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竹马
墨玦早已在桃林中等着瑶光了，见她手执魔剑踏空而来，墨玦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上前迎接她。
“一切可还顺利？”墨玦牵住瑶光的手问。
瑶光面色也柔了许多，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将承影剑拿出来给墨玦瞧。
墨玦看着魔剑，眼中也禁不住流露出赞赏之意。这确实是一把至尊之剑，铸剑的工艺精巧无比，可以说是灌注了铸剑师一生的心思。当年飞夜就是拿着这把剑，在三界之中大绽光彩的。
“重黎已经被我杀了。”瑶光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墨玦揽住瑶光，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光洁白净的后颈儿，在那处缓缓流连，“若不是我提早发现了灵蛊，恐怕你的身子就要被蚕食了。”
瑶光靠在墨玦怀里，嘴角微微翘起。
“墨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墨玦抚了抚瑶光的长发，眼角温柔，“你想问我何时娶你？”
“……”瑶光脸色一红，粉嫩的嘴唇高高撅起，“不是这个！”
墨玦嘴边的笑意都快泛滥成灾了，“那还能有什么问题？”
瑶光狠狠捏了捏他的手，以示惩罚，然后才缓缓说，“我这次杀了重黎，拿到了魔剑，仙界必然会传出许多不堪的谣言。恐怕日后仙魔两界一战，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了。”
瑶光认真地抬起脸，问墨玦道：“到了那时，你会站在哪一边？”
墨玦身为上神，有着上神的职责，那就是要维持三界的平衡与和谐。魔界现在的实力已经越来越强，对于大战也早有准备，并非不能与仙界一战。
瑶光担心，墨玦有了上神身份的顾忌，到时会左右为难。
墨玦面色如水，正要开口回答，却被瑶光堵住了嘴。瑶光神色格外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上神，行事不可偏袒。”
墨玦握住瑶光的手，神色亦是十分认真，“阿瑶，我不仅是上神，还是你未来的夫君。我不偏袒你，偏袒谁？”
瑶光捶了下墨玦胸膛，却是软软的没用什么力气，“谁说了要嫁给你了？”
“你不想嫁给我？”一个好好的疑问句，却被墨玦说出了千百种撩人的风情。
瑶光将他瞪了一眼，气呼呼地说，“我魔界不知道有多少男子，排队等着我呢。”
墨玦嘴角勾起一抹笑，搂住瑶光的手却紧了紧，“比如说……那个言非？”
瑶光闻言愣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打了一下墨玦的手，“别胡说。”
墨玦知道他俩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着呢。想到这里，墨玦眼里浮现出一分不满，“阿瑶，以后离他远一点。”
“……”瑶光沉默，心想：这根本不可能嘛。
墨玦更加不满，薄薄的嘴唇朝瑶光凑了过来，在她红润的耳根旁发出低低的呢喃，“阿瑶，以后，我只许你心里想着我。”
瑶光刚想说些什么，墨玦却将她小巧的耳垂轻轻一咬，望着上面浅浅的咬痕，墨玦低低笑道：“我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
“你，你……”瑶光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感觉双手都烫起来了。
墨玦低沉地一笑，嗓音令人沉醉。他捧着瑶光的脸，温柔地堵住了她的嘴。流连了一会儿之后，唇舌灵巧地撬开瑶光的牙关，开始长驱直入。
瑶光被他吻得目眩神迷，整个人如在云霄，流连忘返，一会儿头脑发热，一会儿又落入清凉的深渊。
无妄桃林里的桃花依旧盛开，纷纷扬扬地从枝头洒落，飘荡在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身旁。春天的日光格外温和，微风轻轻吟唱起美丽的歌谣，卷起了一地的花瓣。
桃花落地，又飞起，如此辗转，恋恋缠绵。
瑶光回到魔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异样的潮红。为了不被人发现，她用灵力调息了好久，还特意洗了一把冷水脸。
她躺在摇椅上休息，闭上眼还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侍女们纷纷跪地的声音。“妖君。”
铜华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瑶光睁开眼问他，“老头儿，有什么事吗？”
瑶光脸色平静，倒像是真的不知道铜华来找她的意图。铜华叹了口气，道，“如今你已经拿到了魔剑，是时候昭告天下，继位魔尊了。”
“哦。”瑶光淡淡地回答了一声。
铜华面色有些难堪，“瑶儿，你是不是……心里有些埋怨我？”
瑶光收回了冷淡的神色，“我不怨你。只是，你若一开始就告诉我父尊母尊已经不在了，我也就不会抱着那么大的期望去寻找了。”
“唉，”铜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倔强。我是生怕你钻牛角尖，指责自己啊。魔尊生前很宠爱你，然而夫人为了生下你，散了全身的修为，魔尊便只能带着夫人和你隐居起来。魔界的动乱根源，也就是那时候埋下的。”
铜华望着窗外，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那时你还太小，总是胡闹着要四处玩耍，甚至偷了魔尊的承影剑出来玩，魔尊都没有责罚过你一次。怕你跟着外面那些人学坏了，夫人更是卧病亲自教导你。”
