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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殇


  

  早上在棉田地头上等待检查时,沈欢无端耳热心跳低下头来,想着两人昨天晚上越矩的举动,她简直不敢面对他一会过来后炽热的目光,她相信明允和她一样期待着这次不一样的相见。

  “沈欢,你今天怎么这么娇艳,看起来美极了!”吴玉倩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她身后,突然这么冒出一句,而后悄悄在她耳边说:“是不是得到爱情的滋润了?”

  沈欢羞极成怒:“你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呀,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满嘴胡沁,小心没人敢要你!”

  “唉,我这个神婆确实是没有人能搞定!我一眼就能看穿那些人的花花肠子,所以一开始就心存厌恶,还要装出一副端庄善良的样子。”

  吴玉倩半真半假的哀叹着,沈欢感觉到很奇怪,这个女孩子平时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淑女形象,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副不羁之态,真是太奇怪了。

  “你这样装着不累呀,干吗不自然一些,我觉得这样的你更可亲可爱。”

  “你不知道,有些人以放荡不羁作掩饰,我却是以端庄贤淑作面具,端着一副这样的架子我就可以进退自如,更好地观察这个世界了。”

  “咦~~~说得你自己神道道的,有时候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另一个人附体一样。”

  “没办法,我天生就是这样,冷静而具有出色的观察力,王奶奶是给我算过八字的……呵呵,瞧你家陈明允来了。”吴玉倩说着话突然转移了注意力,沈欢也没有在意她的掩饰,赶紧向她指的方向望去,结果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是吴玉倩在骗她!

  沈欢一颗炽热的心骤然一沉,忿怨丛生:“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耍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他还不来,突然满心希望地迎上目光却是一场空,她居然觉得眼睛发涩,泪花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转。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呀!”吴玉倩看到沈欢委屈的样子,着急忙慌地解释着。沈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是怎么了,为这么点小事至于哭鼻子吗?

  然而日头渐高,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连王永富都没有出现。工人们都诧异的相互瞪视着,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王劲松毕竟是家里的长子,眼见着其他人家的棉田已经检查完工人们进田授粉了,就自做主张地省略过自交花的检查阶段,直接进去授粉了,心想,反正不是我错在先,谁让技术员迟迟不来呢,连个信儿都没有。

  沈欢起初还抱着一丝希望,后来最后一线希望也变成蒸气被太阳蒸腾到空中了。她纳闷的心头像堵着一块巨石,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想到最坏处,她的心都在颤抖,难道是陈明允昨天晚上把她骗到手之后逃之夭夭了?

  这绝不可能!她使劲摇摇头,陈明允对她的爱护和保证历历在目,他在这里还有未尽的责任与构想,怎么会半路逃跑呢?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了,沈欢劝解着自己放宽心,手上却焦躁不安的忙活着。她现在总算是理解了陈明允在她回家生病期间的焦躁心情了,心里没着没落,就希望能看他一眼,知道他好不好就行了。

  直到晚上,陈明允都没有出现,沈欢想起了上次自己也是这样望眼欲穿地等待他,结果却是因为卓欣来了耽搁了。这次估计也是因为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不可能出什么事情,如果是因为村子里的事,有一点风吹草动的都会传到耳朵里来。

  明允,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沈欢心里一遍遍念叨着,潦草吃过几口晚饭就拔脚往李茂才家奔去。

  现在已经过了盛花期,工人们回来的辰光也早了,但因为节气推迟了天黑得早,所以出门的时候依旧是黑蒙蒙的,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李家时,李家的工人们还在吃饭,见她冒冒失失闯进来,都诧异的看着她。

  李茂才夫妇俩正在张罗着工人吃饭,也看到了神色异常的沈欢,王秋贞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忍,李茂才抢先说:“你是来找明允的吧?他昨天晚上回家去了,家里有点事。”

  沈欢闻言心中稍定,奇怪地问:“叔,明允家里出了什么事?”

  “这个嘛,不好和你讲了,他的一点私事。”李茂才轻描淡写地说,仿佛沈欢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应该来管人家的闲事。

  沈欢闻言心中不悦,对他的作派一阵反感,他明明知道自己和陈明允的关系,怎么还这般装腔作势,但她不便表现出来,忍着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订完婚就会回来了!”李茂才这话不啻于丢下了一个炸弹,炸的沈欢头脑一阵发晕,她迷迷糊糊地问:“你说什么?订婚?他和谁订婚?”

  “就是上次和他叔叔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李茂才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挠起了头,“你是说卓欣!”沈欢惊叫一声,连连摇头:“不,不可能,决不会是她!”

  “就是她呀!明允家里本来就是要他们订婚的,这次说是卓欣的父亲又升官了,借着这次大喜就把他们的事情给订下来。”李茂才不顾王秋贞的频频示意,仿佛无知无觉地说:“我知道你和我们明允好,可是明允的婚事是家里早订下来的,你还是趁早死心吧……”李茂才犹在絮絮说着,沈欢已经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李家的,出门的时候和正要进门的一个高大身形撞了一下都不知觉,那个人是张超生,他本来是来找郑蕾的,见到沈欢这副模样有些吃惊,赶紧追上去问她怎么回事,奈何现在的沈欢只剩下了一副皮囊,魂魄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问她什么都不应声。张超生见她情形不对,跟在她后面一直见她进了王家大门才松了口气。

  沈欢踉踉跄跄跨进门槛,差点绊一脚,多少次陈明允都是在这里与她相会、相约、相谈,她只觉得心口一痛,喉头一热,呕出一口血来,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几乎要神经错乱,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如果任由她无休止的想下去,她可能真的会得神经错乱,结果黑子可能闻到血腥味,循息而来,它嗅来嗅去,最终停在沈欢脚边,用人性化的眼神望着她,眼睛里居然满是怜悯,怜悯?

  沈欢望着它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失神,自己都会被一条狗怜悯了?可这有什么可笑吗?黑子完全有资格怜悯她,她像找到了宣泄口,抱着黑子的脑袋无声地痛哭起来,黑子顺从地依偎着她,仿佛听懂了她的委屈与绝望,不时地摇摇尾巴。沈欢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又蹲得太久,猛一起身时眼前一黑摔在地上,然后失去了知觉。

  沈欢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村卫生所,手上打着点滴,窗外夜色墨黑。她下意识地去寻找陈明允的身影,却发现小雪和维芳都趴在床头睡着了,她才突然明白过来,陈明允不会再属于她了!

  小雪睡得很死,维芳虽然柔弱却警醒得多,听到动静抬起头,揉揉迷茫的眼睛:“沈欢姐,你醒了,刚才你真是要吓死我们了!”

  沈欢脸色惨淡,像生了一场大病,她问:“我怎么在这里?”

  维芳指指地下蜷缩的一个黑毛团说:“多亏了黑子,它突然跑过去咬住小雪的裤脚往门口拖,小雪怎么喝骂都不住嘴,小雪无奈跟过去一看,居然是你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血,真是吓死人了!我们就找了松松把你送过来了。”

  沈欢一看,地下的黑毛团果然是黑子,心里感慨万千,有时候,人真不如一条狗有信义!啊呸,拿人和黑子相比简直是侮辱了它!

  陈明允,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舍下我自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惶恐?你既然要去订婚,为什么还要和我信誓旦旦?你居然在和我盟好之后连夜赶回家去,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沈欢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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