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攻城演练

　　天空晴朗无云，农历五月底的日头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满头大汗的刘二与王大富正站在南山村外面指挥着义军演练攻城作战。俩人身后树了一杆大旗，旗杆高一丈五尺，旗面长四尺，宽五尺，黄色大旗中间绣了个黑色的“汉”字，旗头上挂着鸡毛缨络，旗边上加了五色飘带。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刘二他们计划与郝益生去澄城县做买卖，事先操练攻打县城是必不可少的。

　　澄城县城刘二没去过，不知道那个城池的大小。不过白水县城刘二逛了好多次，他对这座县城熟悉得很，白水县城大概是东西长三里，南北宽二里的样子。

　　白水县虽然做过地方首府，不过明代白水县就没落了，它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陕北小县城。白水县多经战乱，明代白水县又不是什么显要府治，县城面积不到二平方公里。如此大小的县城，放在明帝国全境内来看，白水县也差不多是规模倒数的小县城。

　　自从唐末汉人与夷人交战多年，陕西多经战乱，陕北地区的植被经战火破坏生态失衡土地退化，加之神州大地气候整体趋寒，陕北地区的生态环境算是彻底复苏无望，原本草木繁茂的绿色高原彻底退化成黄土高原。

　　如果说关中地区原本是气候温润一兜水的橘子瓣，陕北是水汽不缺的橘子皮，那么经过多年战争破坏自然演化，如今关中地区就是干巴巴尚能榨油的花生仁，陕北地区就是干枯不带半点水星的花生皮。

　　一方面是战乱破坏了生态环境，一方面是自然气候日趋干旱破灭了汉人修复生态环境的企图，明代陕西地区彻底丧失了秦汉隋唐时期的关中畿辅天下重心地位，明代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又东移至中原至沿海，关中地区尚且破败，何况土地贫瘠无有所产的陕北地区，白水县城的破败理所应当，比白水县还多山少地的澄城县更好不到哪里去。

　　刘二瞅着眼前的两段寨墙还是不放心，问道：“大富，澄城县城没多大吧，咱这一丈多高的寨墙演练起来顶事儿吗？”

　　王大富想了想，回道：“澄城县城没多大，跟咱白水县城差不多大小，咱县城你不是去过吗？咱县城城墙也不过是两丈多高，一丈多宽，如今咱垒的寨墙差不多一丈半高，将将一丈宽，要我说，寨墙够咱们演练了。”

　　刘二瞅了瞅他们垒的总计一里长的两面寨墙，冲王大富点了点头：“那就这么着吧，咱先演练着。”

　　王大富答应着唤了他的传令兵方项城过来，吩咐道：“项城，你去通知大虎他们，老兵五曲准备云梯，新兵五曲填护城河。”

　　方项城得令，将口令复述一遍无误后，转身拉了俩跟班去传递军令。

　　刘二他们如今旗号只操练了几天，简单的前进后退军令他们能打了旗号传达，这复杂的军令怎么用旗号传达刘二与王大富都没搞清楚，他们还使传令兵传递复杂的军令。

　　演习就要演全套，白水县城外有两丈宽一丈深的护城河，刘二他们也在南山村寨墙外挑了一丈宽五十米长的护城河出来。明代北平城的护城河五十多米宽，河水荡漾的，白水县城外的护城河基本干涸无水，南山村寨墙也是这个样子。

　　军令传达下去，不等方项城回命，王大虎他们各曲的小旗都晃了晃以为应令，两拨人开始按照早已分派好的任务开始动作。

　　前天挖护城河倒出来的废土就堆在不远处，新兵按队分派独轮车与扁担箩筐铁锹，士兵们装了黄土就开始往干涸的护城河里填，几队新兵拿着巨大的盾牌来回掩护土工作业人员，就好像阿美利加和谐人员高举盾牌保护民众。刘二根本没往寨墙上搁人，好家伙，真要是将那两百多张弓发下去派人跑寨墙上射箭，就是没箭头的箭射下来也要吓坏这帮人，这么干太打击这帮没经过战事的新兵的士气，刘二不能干这事。其实正规军搞攻城作战有带有盾牌的专用车辆来进行土工作业，不过刘二觉得没那个必要，他也没那个制造能力，就没在那花哨物事上投入太多心思。

　　王大虎他们则领老兵拖了早就伐好的木料过来，五曲老兵分派开来各负责两架云梯，两面寨墙总计一里长，十架云梯够用了，再多也没啥用处。士兵们造的云梯就是加长的梯子，不管样子好看不好看，云梯必须很结实牢固才行。许多老电影里尚有士兵使用简易云梯攻城的镜头，那人上上下下地来回跑，梯子不结实倒霉的就是士兵自个儿，刘二让王大虎他们自个儿造云梯自个儿用，云梯关乎个人性命安稳，王大虎他们很上心，严把质量关，坚决不允许豆腐渣作品的出现。

