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六十四 江山,情谊

　　

　　此朝拜大会因着国难临危，早已做好两手准备。精锐之兵将各使臣接回皇城，直至宴会之所，由狄伯父主持，宴会重新开始。歌舞佳肴，良辰美景。陛下同去昭仪盛装出场，皆高立于龙椅前，端杯同各使臣庆祝这繁荣盛世。各使臣经车船一事，早已心有戚戚，感叹大唐势力雄厚，此刻恨不得即刻回国去，永不再来，但奈何大唐天子如无事一般盛情款待，若推辞只恐布倭国后尘，遂战战兢兢至宴会结束。

　　天下一统后，便是正本清源。

　　华丽堂皇的大明宫宫殿内，陛下端坐于龙椅之上，龙袍在身，气宇不凡。从前见他都是在朝堂之下，第一次，在这个人人向往明争暗斗的大明宫内见到他，我竟然有些轻微的害怕。

　　咫尺天涯。这便是此刻的我与他的距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姐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再没有安安静静平平常常的说过话。一切，仿佛都让这富丽无比的宫殿给夺了去，仿佛都让那一声声麻木的“万岁万万岁”给替代了。

　　从前，他是姐夫，我是弟弟，后来，他是天子，我是臣子，现在，他依旧是天子，而我却什么都不是。

　　这里官僚云集，却各有心思，各自盘算。可，与我何干？我求的，不过是那堂上之人给我的一道圣旨而已。

　　若让我生，我便苟且活下，继续在这天地间处处为家，四处漂泊；若让我死，我也只能叹，命运如此。只是，我若死去，便辜负了那个与我不离不弃，将一生托付给我的女子；若我死去，便背信了我曾向她许过的诺言。

　　我无法忘却她抱住我，声声呼唤时的泪雨凝噎；我无法忘却她在门前守候，期盼而急切的脸；我无法忘却，她倚在我怀里，轻轻柔柔的念着“死生契阔，与子偕老”时的深情目光；我无法忘却那些我们拥有过的痛苦与美好。

　　在这命运未卜之际，竟然连那磨人的痛苦记忆都如此让人难忘。

　　我不畏强势，不惧生死，却在此刻强烈生的渴望，我们的约定，我们的誓言都像烙在心底的疤痕，轻轻一碰，就蔓延无边。

　　我本一无所有，是她给了我这世上最值得信赖的感情。我宠溺她，保护她，呵护她，包容她，都只是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梦瑶，只有一个爱我的梦瑶，只有一个我会用生命和全部爱着的梦瑶。

　　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不能活着回去，害怕不能再见此刻正站在大殿外痴痴等待我的傻丫头；害怕自己没有后半生给那个易冲动暴躁，大大咧咧的笨丫头足够的包容；害怕别人不能给她这个世上最最疼爱的关怀。

　　我的心突然开始逃避。所有人都在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我却张不开口。天子天子，高高在上却是身不由己，何时该是戏言何时又该是诺言？

　　“诶，元芳，怎么了，心神不宁的？”背上被狄仁杰轻轻一拍，我回神，原来已礼毕。

　　我把思绪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朝狄仁杰递了个无事的眼神。他似是有些不信，担忧的转过脸去了。

　　龙椅上的陛下声朗气正：“这一次能顺利解决原木一事，多亏了各位卿家，朕在此谢过各位卿家，长孙大人，这一次你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堪当百官的表率……”

　　该受罚的罚了，该加官进爵的加官进爵了，上至一品大臣，下至黎明百姓，举国同欢。我和狄仁杰静静站着，听着无关于我们的封赏。

　　“你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害怕？”狄仁杰小声询问，我自认为自己已经伪装的很好，面容平静，礼数不缺，他却依然能看出我在害怕，到底是狄仁杰。我未答，他再言：“别那么紧张，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他一脸笑意，无所谓的样子。我抬眼看了看龙椅上的人，眉开眼笑，笑声爽朗。似乎比从前更胖了些，看来武昭仪把他照顾得很好，如今他大权已握，又有一个懂他爱他的女子伴在身旁，我想姐姐也应该会安心的。想到姐姐，我有些梗咽，便把目光收了回来。

　　“此次除了这些人，最功不可没的，应该是元芳和狄仁杰。”陛下清亮的声音穿透整个宫殿，前前后后的人都把目光投到我们身上，我如芒刺背。

　　“元芳，狄仁杰你们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一一允了。”龙椅上的人豪迈的挥着衣袖，眉目之间尽是柔情。狄仁杰抱拳鞠躬，似笑非笑的说：“陛下，狄仁杰为大唐效力，理所当然，不奢求奖赏，何况陛下答应赐我一段姻缘已是对狄仁杰最大的奖赏了。狄仁杰谢陛下恩典。”

