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降灵
沙……沙……
一把扫帚在一个稚嫩的少年手里被舞的甚是熟练。
少年眉目端正，长得很白皙，甚至白皙的有点过头，一头柔软蓬乱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算不得绝世美男子，却也很耐看。
少年抬头看了看烧的正红的太阳，嗅了嗅新鲜的空气，心中无限感慨。
那是一个梦，是一段往事，可自己偏偏记不起，面对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不仅仅是力量的不同，还有出身。
自从两年前拥有记忆，他就知道自己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这个世界，叫荒界。
两年前，他浑身伤痕累累，鲜血几乎流尽，若不是被莫爷爷救起，也许荒界就没有他的存在了。
两年前，他被莫爷爷在城北森林救起，由于头部遭遇重创，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一个人在荒界犹如孤鸿飘落。
两年前，他十五岁，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荒野，两年了，没有人寻找他，他被发现时，身上的衣物被尽数摧毁，只剩一块刚玉，那块刚玉上刻着自己的名字，楚牧。
是谁对那样一个少年下此毒手，既然想让他活着，却让他独自一人面对这是非世界。
这一切的谜团，在等待他解开，而线索只有一块玉，一场梦。
万千世界，大海捞针。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即便没了记忆，没了身世，但楚牧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暗淡，因为这里他遇到了莫爷爷，还有莫会心那小丫头。
想到莫会心，楚牧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于楚牧过来说，与莫爷爷和莫会心相处的两年，已经让他产生了感情，让他感觉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还像个人。至少没有两年前那么疯狂。
两年了，楚牧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线索，可荒界之大，根本毫无线索。楚牧慢慢也淡化了，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找得到，那自己也不会被抛弃了。
在楚牧寻找线索时，会心那小妮子也一直帮他寻找着，小妮子每天累的半死，却不在乎，
“因为，帮阿牧哥哥早点找到家，心儿也会很开心的啊。心儿不喜欢楚牧哥哥难过的样子。”
那次，心儿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却触及到了楚牧最心底处的柔软。听到那句话，楚牧心里猛的一震，那是他在苏醒之后第一次嗅到家的味道。
“不，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
楚牧顿了顿，然后一把将心儿拉近怀里。两行热泪流下，楚牧心里却是暖的。
“找到了？阿牧哥哥找到家了？”
“嗯……这里就是我的家。”楚牧伸手帮心儿梳理着长发，笑道。
楚牧知道，和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他们已经把自己当亲人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晃了晃脑袋，楚牧抛开对心儿的回忆，开始专心致志的扫地。
“新一届降灵，估计要开始了吧？”
扫了一眼愈加稀少的街道，楚牧将扫帚轻轻靠在墙角，思索道。
站起身来，楚牧随手将手插在袖间，缓步向降灵院走去。
楚牧心里清楚他不同于他人，因此，在他幼小的心里，孤寂的性格便深深的扎根，降灵对于他来说，只有无趣二字。
他的体内，流淌着强横的灵力，但那属于过去的自己，那个自己不存在自己的记忆里，他不肯动用，他需要的是家的温暖，而不是冷酷的力量。
远处，几道人影匆匆走着。面上尽显着急之色。
“谢师姐，降灵院到底在哪啊，降灵估计都要开始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摇了摇身旁的少女。
少女身材曼妙，胸脯青涩的微微隆起，好似一朵含苞的梨花。少女乌黑的秀发瀑布般披撒在肩上，与一身白衣形成强烈的视觉差。
“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你贪玩跟丢了导师，也不至于成现在的样子。”被称作谢师姐的少女白了那个少年一眼，道。
“就是！都是朱赫这个呆瓜，这次完蛋了。”
另一个身材饱满的少女，柳眉一竖，忍不住敲了朱赫一个栗爆。
“哎呦，花师姐，我知道错了。再说，你自己不也贪吃跟丢了么？”脑袋吃了一记栗爆，朱赫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要不，要不找人问问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我也想啊，可人们一定都去降灵院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问谁去啊。”
“师姐师姐，你看，那不还有一个呢。”
刚刚被敲了一记栗爆的朱赫伸手拉了拉谢师姐，又指了指远处插着兜，低着头走着的楚牧。
三人看了看楚牧，然后一起点了点头。
“呃，这位……学弟？”，谢依芷甜美的笑道。
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楚牧抬起头，一张甜美的脸便映在楚牧的视野。
对方比自己矮一点，应该要比自己小吧。谢依芷的心里敲了敲小鼓。
楚牧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有事么？”
“那个，我们是降灵总院的弟子，来这参观分院，降灵要开始了，但我们跟丢了导师，所以……”
“你们三个人也能跟丢了？”
楚牧怪怪的问了一句。
“呃，其实是……是他……”
