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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历史迷题


  杨六郎偷听杨世仁与穆仁智的谈话,到了紧要关头,二人声音放低了许多,杨六郎左右听不见什么,他悄悄地迈步往东套院走去。

  杨六郎穿过月亮门,正见一人端了水盆过来,定眼一瞧,原来是他妹妹杨丫头。丫头今年十岁,也没个大名,村里人都叫她丫头。杨六郎瞅清楚了,轻轻地出声呼唤,“妹妹,丫头。”

  来人抬头一看,快步走到杨六郎面前,放下水盆,扑进了杨六郎的怀里,“哥哥,你怎么来了?”

  杨六郎端起水盆,拉着妹妹走到旁边墙角阴影处,问他妹妹。“妹妹,你倒水去呀,李夫人在屋吗?”

  丫头拉着他哥哥的衣角,仰脸看着杨六郎,“是啊,哥哥,夫人刚洗了脚,我去倒水,夫人在屋呢,员外夜里要去大太太房里,夫人正准备休息。”

  杨六郎放下水盆,拉了丫头的手,“妹妹,那个刘二托我一件事,就那个说评书的先生,”丫头闻言点头,杨六郎继续道,“他中箭受伤,棉裤破了,想寻一条棉裤穿了。我寻思员外的棉裤多,想从夫人那里给他转借出一条裤子来穿。”

  丫头闻言点头,“夫人心肠好,这事儿大概能成,只是怕员外得知了怪罪。”

  杨六郎从怀里把那锭银子掏了出来,“刘二给了银子,你们以后忙活两日,再做条裤子也成。”说着,他把银子塞到丫头的手里,“丫头,我去倒水,你拿银子去跟夫人说,求她发发善心。”

  杨丫头点头,“哥哥,我这就去,你等下来这里等我。”

  二人分别,杨六郎自去倒水。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杨六郎刚溜到墙角等候,眼见丫头抱了个小包袱跑了过来。丫头将包袱递与杨六郎,“哥哥,夫人寻了条旧棉裤出来,新的衣服员外时常要穿,拿了出来怕他怪罪。夫人说银子用不了那么多,等来日咱做好新裤子,剩余的银子还给刘二。”

  杨六郎满面笑容,“夫人真是太好了,刘二也是个可怜人,唉。丫头,你回屋睡吧,咱改日再说话,如今不大方便。”

  丫头点了点头,“哥哥,你也回屋休息吧。你这几日莫乱晃,别给员外寻了不是。听夫人说,早间员外砸了好几张桌子。”

  兄妹二人互相叮嘱一番,各自分开,悄悄地沿墙角走路。杨六郎回到厢房,刘二正与杨白劳唠嗑,见杨六郎抱了包袱回来,刘二十分高兴,“嘿嘿,杨兄弟,你办事真是爽利。”

  杨六郎将包袱递给刘二,“丫头说这是旧棉裤,我也没看,你瞅瞅。夫人说银子太多,日后要还你。”

  刘二将包袱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条肥大的棉裤,他侧了身子比划着棉裤,口中应答,“什么钱不钱的,夫人要是退了银子,那银钱就给你啦。杨兄弟,你真是帮了大忙了,来日咱定有厚报。”

  杨六郎摆手,“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刘兄弟,你还是想想这么脱身吧。夜里我睡在旁边的屋子,你们可别乱跑,院外都是人,给捉了要吃大苦头的。”

  刘二与杨白劳同时点头,“兄弟,你放心吧,咱指定不会跑的。”

  杨六郎寻思了片刻,又将他方才偷听到的杨世仁与穆仁智的谈话与刘二说了。

  刘二安静地听完,拱手向杨六郎道谢,“多谢杨兄弟,不然,咱心中可七上八下的,不托底的。”他却没别的什么表示。

  杨六郎见刘二不再说甚,他起身给郝有庆解决了生理问题,又唤杨白劳帮忙,两人一起将郝有庆抬到刘二床上。床很大,郝有庆在里面,刘二在外面,中间夹着杨白劳,床上也不甚拥挤。杨六郎给三人俘虏都安置好,自觉没什么不妥之处,与三人道别,推门出去了。

  刘二几人也十分困乏,正昏昏欲睡间,一人提灯推门进来,“刘先生,刘先生,你睡了吗?”

  刘二一激灵,听声音来人是穆仁智,刘二酝酿了情绪,回答:“是穆先生吗,晚间还不休息呐?”

  说话间穆仁智已然走到刘二床前,拉了椅子坐下,他把油灯挂在床头。穆仁智瞅见床上三人,佯装生气,“小六怎么搞的,员外吩咐要善待三位客人,他怎的要三位挤在一起休息,我去找他算账!”

  刘二连忙摆手,“不妨事的,穆先生,床很大,咱三人正好休息。不知先生深夜前来,有何要事与我等相商?”

  穆仁智满面堆欢,“刘先生,咱本当如今便送你回家,只是你身上有伤,往来不方便。我寻思着你家里左右不见人,心中定然焦急,我替你写了封信,明日派人送去下河村,你看如何?”