　　狄伯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狄仁杰一眼，又转过头去，无话。狄仁杰的笑意僵了一半在脸上，悻悻的站规矩。

　　“你到是挺谦虚的嘛。”陛下笑意更浓，“你立如此大功，朕岂会亏待了你？狄仁杰听封。朕封你为侍御史，受命于御史中丞，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主管大小案件。”

　　陛下惜才，不过狄仁杰不是这样想的：“陛下，有官做是好事，主管大小案件也没问题，可是狄仁杰生性不羁，要屈居别人之下到是有点难，不如我还是游历四方，只为陛下办案如何？”

　　他知道陛下不会跟他生气，所以就算明知冒犯也直言不讳。狄伯父听了这话必然怒气丛生，连忙向陛下道歉：“陛下，狄仁杰口无遮拦藐视圣恩，只是逞口舌之快，请陛下息怒不要怪罪于他。”说罢看着狄仁杰，命令：“还不给陛下赔罪？”

　　我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我若是犯错，爹也会这样护着我的吧。狄仁杰不情愿却又面色正经的跟陛下赔罪：“狄仁杰藐视皇恩，请陛下降罪。”语气里尽是一股子玩闹之意。陛下笑道：“罢了罢了，你不愿受命于人，那就带着这个称号去游历吧。”

　　狄仁杰喜不自胜，急忙道谢：“谢陛下。”

　　“元芳，你呢？”

　　神离之中突然听到自己名字，我有些惊慌，像是被木棍敲了一下脑袋，急忙回过神来，却不知该说什么。

　　“陛下，此人乃乱臣王佑仁之子，按律乱臣之后都该斩。”

　　“陛下，此次若不是王元芳舍身相救，你我也不会平安无事，该赏。”

　　“陛下，若是放了他，便是养虎为患，日后定会成为我大唐的祸患。”

　　“李大人，你这话严重了吧。元芳忠心不二，何以就成了我大唐的祸患？若杀了他，我大唐才是失去了一位栋梁之才。陛下，王元芳万不能杀。”

　　顷刻间，朝堂上议论纷纷。其实这才是我所忧之事，就算陛下肯放过我，那些大臣也不会轻易赞成的，我终是担心陛下会迫于无奈。百姓尚可言论自由，而身为君王，却不能只为心中所想。

　　陛下的脸色渐渐沉下来，身旁的公公扯着熟练的嗓子喊了一声：“肃静。”

　　堂内之人陆续停下来，待安静时，陛下却大发脾气：“你们把朕这金殿当什么了？把朕当成什么了？一个个的劝朕做好皇帝，勤政爱民赏罚分明，如今朕论功行赏，你们却又在那搬弄是非。元芳对朕忠心耿耿，硬让你们说成乱臣贼子，你们这颠倒黑白本末倒置的本领到是不小哇。”

　　“陛下，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王佑仁野心勃勃，而王元芳满腹巾纶，自小便受他父亲影响，耳濡目染，很难不会生出非分之想来，如今他忍气吞声，学越王卧薪尝胆也未尝不可啊。到时候再亡羊补牢，悔之晚矣。”褚愈义正言辞，义愤填膺，倒像我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跟着附和的人数不胜数：“是啊，陛下，后生可畏，不得不防啊！“

　　“陛下，安王的例子您还不清楚吗？当初您的一念之仁便成就了后来的屠龙堂，才致使后来的兵临城下。”

　　我不由生起一抹蔑笑，想不到我王元芳在这些大臣眼里竟是如此厉害之辈，到让一众见惯了刀枪火海的大臣们担惊受怕了起来。狄仁杰在一旁小声打趣：“元芳，看不出来，你比我狄仁杰的名气大多了。你看看这些大臣，哪个不是八面玲珑威风凛凛的，一提到你就全像惊弓之鸟似的。你小子，可算是出名了。”

　　我斜睨他一眼，我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陛下呵呵笑了几声，说：“你们真行，陈年旧事都给朕摆了出来。朕今天要是不如你们的意，你们又当如何？”

　　半数大臣一齐跪下，齐声道：“臣等便力劝陛下收回成命。诛杀乱臣之子。”

　　不知何故，闻此话语我竟擎着丝丝怒意，狄仁杰轻轻扯了扯我衣袖，示意别出声。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朕？”陛下已面红耳赤，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地上跪着的大臣斥责，“朕有危难，腹背受敌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朕要谏臣，为国为民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如今尘埃落定天下太平了你们来谏朕。哼，朕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朕要娶个心爱的女子你们不准，朕要封个皇后你们诸多阻拦，如今朕要奖赏功臣你们又众多理由。李承道一事，若不是元芳里应外合，你们早就成了箭下之魂了，原木一案，若不是元芳舍身相救，朕也已丧命，朕负了他姐姐，让郦妃死不瞑目，已是不义之人，你们还要朕杀了对朕忠心不二的元芳，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诛杀乱臣之子。”

