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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冬雪来访


  

  马上快过年了,家里越发的忙。虽然是婆婆主事,但她一般都会带着我,让我在一旁看着,事后还会对我解说一番,还说,现在她还忙得动,等过两年我和谢宝儿有了孩子,她就专心帮我带孩子,谢家内宅的事就该轮到我打理了。唔,生孩子,还有掌家,好像挺任重道远的……

  我一面心里叫嚣着,一面又认真的学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比较难,很多现在的思想根深蒂固,如果不反复强化,事到临头我又会忘记。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嫁了想嫁的人,过上了相对比较满意的生活,我就要好好捍卫自己的幸福,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宝儿已与公公正式通牒说不去书院了,公公开始听了十分生气,险些又动了手,幸好婆婆拦得快,这才没打着。后来我也私下找了公公谈话,劝解他对谢宝儿不要太过束缚、可以适当放开手,公公考虑了几天,也就放出话来,让谢宝儿读完这一年,如果明年开学前他能够想到一个事项,那就不用去书院了。谢宝儿这些日子都十分兴奋,安安分分去书院,放假后又常一个人躲到书房做人生规划,忙得也是不亦乐乎。

  今日天冷,天阳冲破浓雾时,我们已用过了早膳。谢宝儿和我嬉闹了一时,就去书房了,临去前还跟我说,等他准备好,就带我去他的玉石庄看看。我欢欢喜喜应了,送走他,又收拾了一番,正要去找婆婆,就看到花大婶来报,说门房上传话来,我的妹妹尚书府林少奶奶来访。闻言,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的妹妹尚书府林少奶奶就是冬雪,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厌恶——上次送年礼碰到桃姨太,她说让冬雪来看望我,我还当她随意说说,没想到冬雪还真的就好了。可是我与她素无交往,她如今又身怀有孕,难道是上门来炫耀的?

  实在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我皱了眉,正要让花大婶去推掉,可一旁的五月则按了按我,对着花大婶道,“知道了,麻烦大婶去告诉门房,将林少奶奶请到偏厅,我们小姐稍作收拾,马上就到!”说着,等花大婶下去,五月才又对我道,“小姐,这可不是在家里,她既来了,还是要去会一会的好。”

  我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若要将冬雪挡回去,别说她会在外面怎么编排,就是这谢府的下人们,也难保没有不说是非的。对着五月点了点头,又深吸一口气,这才和五月一起到了偏厅。

  走到门口,果然见到冬雪一身暗紫大妇妆容坐带偏厅之上,许是她年纪小,这身又显成熟,所以让人觉得有点格格不入,而她身后,则站着两个盘发小妇人,看着,应该就是她陪嫁里的两位。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难道林佑涵这么快就将人收了房?话说,他不是要一眼一心一世之人,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我又细细端详了冬雪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确是不像上门炫耀之人,难道她悔恨自己不该带陪房,如今来问我求助来了?可既是这样,为何又将两个陪房带在身边,而且,我似乎也没什么能帮她的吧?

  入了厅,我也不知如何开口,冬雪那里看到我,也怔愣了片刻,才低了眼起身看着我,也不说话。见她起来,我便站住了脚,对她道,“坐吧,怎么出了嫁反倒客气了。”

