都知道我有大本事!看以后,还有哪个不服我?想到此处,嘴巴都笑咧了。

  一行人回到了常山。

  且说龚二,想着日聋包的无礼,心里气不过,装着卧床假寐。等得他们前脚一走,他就立即后脚下山。

  龚二顺着他们说的路线。走了一程,山高林密,走得他够。在一条溪涧边,龚二蹲下来,浇水洗脸。才洗得一把。那边一个老汉过来了,背上背着一捆柴,在一坨方正的石头上歇气。龚二洗了洗,觉得凉爽了。看见溪水里一只螃蟹横着爬,他一伸手捞起来,放进嘴里,嚼得咯吱咯吱作响。

  此时,一个矮个子的人,头上抱着一根帕子,腰间扎着一根绳子,肩膀上扛着三五只野鸡,一摇一摇地过来了。

  到了老汉近旁。老汉说:“日聋包,去卖野味呀!”那人正是日聋包屈松。他点一下头,却不说什么,越过那个老汉过去了。

  龚二正嚼得咯吱响,听得日聋包这几个字,急忙抬头。看见了屈松的矮矮的背影和几只在肩膀上晃动的毛茸茸的野鸡。

  龚二慌忙立起,大叫:“日聋包,站住!”听得他这一声喊,那人顿了一下,就又继续往前走。

  龚二大踏步追过去。那人只顾走。龚二把他肩上一扒拉,就夺过了他的枪,拿在手里,哈哈大笑。

  屈松愣了愣,伸手来夺。龚二轻轻一跃,跳出在三丈开外。屈松伸着手说:“拿来!”龚二说:“想得美!听说你架子大得很哟!不得了!”

  屈松说:“关你屁事!”龚二说:“如何不关我的事?”说完,掉头就跑。

  那屈松肩上扛着野鸡,一颠一颠地追过来。

  龚二在前面轻轻跑,屈松在后面紧紧追。

  龚二回头看那屈松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好不得意,说:“你不得了哦!跑几步都累得够呛。”

  屈松哪里顾得及他的挖苦,只顾追。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觉快要到了蜂窝镇附近。三两个警察正在附近坐着,他们是出来寻找半夜打劫警长家的贼寇。警长那夜被劫,在警署里发起了冲天大火,桌子拍得震天价响。要警察们限时破案,否则要如何如何。警察们无奈,只得出门来到处乱搜。

  龚二又回头大叫:“快来呀!你不得了,那么多人拿轿子抬你!”屈松看看快要赶到了。

  龚二看见旁边一个破庙,顿时闪身进去了。就藏在破庙的大门后面。

  屈松追到了庙门口,抬头只见顶上大书“蜂窝寺”。他扔下野鸡在庙外,只身进了庙里,只见得菩萨端坐在庙子中央。

  猛然,龚二从庙门后,发拳向他打过来。屈松哪里躲闪得过,一拳砸在了鼻子上,一腔鲜血洒出。他大怒,一脚踢过去。龚二将手一拨,屈松啪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龚二过来,将两手一拍,说:“如何呀?神枪手!厉害得很,人家天下第一,谁都瞧不起!”屈松抬眼看看他,说:“你是谁?我招你惹你啦?”龚二说:“像你这种人,即便不招惹我我都要来撩拨你。神气什么?”

  此时,外面一声大喊:“里面两个听着,赶快投降!”“不要动,否则乱枪打死。”那些警察在外面大喊大叫,却不敢随便进来。因为那夜在追踪时,他们好端端忽然就死了一个,心里怕了。宁愿被人把唾沫骂到鼻子上来,也不愿意无故送死。

  龚二心里一惊,赶紧闪到门背后。屈松也藏到了另一扇门的后面。

  外面还在大喊大叫:“只要你们缴枪,投降,会宽待你们的。”“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龚二忽然想到这是在蜂窝镇附近,虽如此,却也不怕。他看看左右,遂从怀里摸出刀子。

  此时,一个警察偷偷地爬上了窗户,猫在那里,朝里面砰地一枪打来。恰好顺着屈松的耳朵根子下面射过去。

  屈松大怒,看看地上,自己的破枪就在地上,连忙抓起来。抬手一枪,那个警察扑通一声栽倒下来了,鲜血从脖颈处流出。外面的警察吓得够呛,砰砰地朝庙里胡乱打枪,子弹乱飞。

  屈松一不做二不休,抬枪就打,一瞬间,就有三个警察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余的警察觉得见鬼了,吓得哇哇大叫,飞脚跑了。

  龚二在另一扇门缝后见得呆了:好鬼的枪法!屈松走出来,把枪扛在了肩膀上,理也不理龚二,提起野鸡,径直出庙去了。龚二追出来,大声说:“你好厉害!”屈松依然不回头,扛着枪,提着鸡,渐渐地走得远了。

  龚二回到常山上来。祝东尧问:“你去哪里了?”龚二说:“去找那个小子的晦气。”张洗惊说:“你去招惹他了?你就不怕他给你来一枪?”龚二叹口气说:“果然好一杆神枪。枪枪见血。”众人赶紧看他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个洞。老费脸上起了责怪,欲开口,看看祝东尧,闭嘴不言。祝东尧说:“到底怎么回事?”龚二把经过一说。众人都觉得讶异,一起称赞好枪法。朱锐脸上浮起喜色,看一眼众人,说:“如何?好一杆神枪。可惜呀可惜。”兰库儿说:“趁他睡着了,一根绳子把他绑来,再饿他十天八天,不怕他不服。”众人都笑。邓琦英说:“要他心服口服才行,都像你这样。”丑亚丽在一旁听着,始终不笑,也不接嘴,两只手交叠在胸前。