　　“狄爱卿，向来你是公正不阿的，你说说元芳该杀不该杀？”陛下把目光投到狄伯父身上。狄伯父从容上前，朗声答：“启禀陛下，作为王佑仁故交，臣不便为元芳说什么，但从我大唐社稷来看，臣认为元芳不该杀。元芳几次护主，虽是乱臣之子，却明辨是非忠心为国，于理不该杀。再者，元芳满腹才华，聪明绝顶，正是我大唐不可或缺的人才，于社稷不能杀。三来，陛下有愧于郦妃，于情更不该杀。做皇帝，为的是百姓，是天下子民的榜样，如果不分是非，置忠义之人生死如草芥，为了所谓的谣言诛杀有功之臣，罔顾情义，又何谈百姓的表率？”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啊？什么叫谏臣？这才是真正的谏臣，狄爱卿，朕准你所奏。”陛下像是找到借口般，语气里充满着快意。他忽向我看来，问：“元芳，你有没有话说？”

　　殿内瞬时寂静无声，我终无一丝胆怯，无需目视所及也知道会有多少异样的眼光，但那又怎样，有些命运无法改变，有些命运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信步至殿堂中央，极目殿内若干群臣，肃问：“晚辈不才，斗胆请问各位大人，何为‘家国天下’？”

　　群臣面面相觑亦或不屑一顾，我再问：“那么，何又为‘江山社稷’？”依旧无人作答。我仍追问：“又是何为‘无愧于心’？”

　　良久，无人应。

　　“既无反驳者，那便无法定罪于我了。晚生不过耳濡目染得几篇古文，方知为将者，应‘视死如归’；为官者，应先天下而后家；为父者，当言传身教诲人于行；为人者，当礼贤下士无愧于心。这一路腥风血雨，牺牲了多少忠魂，葬送了多少黎明性命，你们可有看到那山河尽埋忠义骨，你们可有愧在这朝堂甘作伪良臣？为将不能衷心护国，为官不能舍己为人，为父不能顶天立地，为人尚且不能无愧于心。请问，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你……”

　　“简直大胆。”

　　“真是反了。陛下，此人如此放肆，恐会危及我等啊？”

　　“是嘛？朕到是觉得元芳说的在理。”陛下不理会聒噪的刺耳之声，只命令道：“元芳听旨。”

　　我只负气，作揖接旨。身后跪地之声如雷贯耳：“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

　　又来了。

　　“又来了，你们到底为什么非要阻止朕？

　　“王元芳是王佑仁之子，就该杀。”

　　“王佑仁谋权篡位，当诛九族，其子不能留。”

　　“王元芳……”

　　“够了。”陛下再次大怒，厉声制止了劝谏的大臣，“王元芳王元芳王元芳，说到底你们就是跟王元芳过不去，好，朕今天偏不如了你们的意。元芳接旨。”

　　“王元芳大义凛然，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拥簇我李氏江山繁荣昌盛，其情可表，其功可赏。朕今特赐你国姓，李。从此后，你便是我李氏一族，皇室宗亲，谁若敢以姓犯你，便是与我李氏为敌。着刑部拟文，官复原职，不日便可上任，另赏府邸一座，黄金万两。其姐王氏温柔贤惠，母仪天下，遂封王氏为皇后，以皇后之礼仪入葬皇陵。”

　　封赏已毕，而我却有些难以回神。

　　姐姐被追封为皇后，这是她应得的。她一辈子爱着陛下，如今陛下总算想起了她，我想她在泉下也会有知的。可我，为了生存，却要被迫抛却一切？李姓？我有些不敢接受，我如何能背弃自己的族人姓了李姓？单膝还跪在地上，我却迟迟没有谢恩的动作。

　　“元芳，你干什么？谢恩呐？”狄仁杰一旁小声提醒我。

　　“元芳，还不谢陛下的恩典？”狄伯父的声音也传了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六神无主，也只是机械似的说：“谢主隆恩。”以至于后来，朝会进行到什么时候，怎么散朝的，我全然不知，就连怎么走出殿外的也恍恍惚惚，好像是狄仁杰拉着我走出来的又好像是被人群挤出来的，总之我还没有从我突然改姓的事情里走出来。

　　“这么好的事，干嘛愁眉苦脸的？”狄仁杰一掌拍在我肩上，“你看，现在你既得了府邸又官复原职，还有黄金万两，几辈子都花不完，你还不满意？”

　　“我是那种只为钱财的人吗？”

　　“我知道，不就是陛下赐了你李姓嘛，这多少人还求不来呢？现在你可是皇室族人，谁敢惹你是不？”