也许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那位谢师姐面色微红，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自己有求于人，不敢太过强硬，但三个人一起走丢，本来就挺丢人的了，心里想想也就算了，直接说出来未免也太膈应了。
“都是朱赫这个呆瓜，害得我们走丢。”旁边的花丢丢甩了一下拳头，愤愤的接过话来。
“哦，既然这样，跟我走吧。”
楚牧头也不抬，转身就走。
三人赶紧快步跟上，一路无话。
四人穿过无数条街，终于在一片人声鼎沸中到了降灵院。
此时的降灵院可是无比的热闹，一年一度的降灵测试，是降灵院招新生的标准，灵力强弱是测定肃灵者天赋的标准之一，降灵测试就是检测肃灵者的天赋，根据不同的级别，分配不同的资源修炼。
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修炼，也不是每个人灵力强度都相同。灵力强度是决定天赋的一个重要因素。
降灵院通过不断选拔，来决定肃灵者的地位，而降灵院中一些代表家族的肃灵者在肃灵院越出色，家族的潜力值也就越高。
总而言之，在降灵院，肃灵者的表现会展现所在家族的潜力值，而家族的强大与否，也与肃灵者的潜力息息相关。
一个大家族的子嗣的灵力差别在于质量的差别而已，偌大个家族，就算用灵石砸也能砸出个天才。同等强度的灵力，灵力的质量越好，实力也就越强。
测试台上，放着三个水晶柱，不断有肃灵者将手放上去，然后水晶柱便会爆发不同颜色的光芒。
旁边坐着一排导师，每每有异样颜色光芒出现，他们便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把天赋值记下来。
到了降灵院之后，三人向楚牧道了一声谢，之后谢依芷和朱赫已经找自己的导师去了，唯独花丢丢走了一会，又折了回来，在楚牧满是惊讶的目光中，坐在楚牧旁边，然后对着楚牧开始问东问西。
“小学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牧。”
“小学弟，我大你一届，你要喊学姐哦。”
“我不是降灵的学生。”
“阿！为什么？”
花丢丢的大眼睛扑朔扑朔的眨着，惊讶的问道，
“成为那个很有意思么？没兴趣。”
“难道他不是肃灵者？”看着楚牧那迎着阳光的侧脸，花丢丢两根手指对着捅了捅，心里犯起了嘀咕，“嗯……一定是了，哪个肃灵者会对降灵院没兴趣呢，怪不得他脸色这么阴沉沉的。”
毋自点了点头，花丢丢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安慰楚牧。毕竟人家刚刚帮过自己，就算当不了学姐，也能当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咳，那个，其实肃灵者也不风光啦，在降灵院。身份地位都靠实力说话，竞争很激烈，实力不够就只能被人欺负，简直就是个小型战场，学院里很残酷的，还是普通人比较好点。知道么？”
花丢丢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楚牧，觉得自己的安慰还是有用的，洋洋得意地又开始讲解，
楚牧却是满脸黑线，惊讶的盯着花丢丢，心里想着“这女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哪跟哪啊？”
花丢丢还在手舞足蹈的说着“……学院里竞争就是这样激烈，不过还有一些人，实力强一些的会被导师特别关注。”说到这里，花丢丢突然双手抱在胸前，两眼闪烁着花痴的光芒，“像陈潇涵……那种又潇洒，实力又强的人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你听过他么？”
“……没有，你双修伴侣？很强么？”
花丢丢猛地一把把楚牧拽了过来，接着捂住了楚牧的嘴，如临大敌一般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到楚牧耳边，“嘘！！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是，别剧透……”
我嘞个擦嘞！！楚牧快疯了！
降灵院也太没个谱儿了，怎么什么人都要阿，看来当初没去降灵院是对的。
楚牧的莫爷爷和降灵院分院的院长关系不错，在楚牧重伤垂死的时候，莫爷爷也让降灵院的院长看过，本来院长是不抱希望的，可在看了楚牧一天天越来越活蹦乱跳之后，猛然意识到此子的体质不可多得。体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好的体质才能更好地承受灵力对撞时产生的强大冲击，楚牧的体质不禁令院长心动，于是几次想把他拉进降灵院，奈何当初的楚牧一心想找自己的身世的线索，对降灵院没丝毫兴趣。
但在不感兴趣，也架不住人家院长热情啊，几番推脱不过，只好暂时应允去降灵院。
但楚牧也不好糊弄，去是去了，却不是进修学业，而是一把抄起扫帚，干起了保洁，用楚牧的话说就是先找找感觉，这叫入世……。
还别说，院长还真信……毛线啊信，真当院长是傻子啊？
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天赋优秀的少年没个怪癖呢，面对天才，院长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
这点小把戏，将就着忍忍算了。
楚牧此时还在饱受花丢丢的摧残。
“总之，我一定会杀进院榜前一百，然后征服陈潇涵的。”
花丢丢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口沫横飞。
“这种事不是讲究门当户对么？”
楚牧挠了挠头，
“我，我当然配得上他了。你，你别小瞧人啊。”
“他在你们学院里排名多少？”
“当然是前五十的啦！”
“那你呢？”
“我。。一百……开外。不过我会努力的嘛。对了，你是哪个家族的？我印象里附近好像没有姓楚的家族啊。”
这话题转移的也太明显了，楚牧当真汗了一下。
“我代表的是莫氏家族，不过我只是个扫地的，跟借读没什么关系。”
“你不是姓楚么，怎么代表莫氏家族？”
花丢丢的嘴张得老大，大的能放下自己的拳头，甚至加上楚牧的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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