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公关 > 第五章 夜识荷花蕾 上

第五章 夜识荷花蕾 上


  小弟弟从纸盆里选出“东”、“南”、“西”、“北”、“中”五个字块,按方位分别放在了他《天书》“井”字九宫格对应的位置上,并用手轻轻地移动着《天书》把“南”字一方对向南面的窗口,说了一声:“好了。”

  魏霏霏见了觉得新奇夸奖道:“小弟真聪明!还能摆什么?”

  小弟弟说:“奶奶说我四六不懂,认麻不知,这是麻将,春、夏、秋、冬是四季,一季三个月,半年是六个月,姐姐我说的对吗?”

  魏霏霏刚要夸他,奶奶却微笑着说:“别的四六你懂吗?”

  “我长大了就都知道了。”

  小弟弟说着又取出几个字,在《天书》上摆了起来,还唱着:“天对地、风对雷,水对火,山对泽。”

  魏霏霏问:“你唱的是什么呀?”

  “唱的是摆字歌,天在上,地在下,水在左,火在右,左下雷,右下风,左上山,右上泽。”小弟边唱边摆。

  魏霏霏又问:“还能摆什么字?”

  “戴九穿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于中,这是治水大禹的洛书数字。”

  小弟摆好数字块又拿出一个四眼小扣子放在中间说:“这就是我,好看吗?”

  魏霏霏一边听着小弟说话,一边看着窗外的动静,小弟又拿出扣子分成两堆,说:“两眼的是女的,妈妈、姐姐,四眼的是男的,爸爸、哥哥……”

  这在那个年代人们都共守着这样的习惯两个眼的扣子是女人用的,四个眼的扣子是男人用的,无论扣子大小,只按眼数区分,魏霏霏自然是什么清楚的,这会儿她真怕外面有人闯进来,她心理很不踏实。

  奶奶看出魏霏霏的担心就说,让姐姐回去吧,姐姐还有事要办呢!

  小弟说:“我还要和姐姐玩打水浇地呢!你看这格就是水渠,我长大就去干校邦妈妈浇菜灌地。”

  魏霏霏已经起身,听到小弟的这番话又坐下,和气地对小弟弟说,过两天我再来好吗?

  小弟听了魏霏霏话高兴地说:“好!”

  这时,外面有呼口号声音,又一次大游行开始了。

  于是,魏霏霏悄悄地离开了小孩子的家,很快又消失在路两边的人群里。

  魏霏霏看着碧波涟涟的湖水,看着悠闲的游人,要说却又停下。

  小方问:“还真有这样神奇的孩子,后来又见到小弟了吗?”

  魏霏霏说:“见到了,一年后的冬天,在一次批斗会上见到了,在这之前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身边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

  在魏霏霏与小弟两次见面之间,小弟的家又发生了很多事,这小弟就是关艮和柳明的小儿子柳源,就在柳源被打的当天晚上,柳源的大姐,是家中的老大,她把弟弟妹妹叫到一起开了个家庭会。

  姐弟六个站成一排,按出生顺序大姐二姐大哥二哥三姐小学源,由大姐领着宣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几天后的一个下半夜,大姐拿出她珍藏的油画棒,画了一幅《荷花油画》上面有三朵荷花,两个莲盘和一朵花蕾,三个叶子,一个接近枯黄,一个叶杆折断了,一个叶子有一部分落在水里。

  这幅画,柳源大姐每天四点钟起床,点燃一盏小油灯,在昏暗的光下,坚持画了三个月。

  这天柳源起夜,看到问:“大姐,你在画什么?”

  大姐说:“我在画咱们家。”

  大姐过来用小棉被把柳源包好,抱到床头放下,对他说:“别出声音,马上就画完了,画完我再给你讲。”

  柳源说:“大姐你小声音讲。”

  大姐边画边说:“这是咱家人,这小花蕾就是你。”

  柳源说:“大姐你接着讲吗?”

  大姐揉揉眼睛说:“我只希望你出污泥而不染!”

  柳源说:“从泥坑里爬出来,那我能不脏吗?我又不是去污粉。”

  大姐呆滞的眼睛突击一亮说道:“对!对!姐姐就是这个意思,这画就是姐姐给你画的去污粉,小弟就是聪明,你要用这幅画把心灵洗得干干净净的,污泥里面有养分,但你不能让污泥粘在花蕾上!”

  柳源问:“为什么呀?”