  闻言,她面色僵了僵,就坐回到椅子上,又捧了茶,慢慢喝起来,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锦儿﹑缎儿参见四小姐!”冬雪身后的两个陪嫁走上前来给我行礼。见状,我看了五月一眼,五月得令请她们起身。一时起了身,那锦儿和缎儿互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冬雪一眼,其中一人就转头躬身对我道,“四小姐,您是我们少奶奶的嫡姐,虽不是一奶同胞,可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以后还得相互搀扶的,如今我家少奶奶碰到了难处,您可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我愣住,看了看冬雪,心道,难道她还真是来问我讨主意的?可我对林佑涵一点不了解,我能说什么?我咬了咬唇,开口问冬雪,“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另外一个陪房见冬雪闭口不言,就主动开口,道,“我们涵少爷本就心意少奶奶,这两人成婚是天作之合,成亲后,涵少爷和少奶奶两人也是琴瑟合鸣,好不恩爱。所以,成亲没过多久,少奶奶就有了喜。少奶奶善解人意,自己有了身子后,恐不能在服侍涵少爷,所以就提议抬了我和锦儿两人。那日亲家太太在时,少奶奶和涵少爷提了此事,当时涵少爷也是首肯了的。亲家太太回了将军府,少奶奶就抬了我和锦儿,没想到涵少爷不知怎么在外面就认识了一个妓子,回来也不爱搭理人,少奶奶劝他,可涵少爷竟鬼迷了心窍,什么都不听,什么也不说,如今更是连家都不肯回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意思是,那林佑涵又同意冬雪给他抬陪房,又要自己出去找□□,最后却迷恋上了那□□,现在连冬雪也不要了?可细细一想,怎么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正疑惑间,五月在一旁开口问,“那不知我们小姐有什么能帮到林少奶奶的?”

  对啊,就算林佑涵出去找□□,可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那个妓子不是别人,就是京城第一名妓,明月。”那个缎儿看着我,紧接着说道,“明月和谢姑爷交好,以前谢姑爷还包过那明月,所以我们少奶奶想请四小姐让谢姑爷跟那明月知会一声,让她放了我们涵少爷!”

  闻言,我瞠目结舌,噌地一声站起来,看着冬雪,问,“你的意思是,勾引你相公的那个明月是我家谢宝儿的老相好?”

  “这个……”冬雪被我看的一颤,也觉得这话不能乱说,可她还是低了头,咬唇道,“谢姑爷以前经常去找明月,这事,许多人都知道的。”

  我怒不可揭,一时也懒得去分辨她的话,紧接着道,“所以你想让我去劝谢宝儿,是要我去叫谢宝儿收了那明月,好让你家林佑涵重新回到你身边?”

  “也不是这样,只是要谢姑爷去跟那明月说说,让她不要再纠缠佑涵就可以了,我家佑涵不比谢姑爷,他其实很老实的,若不是那妓子勾引他,他定不会这般着魔。”

  “冬雪!”我怒极反笑,自上而下看她,“莫说我不信你说的谢宝儿养妓子的鬼话,就算谢宝儿真认识那明月,你道我会为了帮你而叫谢宝儿再去找那妓子?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莫以为这世上就你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说完,我一甩袖子,对着外面大声道,“来人,送客!”

  “可是——”

  “四小姐——”

  我走到厅门口,回身瞪着那要上来拉扯我的两个陪房,将她两定住,然后又看向冬雪,“你失去林佑涵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你,冬雪,你太自以为是!”说完之后,我也不管冬雪如何反应,而是大步走出偏厅。

  一路行到自己的小院,半点不曾停留。回来坐了片刻,就如何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对着五月道,“五月,你去书房看看姑爷可在,若在,让他马上回来!”

  “小姐!”五月一惊,走上前来看着我,道,“冬雪小姐一向都是看不得别人好的,如今她自己不如意,就想着法子让别人也不舒服,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我知道!”我吸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是要问一问宝儿,不然,怎么也安不下心!”

  是啊,冬雪有了身孕后自作主张要给林佑涵纳妾,可林佑涵想要的却是一眼一心一世之人,他得知冬雪并非是他寻找的人后,又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时糊涂,所以选择了找妓子来麻痹自己。我看得明白别人的纠结,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冬雪会冒冒然跑来跟我说起明月!若说她见不得我好,可她为什么独选了这么一件事来说?我一点也不愿意相信她!可是——那么傻那么傻的谢宝儿,怎么会包养妓子?他是有一些胡闹,可和我在一起的诸多表现,又怎么可能是情场老手?我如何也想不通,可若要让我就这样抹去方才听来的,却怎么也不能! 

  五月还想再劝,见我一脸坚决,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下去,道,“那你一会好好和姑爷说话,切莫动气!我再出去探探是否真有其事。”说着,就折身下去。

  没过一会,谢宝儿却也来了。他才入了院子,那噌噌地脚步声就将我震醒,我这里心跳一声紧过一声,他就推门进来,带着一束晨光,哈出一口热气,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叫道,“娘子!”