　　我正要回他，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梦瑶，她像是早就看到了我，碎步朝我跑来，发丝轻扬，衣袂飘飘，像个可爱的孩子。“元芳。”一声脆弱的喊声，整个人便投进了我怀里：“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担心死我了。”

　　我宠溺的抚着她的肩膀，欣慰笑笑。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府邸在旁，衣食无忧，最好的朋友在身边，最爱的女孩子在怀里，未来也充满着无限的希望，我还能求什么呢？姓甚名谁不都只是个符号吗？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长相厮守。

　　“哟哟哟……这浓情蜜意的模样，可羡慕死我了。”狄仁杰酸溜溜的声音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正好婉青也快到了我们跟前，狄仁杰两步跨过去，像个受伤的小男人似的倚在婉青肩膀上，学着梦瑶的语气：“婉青啊，我也要靠一靠。他们在那里秀恩爱呢，我们也不能输不是。”

　　梦瑶噌的一下从我怀里站起来，跨到狄仁杰跟前，怒气冲冲：“臭小虎，你找死呢。”说着一拳打在狄仁杰身上。

　　狄仁杰也噌的站直，高了梦瑶一个头，逼得梦瑶退后两步，也故意不示弱：“母老虎就是母老虎。她再怎么样也改不了。”哭丧着一张脸又朝我挤兑道，“元芳，可苦了你了。”

　　“臭小虎，你给我闭嘴。”梦瑶无法忍受，又要过去，我伸手把她揽近身边，柔声劝她：“好了梦瑶。”她便不再冲动，只静静挽住我的胳膊。用凶恶的眼光跟狄仁杰对视。

　　狄仁杰一副考究的模样向我走来，一面打量一面玩笑：“啧啧啧，我怎么觉着这王公子变成了李大人，瞬间就高人一等了呢？连母老虎都变成了伊人的小鸟了。”

　　我无言以对，只有仇视的目光。我对狄仁杰开玩笑的本领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么多花招。

　　此时，几个大人路过我们身边，转身走了过来，不屑一顾的打量着我，说：“李大人，这次你为陛下立下如此功劳，又受陛下青睐，高官俸禄指日可待了。”说完冷哼一声，愤恨离去。

　　狄仁杰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你看，可不就高人一等了吗，连这些大臣都特意来巴结你。”

　　“狄仁杰，你是在羡慕我吗？”我反问，狄仁杰不屑一顾，“我为什么要羡慕你。我自由自在多好啊。”

　　梦瑶拉了拉我的胳膊，好奇问：“元芳，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元芳，什么王公子李大人的？”婉青也问。

　　我沉声向她们解释：“陛下为了赦我罪行，赐我李姓。还让我官复原职继续跟狄仁杰一起游历办案。”

　　狄仁杰兴致高昂在一边得意：“是啊，王元芳变李元芳，从此后王大人就要变李跟班儿咯。”

　　我脸色渐青，有些不悦。

　　“你才是跟班儿呢？”梦瑶空闲中又给了狄仁杰一拳，然后拉着我，关怀的说：“元芳，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元芳，我不会取笑你的。”

　　我抿嘴笑笑，握着她拉着我的手，原来最懂我的还是这个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懂的梦瑶，她知道我最在意的还是我此刻无法真正接受的姓氏。

　　“怎么样李大人，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选良辰吉日了？”

　　梦瑶婉青二宝馨柔一脸懵懂：“什么良辰吉日啊？”

　　狄仁杰得意笑笑：“咱们李大人亲口许诺的，只要这件事一过，就娶母老虎回家。”

　　我斥责：“狄仁杰，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他立即告状：“梦瑶你看，他就是不想娶你。太没有良心了。”二宝亦跟着打趣：“嘿嘿，王大公子，你赖不掉了哦。”我索性反问：“谁说要赖了？”

　　梦瑶却嚷起来：“你们几个是怎么着？本姑娘还没同意呢，就谋划着把姑奶奶我拴起来了？狄小虎，据我所知，你虽然不是猴但你应该比大公鸡更着急吧？”狄仁杰丝毫不谦让，色眯眯的看着婉青：“果然还是母老虎厉害，不愧是我□□大的，我就是急啊，婉青，咱们今晚就回去洞房吧？”婉青明眸一眨：“你确定？”狄仁杰笑点头，婉青忽阴笑：“别后悔啊？”狄仁杰愣了一瞬，强自镇定：“决不后悔。”

　　梦瑶拉着我的手，小声问：“他们真的要成亲了？”我宠溺笑笑：“我们也要成亲了。”她茫然看着我，我握着她的手，柔问：“梦瑶，你愿意和我携手到老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故意调侃：“元芳，你愿意和我携手到老嘛？”

　　我说：“你猜？”

　　她说：“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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