　　要说正规军的云梯，那一般是军匠依照图纸造的云梯车，云梯车就是在一个底盘坚固的人力四轮车上安置坚固耐用的梯子，正规的云梯车还配有防护盾牌、上下绞索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云梯车梯子上头配有抓钩，抓钩能够紧紧地扣住城墙，保持云梯的稳定性。不过刘二他们可没有这么高深的精巧技艺，王大虎他们造的不过是比普通梯子更坚固的加长梯子罢了。

　　等了不过个把钟头，护城河的填埋工作已经完成了，土工作业的士兵将五十多米的样子护城河填了个严严实实。

　　要是按心眼儿多的聪明人来看，刘二前天要他们挖沟，今天就要他们填沟，刘二这纯粹是折腾人，聪明人怕不是要骂人带罢工了。

　　不过这些士兵却不会冒这样的歪心思，要说他们觉悟到要勤加操练才能百战百胜不至于，他们大都是乡里的老实人，吃人家的饭听人家的训干人家的活，再加上刘二他们操练士兵好一阵子了，士兵守秩序的习惯已然养成，士兵只是自然地服从军令老实当兵。

　　护城河填埋完，士兵们规整了工具，又列队整曲听候命令。司马跑来报告的时候，王大虎他们的云梯也制作完工，战兵都整备刀牌列队，他也跑来向刘二与王大富回报命令，请求指示。

　　王大富瞅了瞅刘二，刘二没言语，王大富就挥手下令：“大虎，攻城开始吧，一队招呼一架云梯，挨波上。对了，仔细瞧好了，高高低低的，别落了人下来。”

　　五曲新兵原地休息观摩作战，王大虎他们五曲老兵派人扛了云梯开始爬墙，背后鼓声大作，演练氛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要么说领导好当呢，这扛了梯子蚁附攻城的活计刘二可能干不来，但是不妨碍他操练士兵去练习攻城。领导最好做了，他只要有丰富的生活经验，他知道一名农夫一天可以耕田三亩，他就可以安排一千名农夫争取一天耕田三千亩，但是这个领导要真下地干活，他大概只能一天耕田半亩。大多数时期的领导并不好干，因为他们要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这样的位置非常人可做，媚上傲下溜须舔沟的活计还真不是老实乡民能干得了的。不过义军是被天灾强行集合在一起的老实乡民，义军内部人际关系也有，但是不甚复杂，加上刘二浅薄的文化水平确实比乡里人高上一筹，他这个一般人糊弄个义军首领眼下是没有太大的困难的。

　　最先开始爬墙的是王大虎，他领了十个人冲锋到寨墙底下，他指挥人靠墙树起了梯子，俩人一手举盾一手扶梯，王大虎一手持盾一手挥刀就这么沿着陡峭的梯子噌噌噌地窜到了城头。木制的梯子很是稳当，王大虎动作恁大也不见梯子有大的晃动。

　　刘二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木制的梯子果然稳当，那也肯定不如竹制梯子耐用，梯子稳当是稳当了，那人上上下下晃动的应力可都给梯子吸收了，保不准啥时候梯子断裂摔了人下来。

　　刘二这边胡思乱想，那边鼓声已然停止，王大富拍了拍刘二：“刘二，这五百人都上去了，下面咋办，还再来几次啊？”

　　刘二打眼一瞧，城头上已经没人了，梯子还树在寨墙边上，王大虎他们爬上城头集结以后早已顺着寨墙里面的阶梯下到地下回寨墙外侧列队等候了。

　　刘二也不是攻城作战的专家，他只知道熟能生巧，他冲大富点头：“还让他们再操练几遍登城啊得，咱不是都说好了吗？”

　　王大富点头答应，冲身后一挥手，战鼓又咚咚地敲了起来。王大虎几个司马安排手下人各自登城，他们跑来与刘二、王大富汇报演练的初步心得体会。

　　“咋样，爬恁高的地方你们晕头不？”刘二迫不及待地发问，南山村加固以后的寨墙高一丈半，大概五米左右的高度，换晕高症或者胆小的人上来，这样的高度够他们难过了。

　　“没啥可怕的，”王大虎回道，“咱先上去的都是胆大的，那些胆小的瞅咱们这么自在，他们也不能怕。咱这么操练几天，爬高上低的不能再有胆小人了。”

　　找托来搞示范作用哪里都需要，刘二搞攻城演练也不例外，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法宝。

　　刘二点了点头：“胆大敢干就成，你们练两天，让那些新兵也得练练，有备无患，咱出兵可不能只出五百人。还有，明天再练咱就要寻人射箭了，你们明天把咱的棉甲拿来，虽说箭枝不上箭头，逮谁身上谁也得疼不是。”

　　;


　　(https://www.bxwxbar.com/book/39960/2222754.html)


1秒记住笔下文学：www.bxwxbar.com。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xwxba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