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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窗外有耳


  郝有庆如同疯魔一般,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试图给他的变节行为辩解。

  刘二忍得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杨兄弟,帮帮忙,给他的嘴堵上。”

  郝有庆这样背主偷生的软骨头,谁都看不起。杨六郎听刘二开口请求,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了手帕,一把将郝有庆的嘴巴堵上了。

  杨六郎站起身来,搬了凳子坐在刘二床边,“刘兄弟,我看员外只是求财,不如你写封信,我给你送回家,让你家人拿钱来赎你吧。”

  刘二瞅了瞅杨六郎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样,刘二晃了晃胳膊,“杨兄弟,酥饼拿来吧,咱饿得浑身没力气,写不得字。”

  杨六郎依言将点心盒子递与刘二。刘二趴在床头,取了方酥吃了起来,口齿不清地招呼杨六郎,“杨兄弟,你定然没吃早饭,咱们一起吃点。”说着,刘二又拍了拍杨白劳的肩膀,招呼他吃东西。

  杨六郎摆了摆手,“刚才员外招呼郝有庆吃喝,咱跟着糊弄些吃食,现时不饿。刘兄弟,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打热水来。”说着,杨六郎取了桌上水罐,推门出去了。

  刘二与杨白劳埋头吃着点心,刘二心下寻思杨六郎方才的话。刘二将自己摆在杨世仁的位置上思考,觉得杨世仁暂时没有害他的意思,要灭口昨夜他就下手了。不管杨世仁昨日如何谋划,今日他却要留着刘二这个人证,以便敲诈郝益生,狠狠地割一块肉下来。下河村里的情况,杨世仁估计没放在心里。

  刘二心中计议已定,杨六郎抱着热水罐推门进屋。刘二接连喝了两大碗热水,浑身暖洋洋得好不舒服。他俯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拉了拉盖着半身的被子,他如今吃喝不愁,不需半分劳作,只觉得神仙日子不过如此,倘若不是腚处时时传来疼痛的话。

  刘二舒服够了,复与杨六郎说起话来,“杨兄弟,我家里实在是没有银子,都拿来采买粮食了。杨员外问你要我的供状啦?”

  杨六郎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员外只是求财,你不妨给他送些钱财以求脱身。”

  刘二点了点头,复寻旁事说了起来,“杨兄弟,咱妹妹也在员外府上做工吗?”

  杨六郎面露苦笑,“给刘兄弟见笑了,咱家里穷,养不活人,妹妹在员外府上做工,也衣食温饱。”

  刘二瞅着杨六郎的表情,他脸上似乎无有半点悲戚之色,刘二摇了摇头,“与人为佣,哪里比得在家里耕种纺织来得自在?”

  杨六郎看着刘二,叹了一口气出来,“唉,前年家母病重,家父问员外转借三两银子,延请县城的大夫前来医治。医生来的晚了,家母吃了三副汤药,病情始终不见好,延挨了三日,家母不幸归去。咱家前后求医治丧,家父一共向员外借债五两银钱。今天咱家田里收成不好,穆仁智前来讨债,咱家的欠债连本带利攀到了一十五两,家父无奈,把丫头送到员外家做工,偿了五两银子的债务。只是秋收委实太差,员外家租子要的高,咱尚欠员外家三十两银子。”

  杨六郎说着,拍了拍大腿,复笑了起来,“咱家这两年运气背,等来年天气好了,咱下力作几年,欠款指定能偿干净,咱将丫头赎回来。”

  刘二摇了摇头,脸上露了唐僧唠叨时高深莫测的表情出来,“杨兄弟,咱昨日讲的评书你指定没用心听,地主是非汉人,他欺负咱们汉人,杨世仁如何能让你家还了欠债,他要世世代代欺负你家。”

  杨六郎闻言变色,起身要掩刘二的嘴巴,“刘兄弟,你万不可如此说话,现时你却是在哪里?”

  刘二推了杨六郎的手,“不讲便不讲,我与你说说黄帝十诫。”他见杨六郎没拒绝的意思,刘二开始阐述黄帝的教诲来。

  刘二说着说着,又绕回杨世仁身上,“杨兄弟,汉人应当平等,汉人不能欺压汉人。杨世仁欺负你家,他是不对的,咱们得揍他……”

  杨六郎连忙站起身来,“刘兄弟,咱到门外守着,咱在屋里呆久了,员外要责怪我的。”说着,他推门出去,关了房门守在门口。

  刘二翻了翻白眼,从床上探出手来拍了拍杨白劳,“杨老哥,杨世仁欺负人,咱应当揍杨世仁,你说对不?”

  杨白劳点了点头,“刘兄弟,杨世仁要霸占喜儿,我自然想揍他,只是我揍不过他。”

  刘二面露微笑,“善恶到头终有报,咱大伙儿要齐了心,肯定能给杨世仁来个现世报,狠狠地揍他一顿。”

  杨白劳晃了晃头,“难,难啊,人心难齐啊。就说杨世仁的本家兄弟,他们就不交租子啦?他们只不过少交一点儿,就与杨世仁亲的不能行,作兄弟的恨不得作了儿子,哼!”

