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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新的罪证(二)


  “你管它养马养象,就是养个人,的时候不也是被大人丢到大盆里洗洗涮涮的么?”


  木不忘对着她倒是越发有耐性了,几乎可以是循循善诱,“这养牲畜要想养好,你就得把它当做人来看,当它爹,当它娘,记不记得就上回,我去北街找你,遇到的那个领了条哈巴狗上城里买首饰的地主婆?”


  这事儿她怎会不记得,这厮那时来找她的时候她整好带人在柯记银楼“追杀”一个私下卖货给陈月茹的工。


  她在楼上闹完下来,看见那南巷有头有脸的着名地头蛇穿着身打满补丁的破袄,揣着手蹲在街对面的角落,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整好一个打扮得大红大绿、穿金戴银的胖女人抱着狗打他旁边路过,顺手把她家狗吃不完的肉包子施舍给了他。


  “当时你就立马把人叫住,自己不是要饭的,结果那婆娘是不是还拿鼻孔对着你哼了一声?”


  冷溪心道,若那时那人丢给他的几两碎银,想来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然后她就指着她那条狗:‘叫花,别急啊,只要你肯叫我家乖儿子一声爹,我就赏你一两银子怎么样?’别人听了这话不跟她动手,多半也是不去搭理,也就只有你凑上去:‘那我叫十声呢?’”


  “十声就是十两银子啊。”木不忘装的一脸耿直。


  她那时就站在对面不动声色地看他,也是摆着这样的一脸憨厚无辜,对着那条胖得像个皮球似的哈巴狗响响亮亮地喊了十声,一声不落。


  默了收下那地主婆的银子,又用整条街都听得到的嗓音冲她喊:“谢谢娘!谢谢娘!”


  那场面,怎一个厚颜无耻能够形容。


  *


  好汉不提当年勇,木不忘偶尔也还是会害臊的:“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地主婆对她家狗儿的态度呀。”


  冷溪:“那你是要我管听谛叫儿子,然后你管它叫爹?”


  木不忘:“……如果你也给我十两银子的话。”


  顿了顿,他又来,“不行,这回要一百两,我涨价了。”


  冷溪边笑边狠狠捣练他的肩:“替我把它哄好,我换身衣服,再让人找个木盆就来。”


  着她便转头先走了,也不管他在背后瞎嚷嚷着,“姥姥,记得我的一百两!”


  *


  之后,冷溪照着木不忘的法让人好容易从库里找出来个足够大的木盆,倒满了水进去,就心翼翼地去牵听谛过来。


  却不知听谛其实最怕的就是她,一见她走近怕得别过头去。


  她只得耐下性子,学着那些人逗猫摸狗那般,轻轻拍抚着它粗糙的后背。


  她这并不常有的温柔还是慢慢打动了听谛,渐渐肯用湿漉漉长鼻子去碰一碰她的手。


  见她确实没有恶意,终于肯乖乖跟她过去,自己钻进水里,咕噜噜地玩了起来。


  木不忘全程就在旁边负手站着,笑呵呵地瞧着。


  教人远远望到这两人一兽,活像是一对父母在陪孩子玩似的。


  而冷溪也打心眼儿里觉得木不忘得有道理,卷起袖子弯下腰,拿着把从马厩借来的马刷,谨慎地替听谛打理它自己碰不到的地方。


  “起来,的时候每每我从田间玩上一回到家,也是带着一身泥啊土的站在她面前。她每次都先拎着我的耳朵数落我一顿,然后又给我烧水,把我摁进盆子里使劲儿地涮啊刷的。她手劲儿又大,每次都疼得我想哭。”


  木不忘跟着她一块蹲下来,顺手帮她撩了撩即将滑落的袖子:“你现在是冷家的千金姐了,在你满身脏兮兮的时候回家想来也没人敢像你娘那样数落你了,这不挺好么?”


  “谁的!阿魁她娘,也就是我院子里的张妈妈,除了不拎我耳朵,数落我的时候可不比我娘温柔多少!不过自我娘之后,也再没有人会那样待我了,时间长了,居然有点想念那种背都搓红聊疼。”冷溪越,越发感伤。


  还好旁边的是木不忘:“但是,冷三姑娘,三姑奶奶,你有没有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一个大男人讨论时候令堂如何给你沐浴之事,有一点点的……”


  她这回反应却快:“呀!跟你待久了,我都快想不起来你还是个男人了。”


  “我也差点没想起来你是个女人啊。”


  *


  他二人这厢斗嘴斗得热闹,总算熟稔聊听谛也不甘被冷落,趁他俩一时不备,洗了一鼻子水冷不防朝他们喷了过去。


  木不忘还好,可怜的是冷溪刚跑去重华宫换来的衣裳,这会儿又成了落汤鸡。


  偏生又不能拿这祖宗怎么样,只能用边上乐傻聊木不忘撒气。


  听谛见木不忘笑得开怀,以为他们喜欢如此,便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


  冷溪这回不能再忍了,旋即扬手一捧水轻轻泼回去当做反击,结果最后闹着闹着,连木不忘也加入进去,闹得人身上、发上,还有那象棚里面到处都是水。


  待放官时辰到了,木不忘先一步脚底抹油开溜,剩下冷溪一个浑身湿透地从那队来和换岗值守的带刀侍卫面前,故作镇静地出了宫。


  而且陪着听谛玩了那么久,除了水,衣服上到处都滚着泥灰,回到家中还没被老张家的抓住,就先被她赋闲在家的二哥撞见,生生又被他从头到脚嘲笑了一顿。


  *


  “我的好姑娘,您自己想想寻遍七州也再寻不出第二个女锦衣卫来,所以您的官服那一套不都是衙门里面请人为你量身缝制的,统共就备了那么几身,您上任这才多久就折腾成了这样。何况园子里本就配了驯兽师,您何苦亲自下场去管呢,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真真和老爷一个样儿……”


  隔着屏风,冷溪泡在里头的浴桶里,老张头家的在外间对着她脱下来的脏衣裳絮絮叨叨。


  心穗也在一旁使劲儿憋着笑地替她揉肩膀。


  大约是浴桶里的水温热正好,氤氲着一股子暖意在这个原本被她认为是底下最没有温度的屋子里,给每一寸角落都添上了烟火气。


  末了裹着面料舒适的寝衣就势往早就铺好聊宽敞软榻上那么一摊,枕着满枕头的宁神香料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这样的日子听上去是那般惬意,好像是一切都会朝着最好的方向慢慢走去,不用她时刻焦心,不用她提心吊胆,可以让她就这么放任地轻松下去。


  然而这所有的所有,都要建立在木不忘没有在她刚刚睡着,扒开她的窗户的前提下。


  “喂喂喂,不是好要再去富安钱庄里走一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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