  大姐说:“奶奶种的菜,让你的大粪给烧死了,你忘记了,大粪发酵后才能把养分施放出。”

  柳源说:“妈妈还在学习班种菜,我想妈妈。”

  说着柳源就哭泣起来,泪水挂在脸上,这一下把家里人都闹醒了,姐姐哥哥都来哄小弟:“小弟别哭了,过几天妈妈就回来了。”

  奶奶也起来了,看看座钟上的时间说:“我去做饭,你们和你大姐画画吧,别把邻居惊动了。”

  大姐给每人发了一个铅笔头,打开灯说:“你们就画小弟吧,看他多像一个佛。”

  柳源被逗笑了,又收起笑容说:“我想妈……”泪水又出来.

  大姐说:“回去,假猩猩的,那有佛还哭的,谁都不许再出声音了。”

  于是,懂事的孩子们很快安定在画画中,这在短粮的日子里,也是一种有效的忍受饥饿的好方法。

  就这样,一群孩子和一个年老体弱的老人熬过了一个冬天。刚一开春,邻居新搬来一家,这家的户主是区粮食局局长,奶奶暗自高兴这下粮食紧张可有希望解决了。

  柳源家孩子虽然很多,但都很守规矩,与邻居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新邻居来了有段时间,了解到柳家的近况,这家女主人,就主动找柳源奶奶,说:“如果粮接不上顿就去我家借。”

  奶奶说:“我正想找你帮忙呢,这个月的定量粮又吃完了,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个月都要短十来天,看看你家局长能不能给批点?”

  女人说:“好说,上班的回来我和他说,都是老同志了,有困难给解决就是了,你拿盆来我先借你点。”

  奶奶回屋拿来盆和女人进了她家,进门奶奶就觉得不对头,这女人用钥匙打开一道道紧锁着的门,过了三道门后,又打箱子的锁,箱子里还有一道锁,这道锁打开取出带锁的格板,才是粮食袋子,是用麻绳索上的,用了很大力气才解开,挖了小半盆粮给奶奶,又急忙扎实粮袋并对奶奶说:“不够再来,咱这粮食足够吃的,不用担心没有,就是几个大小伙子,也别想偷走。”

  奶奶只顾高兴了,激动地说:“我这就给孩子们做饭,谢谢你姨了!”

  奶奶出来,女人跟随奶出来,像防贼一样,把一道道门锁锁好,并对奶奶假笑。

  奶奶这才意识到这女人的良苦用心,回到家边做饭边准备了给孩子们的忠告。

  孩子们回来齐了,饭菜也上了桌,边吃着饭奶奶边说:“不许去别人家吃人家的东西,就是给东西也不许要。”

  孩子们不解地看着奶奶,只见奶奶又说:“就是挨饿那几年,咱们的街房邻居也没有饿死的,你爸爸让人家把粮食集中,每户按量一天一发,还让民兵到各家收余粮,这下可好,人家就作给你看,这都是报应啊,都给家里争口气,别人家再多好吃的也是别人的。”

  孩子们很听话,都答应:“不要嘴吃!”

  大姐说:“过两天彻底开化了,我去地里翻红苕,我们班男同学有去过的了,我听他们说了还能挖到。”弟弟妹妹也都要去,大姐说:“好!好!好!都去,可得听话。”

  周末,姐姐带着弟弟妹妹一小邦出动了,参加到翻红苕的队伍,几乎全都是每家的大人带着一两个大男孩,

  小弟见人多就问:“怎么这么多人啊,是从那里来的,我们能挖着吗?”

  大姐说:“你的眼睛往地上看,别光顾看着别人,就是人家给你,你也不许要,听到没有。”

  小弟弟不情愿地说:“知——道——了”大姐姐吃力地挖掘着,“出来一个红苕王。”

  小弟欢呼着蹲下用双手捧起这个大地瓜搂在怀里,二哥过来持着口袋说:“放里。”

  大哥也过来,递给柳源一个炉钩子说:“别打了人,发现多芽的就叫我们,去找吧。”

  大姐说:“别走远,在能看见我们的地方玩。”

  柳源把“红苕王”轻轻地放在袋子里,又不情愿地接过钩子,看看姐姐,瞅瞅哥哥,又东张西望地寻找着红苕,黑土地渐渐地变得昏暗了,眼睛已经看不准钩子落下的地方。地已经被人翻了好几遍,别说再找到个头大一点的红苕,就是找一个红苕尾苕根也是不可能的了.;


  (https://www.bxwxbar.com/book/40483/2273719.html)


1秒记住笔下文学:www.bxwxbar.com。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xwxba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