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神功大成的咱已经天下无敌了!
??轰隆，树林一声巨响。
浩浩荡荡的尘灰四处飞扬，沾满了几乎被吹得要脱离枝干的树叶，青葱的色彩中染上了灰白，仿佛生命中多了没落的衰败。
“咳咳咳——”
尼尔狼狈地从地上的大坑中爬出来，他抹了一把眼皮上刺眼的灰泥后用力地甩头，甩出一阵阵灰霾，抬眼，视线透过渐渐沉落的灰尘，虽然眼前满是障目，但依然清晰地看见那道不沾一点凡尘的雪影，心中先是不甘，继而满是无奈。
——真正意义上的连一根毛都碰不到。
“汪，该做饭了！”
狗剩屁颠屁颠地跑到坑边来，涎着口水，对刚刚爬出来的尼尔摇头晃脑一副讨好的样子，气得尼尔直翻白眼险些掉回坑里去。
马蛋的，狗不是人类最忠实最窝心的小伙伴吗？特么的这笨狗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一点都不体恤他被虐后受伤的心灵，这口水其实就是对着他碎得七零八落的内心流的吧，这狗中叛徒！
尼尔哼了一声，随即摆出满脸微笑，虽然现在的样子灰头灰脑，但是也不妨碍他笑容的灿烂。
“狗剩，咱们认识了也有一段日子，虽说这时间不长，但是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幸亏有你这智商不足的家伙在我身边，我才足以支撑下去，为了纪念我们这段能够媲美罗伯特奈维尔跟他那只狗的珍贵情谊，今天我决定要做这天底下最美味的一道菜。”
“最美味？是肉么汪！”
对于尼尔话里前面一大堆的铺垫，笨狗压根没听到，或者说没听懂，毕竟对它而言最重要的地方是话里最后的那一句。
“这是必须的。”尼尔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那种肉口感细嫩，肉质紧致饱满，精心加工后色泽鲜亮，气味香浓，味道鲜美，入口韧而不硬，油而不腻。”
得到尼尔的肯定以及大肆的赞美，笨狗的口水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呼吸粗重，已经陷入尼尔描述后那种美味幻想中。
“那、那到底是什么肉啊、汪？”
“狗肉。”
“汪？”
尼尔笑了笑，指向了笨狗，“就是你身上的肉。”
“汪汪！？”
“怎么样，你没试过吧？虽然这天下美食众多，但是不尝过这狗肉，就白来这世间走一趟了。俗话说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不食狗肉，不知天下大味啊。”
“……”
“虽然之前给你做过天上飞的，水中游的，但是这地上跑的你还没吃过吧？咱自问厨艺还过得去，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做一顿，如何？”
尼尔拍了拍笨狗的小脑袋，笑容真挚，而这只笨狗已经愣住了。
“今晚天黑前告诉我答案吧，让我好做准备。”
笨狗抬起头来，望着尼尔，面上一阵挣扎之色，内心仿佛天人交战。片刻后，它轻轻地抬起一条后腿，缓缓凑到嘴边，獠牙轻轻地在长满毛的大腿上碰了一下，又挣扎着离开。
看到笨狗在食欲与理智，毁灭和生存的缝隙中摇摆不定，尼尔强忍住几乎喷涌而出的笑意，硬生生地憋成了坚毅的北斗脸，就连走到跟前的史某人也没注意到。
史某人似乎也对笨狗的智商感到无力，他看了看努力思考中的狗剩，默默地叹了口气，就把视线转向了尼尔。他打量了一下尼尔的状态，微微点了下头。
“到此为止吧。”
“诶？我还没玩够啊。”
尼尔很失落，一脸欲求不满。
“……我说你的修行。”
不知怎的，心性甚好的史某人有种想抽人的冲动。
“不是吧？我都还没干翻你。”
“天色不早，不是做白日梦的时候。”
看到尼尔那少许不甘的眼神，史某人感觉有点好笑，他抿了抿嘴，弯着浅浅的弧形。
“你还年轻，也不怕没有超过我的那一天。”
“也对，咱的潜力绝不是你这种老头能够比拟的。”
尼尔不会放过每个能够损人的机会，即便拳头上无法超过对方，但是嘴头上能够占上一丝便宜，也总比没有的要好。史某人看出了尼尔的小心思，顿时有些无语，他真不知道该评价尼尔是一个小气的人，还是个简单的人好。
“算算时间外面也差不多一天了，你也应该回去了，至于修行方面，就靠你自己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循环渐进为好，由于你自身的特殊情况，你修行溘钨斯进步很快，但是心境不稳，稍有不慎，便是入了魔道，切记不能急功近利。”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尼尔有些不相信，他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无论修炼哪种力量，到了某个程度自然会遇到心魔，而这心魔就是修行中最大的瓶颈，你自己清楚，你心中有结，将来必定是你最大的心魔。”