  我浑身一凛,这样的宝儿……

  “娘子,你叫我回来做什么?”谢宝儿朝我大步走来,低头看我,嘻嘻一笑,“是不是想我了?”

  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谢宝儿,眼睛一眨不眨,直到从他的黑色的瞳孔里看到我的影子,才深吸一口气,收回那专注的目光,复又看向他,问,“宝儿,明月是谁?”

  闻言,谢宝儿一怔,接着两只眼睛陡然瞪大,不禁叫我的心一沉,他却突然退回到屏风后,拿起屏风后那只箱子上的锁,一看还是完好无损,拍了拍心口,又似想起什么般的,回头看着我,忐忑道,“想想,唔……”

  “箱子里面是什么?”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一把拿起箱子上的锁拽起来,可怎么也拽不动,只得放开手来,眼睛一瞬不瞬咬牙看着他,“打开!”

  “唔,想想,这里面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你不能看的……”

  “我不能看的?”我冷笑,“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难道还真是你的老相好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不成?”这么说着,我的心已是灼烧起来,脑子一嗡,再也不愿多想,左右一看,抄起一旁的一只银制摆饰就朝那锁砸去。那锁是铁打的,直将我手里的银摆饰压得变形,而我的手也被震得生痛,终于在喀嚓一声后,那锁掉了下来。我也不顾谢宝儿的阻拦,啪嗒一声打开箱子,一看,一本画册下面随意放着几条白色亵裤!

  我心里一怔,那画册是洞房夜他拿出来研究的,可那几条亵裤——我伸手一一翻开来,却见那些亵裤大小不一,而且随着翻动,还带出一股子久积未洗的酸臭味。

  “到底怎么回事?”丢开箱子,我抬头看着一边一脸真相败露的谢宝儿,沉声问道,“不许不说,更不许撒谎!”

  “娘子……”谢宝儿叫我,欲哭无泪地撇嘴,“我错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你真的——”

  “娘子!”也不等我说完,谢宝儿一咬牙,低着头,道,“以前都是我胡闹,自从认识你,我就再也没去找过那明月了!我也知道那样不对!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眼前一黑,险些载倒在地,往后一靠,察觉到是靠到那箱子上,又马上似被点击一般退开几步,倚到屏风上,颤着声,几次想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谢宝儿却依旧低着头,没有察觉到我的举动,自顾自说着,“那次我在书院尿了张夫子的茶壶,他生气要撵我回家,我要真被他撵回来,肯定是要被我爹打死的!那时我害怕,等了张夫子下课后就跟着他,想求他不要撵我,结果就一路跟他去了妓院,后来他去找明月睡觉,我就偷了他的亵裤,本想着等他出来后就威胁他的,可是后来被明月发现了,没得办法,我就求明月不要说出去,明月见我可怜,就答应了,还说,只要我给她钱,谁的亵裤她都帮我偷得到!”

  听着听着,我的心慢慢回过暖来,嘴里却不敢出气,只愣愣问道,“你找明月,就是要她给你偷别人亵裤?”

  “唔,”谢宝儿不安地看我,“想想,你也知道,我读书不好,书院里的夫子都不喜欢我,经常找我麻烦,动不动还要去找我爹,我怕我爹打我,就让明月去偷夫子的亵裤,我悄悄拿了亵裤吓唬去吓唬他们,他们果然不再找我爹了。我见这个办法好用,就,就经常去找明月帮我偷亵裤。”

  看着惴惴不安的谢宝儿,我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好半天才道了一句,“荒唐!”

  “想想……”谢宝儿一吓,双手撮在胸前,低声道,“我也知道我错了,我预备等不去书院了就把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扔掉的……”

  “我问你,你最后一次找明月,是为的什么?”

  “最后一次……”谢宝儿摸了摸额头,“最后一次是宇文荣礼回京,我去找明月,给了她一千两,让她去偷宇文荣礼的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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