  穆仁智掏出一张文书出来,刘二接过来一瞧,文书大致内容是:“我刘二在杨家洼胡乱说话,鼓动村民打砸抢掠,致使杨世仁的小妾杨喜儿被花万庆拐走。本人不慎受伤,承蒙杨员外医治,心中感激万分,咱又对杨员外十分愧疚,望家人携银二百两前来赎罪,接我刘二回去。”

  刘二几眼扫完,瞅着穆仁智露齿一笑,“穆先生,花万庆与我并不相熟,他的事情与我无干。”

  穆仁智摇了摇头,“刘先生,花万庆与你一同前来咱村里作客,他的事情自然是你的事情。”

  刘二点头,敛了面上笑容,换了郑重其事的模样,“穆先生,难不成要我签字画押吗?”

  穆仁智“嘿嘿”一笑,“刘先生肯签字最好了。”说着,穆仁智从怀里摸了毛笔出来,舔湿笔尖,递给刘二。

  刘二也不答话,接了毛笔在文书末尾写了歪歪扭扭的简体字“刘二”二字。穆仁智面露疑惑,刘二面色赧然,“咱与先生只学了如此草字,不会楷书。”

  穆仁智恍然大悟,“哦,既如此,你家人自然认得你的字迹?”

  “自然。”刘二点头回答,他只会简体字,村里识字的人都知道。平天尊与高大山一看文书便知是假的,至不济文书送到他老婆高兰英面前,兰英更是熟悉刘二的字迹,繁体字文书刘二是决计写不出来。刘二正愁花万庆难回到家中,穆仁智却送了梯子过来,替刘二送信回下河村,他心中高兴万分。

  穆仁智见文书一事如此顺当,掩不住内心的欢喜,他接了文书揣到怀里,站起身来,拱手作礼,提了油灯,“既如此,咱不打搅列位歇息了,咱来日再见。”

  刘二与他拱手道别,“穆先生,你也别太过操劳,该休息时自然要歇息的。”

  穆仁智又拱了拱手,满面欢喜之色,推了房门出去。刘二听脚步声,等人走远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杨白劳听了半晌,面露疑惑,“刘二,你家中不是没钱吗,杨世仁敲竹杠,你家人能凑到钱吗?”

  刘二笑着笑着,笑声逐渐阴狠,他俯在杨白劳耳边说道:“杨老哥,且安心等待几日,杨世仁得挨咱们的揍啦!”

  杨白劳却不相信,他反手拨楞一下郝有庆的脑袋,“刘二,你家穷的跟甚似的,咱从没听说过王大有,你家估计赎你不起。要说揍杨世仁,得郝益生来,我听说他个铁毛公鸡,如何肯割肉给杨世仁,杨世仁也是昏了头。”

  郝有庆嘴巴上的手帕早给去了,他也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他咬牙切齿,“哼哼,杨世仁敲我大哥的竹杠,他不称称自己的斤两。等着吧,来日郝大哥指定报官,请官差来寻杨世仁的不是。”

  刘二此时心中十分看不上郝益生,郝益生要整治杨世仁,替天行道好大的招牌他不打,反而要使了奸计构陷他与花万庆,驱使下河村众人给他打前站。也是郝益生与张满仓结亲,他方大概知道了下河村众人的能耐,不然,郝益生便在赵庄安做他的富家翁。此等人物,如此小事便要算计朋友,眼界委实小得狠,日后众人自然更是万分依仗他不住。

  刘二听郝有庆那么一说,他也不好反驳什么,心道,咱下河村人不来,他郝益生指定拖延糊弄杨世仁。只是刘二却不好当面说出口,他半晌挤了一句出来,“咱且等着吧,暂时咱是吃喝不愁。天色不晚了,睡吧。”

  郝有庆复吹嘘几句,只是杨白劳与刘二并不答话,他自觉无聊,也倒头睡去。

  刘二白天睡了一天,刚才好容易迷糊入睡,却给穆仁智吵醒,此刻他睡意全无,思量着日后的打算。他本想与郝益生交好,在澄城县里宣扬黄帝十诫,以为来年起事的预备,不料二人在杨家洼出了差错。杨世仁却是个黑心地主,苛责自己的本家族人也无半点怜悯,正好给刘二众人一个机会,好好地演练一番“打土豪分田地”。

  刘二神游天外,他自八月初降世,时刻为他起事的事业调研考察明末陕北农村情况,如今又四处宣扬他的平等理论,此刻下河村众人已然拢了十多个村庄。八月底朱由检即皇帝位,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他如今正做着什么呢?

  朱由检今晚临幸周皇后,夫妻二人感情笃厚,一番大战完毕,朱由检正揽着他老婆想事情,俩人只盖了薄薄的锦被,寝宫内铺有地龙,室内温暖如春。

  朱由检是年八月二十四日即皇帝位,他即位以来与魏忠贤虚与委蛇,暗地里发动言官弹劾魏忠贤。上月二十八日,魏忠贤自觉不保,引疾辞爵。十一月一日大朝会上,朱由检将魏忠贤安置到凤阳看守皇陵。如今魏忠贤已然离京,朱由检联合“弱势”的东林党,一举击败“权势滔天”的阉党集团,他这几日心情是分外的好,脸上不自觉露了笑容出来。

  周皇后几番询问皇帝开心的缘故,朱由检也不应答,他不欲与女子谈论军国大事,却忍不住心中欢喜,哈哈大笑起来。

  古今中外弱势集团掀桌子击败强势集团,未有不动刀的,如周勃削平诸吕,李世民玄武门之役。魏忠贤束手就擒,阉党集团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全不似他的唐代前辈李辅国等权臣见血而亡,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历史迷题。其中缘故如何,有待刘二来日亲自去乾清宫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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