“也许吧。”
尼尔抿着嘴低声应了一句，而史某人也不多作解释，他低头看着仍然挣扎中的笨狗，伸手指了指。
“你把这小东西也带走吧。”
原本还在为要不要牺牲一只后腿挣扎不断的狗剩听到有人提及它，登时愣愣地抬起头，傻傻地看着史某人和一脸不情愿的尼尔。
“不是吧，居然要我带着这吃货出去？我一个月的伙食费至少要增加百分之五百有木有！”
“带偶出去？”
笨狗突然灵光一闪，智商上升零点五个百分点，其实到外面后不就可以吃到其他狗身上的肉，犯得着要啃自己的狗腿么？虽然同类相食听上去不太好，但这毕竟是大自然弱肉强食的法则对不。
“带偶出去吧，老大！从今往后偶就是乃最忠实的狗腿子了汪！”
笨狗立刻扑上去抱大腿，尼尔差点就笑喷了，不过还是强忍住脸上肌肉的痉挛，摆出一副给老子滚远点的冷酷无情脸。
“我要你有何用？”
“偶会吃东西！”
“卧槽，我还会做饭呢，而且还是新东方毕业的呢！”
吐槽归吐槽，尼尔还是很清楚这笨狗天赋异禀，**能量什么的都奈何不了它一颗比钛合金还强硬的胃，以后要是有人一个终极元气弹丢过来，把这笨狗拿出来当肉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日常伙食费也是一个要命的因素。
而笨狗没想到自己最强悍的一道技能立刻就被别人否决了，顿时急得团团转，它仰着头看着那张比流川枫还要面瘫的面瘫脸，一时口不择言。
“偶会卖萌！”
然而这个不经大脑的答案倒是令尼尔陷入沉默中，笨狗奇怪地望着散发着思考者气场的尼尔，心中忐忑不安。
尼尔想了想，自从来到麻帆良担任教师一职后，他被身边女性各种暴揍的事件貌似正井喷式爆发，他隐约觉得自己正在作死的星光大道一路走远，都快能到地狱去上春晚了，温柔可人的女性角色见鬼去了么？岂可修，这是哪门子的草莓百分百啊，简直是东南西北死亡百分百，能见度黑暗百分百啊。
只不过这头笨狗的出现又给他带来了一丝光明。
尼尔熟知所谓的女性对于可爱的小动物往往是没有抵抗力，在看到小猫小狗的时候，虽然总会有点矫揉造作地喊着卡哇伊，不过这未尝不是能够吸引女性注意力的一记妙招。
冷笑一声，尼尔已经看到结局了。
“那么，卖个萌来看看吧。”
尼尔抱着双手，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笨狗立刻摇着尾巴，哈嗤哈嗤地吐着湿润润的舌头，屁颠屁颠地跑到尼尔脚边，轻轻蹭着他的脚。
从卖相上看，这只笨狗确实称得上可爱二字，尽管浑身都沾满了泥巴，但尼尔可得出它的毛色纯白，而且一双充满灵气的圆滚滚眼睛足以秒杀一切女性。
“好吧，你就随我出去。”
得到尼尔的允诺，笨狗喜不胜收，感觉犹如到了天堂，只不过尼尔的下一句话马上就把它打入地狱。
“作为我的后备食粮。”
“……汪？”
结果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沦为食物的结局么！
尼尔无视已经石化的笨狗，嘿嘿一笑，就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的史某人，“老史，那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史某人摇摇头，没有作声。
“难道要去投胎了？”尼尔略显诧异地睁大眼，随即语重心长地说，“下辈子别从石头里蹦出来了。”
“……你赶紧走吧。”
史某人已经不想再跟这家伙说话了，各种意义上。
“但是……”
尼尔刚想说什么，史某人浑身忽的冒起一阵迷蒙的白炎，犹如当初第一次相见时的那般，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消失了，只丢下两眼发黑的尼尔和一只呆滞的笨狗。
死寂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尼尔和笨狗动作整齐一致地望向天空，无声地流下两行眼泪。
“你起码要带我离开啊，坟蛋。”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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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闪烁着七彩光华的出口，尼尔感到一阵心安与激动，想必当初紫霞仙子看到七彩祥云时的心情也是跟他差不多的吧，虽说事后被大圣一脚踹到大西北去了。
尼尔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犀利的布条装，两只死鱼眼此刻炯炯有神，仿佛被煮熟后的鱼眼一般给力。
“老史，我要走咯，有空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