  刘二也不能与杨白劳说太多,他二人墨迹了几句,复打了瞌睡。刘二早间醒得早,半晌吃的早饭,身上又有伤,他身体更容易困乏。一合眼一睁眼间,刘二抬头看了看窗外,外间已然一片漆黑。

  刘二活动活动手脚,腹中分外觉得饥饿,他冲着门外轻声呼唤,“杨兄弟!”

  房门“吱呀”一声,杨六郎提灯推门进来,“刘兄弟,午后员外发了话,不让饿着你们,我去给你们整理饭食。”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杨六郎端了个大铁锅进屋,锅盖上摞了碗筷。杨六郎将桌上油灯点亮,俯身将桌边椅子上的郝有庆唤醒——午后杨六郎给郝有庆整理了绑绳,将他捆在椅子上。杨白劳听见声音,见杨六郎端了饭食过来,他在床边活动身躯,走过来端碗舀饭。

  杨六郎目瞪口呆,杨白劳嘘了一声,“小六,我不会跑的,放心吧。”说着,杨白劳端了碗饭给刘二,他自己回身盛了粥吃喝起来。杨六郎见状,也不再言语,他端了碗喂郝有庆吃饭,他却不放心郝有庆这个叛徒的人品。

  几人吃喝完毕,杨六郎收拾锅碗,又打了热水回来。刘二喝着热水,与杨六郎说话,“杨兄弟,我的棉裤给你割破了,你能不能帮我寻一件来?”

  杨六郎差点吐了水出来,刘二也太不见外了,他将热水咽下,“刘兄弟,如今咱去哪里给你寻棉裤来?村里有些人家连棉裤也没有,更别说替换的裤子了,更何况你身量如此高瘦?”

  刘二眨巴眨巴眼睛,“穆仁智没条换洗的棉裤?我给你钱,你问他买来不就是了。”

  杨六郎摇了摇头,“穆先生人前风光,他的日子也不宽裕,他今年的棉裤还是新做的。”

  刘二床里的杨白劳接话,“杨世仁的衣服多,小六,你妹子不是给李秋香作使唤丫头么,你寻她买一件过来不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露了马脚出来。”杨白劳也不客气,直接上了刘二的床,他也怕冷。

  杨世仁的小老婆唤作李秋香,娘家是光禄村的,她娘家欠杨世仁债务颇多,偿还不起,把李秋香抵给杨世仁还债。李秋香今年一十八岁,长相不错,给杨世仁纳为小妾。她心肠不错,偶尔私下里接济村民,杨白劳受过她的好处,因此有此一说。

  杨六郎给杨白劳将到这儿了,他推脱不过,只好站起身来,“李夫人人是不错,咱要得了空,能买了裤子回来。刘兄弟,咱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人多,咱事不成,你可别怨我。”

  刘二将身上最后的银子掏了出来,递与杨六郎,“杨兄弟,哪能呢,银子给你,帮忙买了裤子来,咱感激不尽。”

  郝有庆在椅子上晃了晃,“杨兄弟,给咱拿床毯子来,咱夜里冷。”

  杨六郎闻言点头答应,他冲几人拱了拱手,推门出去。杨府后宅前面是三间正房,正房供杨世仁居住,正房后面是三个套院,杨世仁的三个老婆一人住一个套院。杨六郎走到灯火通明的正房边上,正准备往东面李秋香的院子走去,忽然听到正房有人声。四下正好无人,杨六郎止不住好奇,趴墙边想听那么一耳朵。

  “……员外,我看咱还是寻了刘二的供状,把他灭口吧,万一郝益生闹到县里,刘二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声音是穆仁智的。

  “早间你说留了他挟持郝益生,如今你又说杀了他,咋就没个长性?昨晚咱说的好好的,你咋没鼓捣人揍刘二他们?”这声音是杨世仁的。

  “昨晚刘二说的正起劲,我不知员外得没得手,怕事起了耽误了您的事儿。后来出事了,花万庆把村民都鼓动起来了,咱拦不住。要不是我爬得快……”

  “行了,别解释了。下午二癞子回来说,郝益生答应私了,只是他家银钱不够,要咱宽裕几日,我觉得其中有诈。你派人去赵庄打探,有啥情况?”

  “没啥情况啊?那几户去赵庄走亲戚,回来都说赵庄昨夜到今早没动静,没见外人进村。”

  “你确定?那不对啊,花万庆与杨喜儿跑哪了?郝益生真的是家里没现钱?”

  “员外,兴许您想的多了,我看郝益生大概是真心要私了。至于花万庆么,会不会连夜跑到了白水县,咱派人去他家找人?”

  “嗯,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儿。明早咱还让二癞子去白水县寻王大有问罪,让他带了杨喜儿来咱杨家洼请罪,王大有就是个穷骨头,咱也得榨二两油出来。”

  “那刘二他们?”

  “先关着,几个蚂蚱,在咱爷们手里,他翻不了天。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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