“如今他们不在了，我也老了，只希望你能接过魔尊留下的担子，让魔界重现辉煌。这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啊。”
铜华的这番话全都发自肺腑，说得最后居然老泪纵横，模糊的双眼似乎看到了魔界的未来。
瑶光面色动容，扶起铜华道，“妖君，你为魔界付出的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是我太任性妄为，没能早点替你分忧。”
铜华摇了摇头，“别怪自己。你的性子，我也不想太拘束着，可惜……唉！”
如果魔尊还在，作为他唯一的女儿，瑶光必然是备受宠爱、风风光光，三界之中人人都巴结着她，哪里需要承担这么多。光是修炼唤魔经，就不知道过程有多艰难痛苦！
瑶光不在意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也不在意修炼过程中一次次的剧痛，如此坚定强大的心志，倒还真的和魔尊当年如出一辙。
铜华颇有些欣慰地看着瑶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如今言非也差不多该醒了。我带你去看看他。”
“好。”瑶光点头道。
从帝招殿到言非所居的殿所是有一段距离的，铜华和瑶光一路走，一路商谈着事情。身后有两排侍女跟着，距离他们不近也不远，分寸掌握得非常好。
路上偶尔遇到白日巡逻的守卫军，个个都是披甲执剑，目光炯炯。那守卫军头领见到瑶光，眼中略有惊艳之色，连忙领着众人下跪，叩拜道：“见过殿下、妖君。”
那列守卫也将头叩到石板地上，“见过殿下、妖君。”
瑶光的身份前几日已经被铜华公开了，魔界之人都知道了瑶光的存在，但见过她真容的人却并不多。
瑶光面容沉静，仪态自然地站在那里，轻轻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做你们该做的事去吧。”
“是！”守卫军们个个声音豪迈，直冲云霄。
铜华在一旁看着，眼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这几年，魔界厉兵秣马，积极引进人才、整顿内务，已经渐渐能看出成效来了。连巡逻的守卫军都能如此纪律严明，他们魔界必定会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瑶光见那列守卫军退下了，眼里也浮出几分笑意，“我前日见了你说的那位内廷阁下，看来，他虽然貌不惊人，整治内务倒是很有一套。”
铜华摇头笑道：“此人除了外貌，其他方面都异常出色。你可不要以貌取人。”
瑶光摆了摆手，语气轻快地回答，“当然不会了，这又不是挑夫婿。”
“……”铜华眼神暗了暗，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两人来到言非的屋子里，看见他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周围侍女侍候着，见到瑶光皆是一愣，连忙跪下来叩拜。
“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瑶光无奈苦笑，这些人见了她动不动就跪拜，她还不是很习惯哪。
铜华上去探了探言非的面色，似无奈又似欣慰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小子是因祸得福了。”
“怎么？”瑶光也上前来看。
“他之前中的那毒，毒性极强极烈，和他的本体正好相冲。好在这小子性情坚韧，熬了过来，毒解了之后更是趁机进阶了好几层。”
瑶光勾唇一笑，“他若是醒了，我还真想和他切磋切磋。”
“他现在看上去像是昏迷了，实则是进入了修炼的本我境界。我看，等他醒了以后，实力估计和你差不了多少了。”铜华摸着胡须，眼睛里有赞叹之色。
“这小子，小时候多苦命啊，现在总算是时来运转了……”
“苦命？”瑶光一怔，仔细回想了许久，发现自己印象中的言非总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就像是个照耀别人的小太阳。
小时候每次瑶光心情不好，都是言非跑来安慰她，带着她出去玩的。难道他也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铜华看了瑶光一眼，“怎么，这小子没告诉过你？”
瑶光摇头示意没有。
铜华看着床上的言非，叹气道：“你可知道，言非有一个姐姐叫言姬？”
“他们姐弟俩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感情很好。两个人一起拜入我的门下，我看他们根骨极佳，便也常常指点他们。”
“那时候仙界有个二皇子，名叫历泽。他外出游历时碰见言姬，因为言姬心地善良喜欢上了她。两个人后来不知怎的发展到两情相悦……唉。”
铜华说起这段风花雪月时的语气十分沉重，让瑶光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天帝连芥一向厌恶魔界，怎么可能赞成他们在一起？”
“是啊，所以后来，历泽就带着言姬私奔了。说来，我也很是佩服这仙界二皇子，在那么大的阻力之下，还依然坚持。言姬……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跟他走的吧。”
“这么说……言姬抛下年幼的言非，走了？”
铜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瑶光望了一眼面容平静的言非，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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