望着跟自己相隔几步远的史某人，尼尔心中感慨万千，要不是史某人听到他和狗剩血泪般的哭诉，一人一狗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外面的世界去，他喵的到时候说不定就真的要变成真人版的我是传奇了。
“不必了，你走了之后，我想必也不存在了。”
史某人淡淡地说着让尼尔很是讶异的话。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史某人对尼尔总有着一份授艺之恩，也算是半个师傅，要是明知道这个人即将灰飞烟灭也不做点什么的话，尼尔会觉得很不爽。
尼尔想起了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自己的那枚戒指燃起白色的火焰，而史某人就紧接着出来了，难道那戒指除了看上去很华贵之外居然还是养小鬼的神器？
“老史，别闹了，快到碗……戒指里来！”
“……”
史某人略显无奈地看着尼尔在自己的面前晃着一枚戒指。
“我只不过是觉得出来晃荡这么久，也该回去睡觉而已。”
“原来是睡觉而不是往生啊！！话说鬼还需要睡觉的么！？”
尼尔?辶艘涣常??纺橙嗽蚧踊邮植辉倬啦?谡饣疤馍稀?p>“离开星灵界后，今后你的路由自己选择，到底要选择怎样的人生，全凭你的一念之间，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要记住一点。”
史某人墨色的眼瞳蓦然盈满银白，匆匆一瞥便被其中的浩瀚深邃所迷醉，一瞬百年的感觉如梦似幻。他轻抬一根修长秀丽的手指，指尖上点燃了一抹柔柔的白焰，点在了有些走神的尼尔眉心。
“你就是你。”
话音轻轻落下，尼尔也从朦胧的幻觉中回过神来。他微微蹙起眉，望着要高上自己很多的白色身影，他没有做出任何的承应，仅仅是无声地点了下头。
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史某人的身影虚幻了少许。
史某人垂了垂眸，他转过身，飘起的衣袂仿佛吹过一片晴雪，他捡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握在手心，片刻后，将变了样子的石头交给了尼尔。
“你顺便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在外面等候的那个人。”
尼尔看了看鹅卵石，只见鹅卵石的一面上多了几个雅丽的字体，规规矩矩的一笔一钩都尽显一种无形的高贵气度。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尼尔端详了一会儿，他看得出这是天朝的汉字，觉得这字写得很好看，但是他不知道这几个字凑在一起到底是啥意思。
“你无需知道，那个人自然懂得。”
史某人拂了拂袖，闭上眼，用安静如水的神态告诉尼尔他应该离开了。早已习惯史某人这种话都懒得多说的作风的尼尔只好耸了耸肩，将鹅卵石收好后，就走到不停在出口前摇头摆尾的笨狗身边，准备走入出口之中。
“尼尔。”
骤然而至的叫唤令尼尔完全呆住了。
在这里会说话的除了笨狗之外，就只有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史某人了，这一次恐怕是史某人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想必也是最后一次。
尼尔转过头去，很好奇史某人叫住他想干什么。
史某人既没有走前，也没有退后，他负着双手睁开一双盈亮的眼眸注视着彼方的另一双眼。
“你可曾想过，即便你不来这里学习溘乌斯，你也终有一天会面对隐藏在你身体里的力量，甚至将其掌握。这些日子下来，我也明白了你内心是怎么想的，你到此无非也是给自己找个借口而已。你畏惧自己的力量，你害怕自己成为异类，甚至非人的存在。”
望着尼尔渐渐变白的脸色，史某人幽幽一叹。
“逃避是最差劲的方法。”
一针见血的话迎来了许久的沉默。
时间流逝多久，二人几乎忘却。
直到笨狗肚子饿的咕噜声才打破了这永无止境的沉默。
尼尔定定注视着史某人一贯平淡的脸容，他苍白的脸上忽而挂起一抹难看的笑容，脚尖轻轻提了踢狗剩的屁股，带着笨狗一同没入幻影般的出口，只留下梦呓般的一句话。
——因为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啊。
“差劲么？”
白衣如雪的男人负手而立，合上眼敛去了一切将会溢出的哀伤。自嘲一笑，他转身迈出无力的一步，地上留不下他半点的痕迹。
“我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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