  那个戏子虽是初来乍到,不出半日,就与众人混得熟了。尤其与那个被他们救起的女子打得火热,都说要留在常山,不到别处去了。山下风波险恶,自己又一个弱女子。

  此时,那个戏子就与被救女子在外面聊天。戏子说:“我叫梁雨,你叫什么?”那个女子抓抓后脑勺,说:“我好像叫做什么何丹。好像是这个名字,我隐隐记得。”梁雨奇怪地说:“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何丹说:“他们从山下救起我,我一醒来,就如此,什么也不知道。那个老人家说我得了失忆症。”梁雨说:“管他什么症,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何丹说:“听他们说,你们那个班主,要把你卖给财主。”梁雨气愤地说:“可不是。他是图钱财,把我往火坑里乱推。”何丹说:“那个地主老财什么样子?不曾如你的意?”梁雨说:“无论是谁都不会如我的意。”说完了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略带羞赧。何丹意外地说:“你不会是有了意中人了吧?”梁雨用手去抚弄一头秀发,说:“他走了无踪影,唉!等得他好苦。”何丹正欲问她个详细,此时,一些人过来了,二人只好打住话题。

  朱锐过来了,说:“两位仙女,我都好说歹说,给祝当家的说过了。以后,此处就是 你们的家,有饭大家吃,有衣大家穿。”两个女子急忙感谢。梁雨鞠躬说:“感谢朱当家们,冒着水深火热,把我从陷坑里搭救出来。”朱锐一笑,说:“区区小事,何足感谢?既是一家人,休说两家话。”说完了,就往别处去了。梁雨看着他的背影说:“朱先生,真是一个好人!”何丹说:“这儿的人,个个都好。”说了两句,想起自己不知何处来,不由得神色黯然。

  这一日。一个山下看守的小弟兄带着两个人上山来了。一男一女,男的那个用一根绳子系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男的那个长得不算高,脸上却横肉耸起,敞着胸脯,心窝处一撮毛,看见人就一脸的笑。祝东尧一群人正在大厅里坐着。那人一进来,就向四周看一眼。旁边那个小兄弟一指祝东尧,说:“这位就是我们的祝当家。”那人一抱拳,说:“久仰祝当家大名,今日才来见,切勿怪罪。”说完了,又鞠躬。

  祝东尧说:“你来何事?”那人说:“听说你们正在招兵买马,爱才如命,因此我特地前来相投。”祝东尧说:“不错!我们正在招买人马。只是,你怎么用绳子拴着一个女人。”那人急忙说:“她不是女人呢,她还是一个姑娘呢。绝对的黄花闺女,如假包换。“祝东尧听他东拉西扯,打断说:“管她什么人,你拴来干嘛呢?”大厅里的人也好生奇怪。只见那个女子,容貌出众,肤色洁白如雪,只是哭丧着脸色。

  那人说:“我叫范文,绰号打鬼匠。“他话音未落,此时,那个兰库儿与邓琦英从后门一道进来,兰库儿叫一声:“是你哟!伙计!一贯摸黑夜干烂事的打鬼匠人!”就要去叙话。祝东尧一把扯住他,低声说:“休得过去。”兰库儿说:“他是我的一个老熟人。”就要过去,邓琦英看他一眼,他赶紧闭嘴。范文一见,脸上浮起喜色,说:“烂裤偷二,穿梁老鼠,你个小窃贼,倒是来得挺快呢!”

  那个范文见了祝东尧脸色好似不耐烦了,赶紧说:“久仰山寨广收门客。因此我特地来投。又因为初来乍到,怕没有礼物不好见人,因此特地捉了这个俏女子,来献给当家的。聊表一点儿心意。”那个女子此时呜呜起来,用手去抹眼睛。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祝东尧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你个男盗女娼。如此败坏我们的名声,是何用意?”范文吓了一跳,慌忙说道:“一番好意,切勿怪罪。俗话说,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朱锐眯缝起眼睛。祝东尧说:“早就听说你,打鬼匠,一个采花淫贼,你个欺压良善。来人,拉出去杀了。”众人一惊。范文大惊失色,急忙辩驳道:“我初来乍到,又没冒犯你们,如何杀我?”祝东尧说:“虽是没有冒犯我们。但是你,奸淫成性,早该剐得了,留在世间,只会害人。”那个女子起初如死一般,这时见了祝东尧如此怒火,顿时哭喊起来:“英雄救命。救救我。”喊着,泪如雨下。旁边,邓琦英、何丹、梁雨几个都流下泪来。只有丑亚丽一个,冷冷地看着。

  兰库儿欲说什么,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龚二一步跨出来,就要来拧那个范文,还未走近,嘴里就喝道:“你如此一个淫棍,留着只会害人。”范文大声说道:“我好心来投,你们却拿刀子相待,是何用意?这是待客之道吗?”祝东尧说:“我们是招纳英雄好汉,不是藏污纳垢。你想错了!”

  龚二一手拧住了范文的衣领,就要提起他。范文跳起来,急待要挣扎,与龚二扭做一团。

  孟卯此时进来,在一旁听说了,也更火冒,圆瞪两眼,上前也来扭住范文的胳膊。范文挣扎得三两下,被两个人挟持住。范文再挣扎不得,腿都酥软了。

  兰库儿急忙过来,看了龚二与孟卯凶恶,不敢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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