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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万盏烛火明,不若伊人笑


  直到和梦瑶二宝他们坐到一个桌子上,我都还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我真的又回到了这个大家庭里,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所有人都会在一起,永不分离。

  看着紧紧挨着我的梦瑶,心里无限感激。狄仁杰说得对,人有的时候不需要那么理智,如果我执意离开了,那我这一辈子就只会在想念与孤独中度过,并且会永远失去他们,现在所拥有的美好与感动都将与我失之交臂。

  我紧紧握住梦瑶纤细的小手,无限爱怜。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我从那个深陷的泥沼里拉回来?我突然无比责怪自己,若早些明白就不会让我们两个人都痛苦良久。此刻只有无尽的愧意,有些事无法弥补,我只能尽我所能的给她关怀。

  狄仁杰一个人倚在门边,安静看着外面空荡的大街。他又在想婉青了,婉青避着他就如同我避着梦瑶一样,他明知道婉青在附近却不能得见,心里必定悲不自胜。我同梦瑶相视一笑,轻轻放开她,去找狄仁杰。

  狄仁杰靠在门边,用手撑着额头,我轻轻拍他肩膀,他回头,眼神涣散,愁眉不展。见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缓缓开口:“婉、青?”你打算怎么办?

  他沉默了好一阵:“我不知道。她有心避着我,又怎么能够找到她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婉青若有意躲避,任狄仁杰掘地三尺也是徒劳无功。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当初我故意躲避时他们那种无可奈何的心情,我回头看了看一直注视着我和狄仁杰的梦瑶,愧疚无比。只希望以后的我们都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我回头,对狄仁杰说:“别、灰、心。”他笑笑:“当然不会。”我也只得笑笑。又想到狄仁杰这么聪明,看到我给他的字条怎么还如此灰心丧气,对他来说不是应该早就有办法了吗,此刻不是应该去追了吗?于是再看向他。我匪夷所思的眼神,他也一样,但似乎多了些得意,顿了一下,说:“我只是在跟自己打一个赌。”

  我更加诧异。他问我:“你为什么能回来?”

  我?我为什么能回来?因为我放不下。他继续说:“在感情世界里,有一个游戏叫做‘欲擒故纵’。我知道你心里有梦瑶,所以不让她出现,然后再刺激你,可你、真、是、倔,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梦瑶出面。”

  我当即愣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竟然,给我下套,让我一步步沦陷。狄仁杰,说你“道貌岸然”我都觉得轻了。可是如果他们就此放弃,我就永远不会看清。想不到我元芳就这样让人给“骗”回来了,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竟忍不住笑起来,狄仁杰,你真行。

  狄仁杰诧异的声音传来:“你笑什么?”我对着他有些嫌弃我的眼神,挑挑眉。你也打算这样对待婉青?

  他看懂我的意思,又回过头看着屋外,轻声叹息:“我不知道在她心里,我的地位是不是像梦瑶在你心里的地位那么重。她无论何时都是一个样子,你永远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在跟自己打赌。可是结果,我不敢去想。”

  我垂下眼,不知如何作答。这世上不可能有两颗一模一样的心。每个人的际遇迥然有别,所以每个人的想法也不尽相同。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这么久还没说完。”梦瑶一脸委屈的挤过来,我揽过她,走向桌子,提笔写下婉青。她惊讶:“婉青姐姐?”我继续把我遇见婉青的事简要的写下来。梦瑶更加惊讶:“婉青姐姐在这里?”二宝不知何时凑过来,也惊讶道:“婉青姐姐一直跟着我们?”

  我点点头。

  梦瑶有些沮丧:“连她也躲着我们。”说罢跑过去拽着狄仁杰,“小虎你怎么还不去追啊?你快去把婉青姐姐给我找回来呀。”

  狄仁杰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拉扯着,心里想着婉青也没多大的力气搭理她。我把自己写了明天要去看望江灵的字条给他们。她为我受伤,而我们明天差不多就要离开,不去道个别实在说不过去。梦瑶看了字条,沉思道:“就是昨天为你挡刀的那个女人?”

  我点头承认。

  狄仁杰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无缘无故牵连她也是我们的责任。你现在不便开口,也不好解释,我去跟他们说清楚一点。”

  梦瑶立即接过话:“那我也要去。”

  本来这事也是我的错,又怕自己无法说清楚,他们一起去,再好不过了。见我答应,梦瑶微微一笑,像是得到心爱的布娃娃一样,转身走了开。

  我跟狄仁杰二宝又回到桌上,狄仁杰倒了茶,心事重重的饮起来。

  我刚端起茶杯,梦瑶就把一个木盒子噹的一下定在桌上,我一惊,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摔落下去。她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她打开盒子,里面瓶瓶罐罐一堆,她拿起一块卷成筒的布,放到桌上。“元芳,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她便拉过我的手靠在布上,仔细替我把脉。我静静看着,这么专心的梦瑶,不吵不闹也不撒娇,眉眼含情,真美。

  诊了好一会,她慢慢说:“原来真的跟我想的一样。”

  狄仁杰问:“什么样?”

  “元芳的手没有力气是经脉受损导致气血不通造成的。”见狄仁杰和二宝一脸诧异,她耐心解释:“也就是说他的经脉不知道什么原因受到损害,但是又没有断裂的迹象,游走在体内的真气就无法流通,所以使不上劲,只要疏通经脉,让真气运转,就能跟从前一样。可是元芳你拖得太久了,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好起来,而且疏通经脉会让真气乱窜,让人痛不欲生。”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这个我知道,婉青给我施针时就已经体会过了,婉青说三日一次,到今天刚好是三日,也算没有间断。

  梦瑶又从盒子里拿出另一个卷好的布条,展开,全是银针。她似是有些担心,说:“元芳,我知道我医术不精,可是我看了两天的书,终于知道该如何施针,就是力道不太把握得准,所以你尽量忍一忍好吗?”

  狄仁杰在梦瑶盒子里乱番,突然拿出一个瓶子,说:“他不用忍了。这有麻沸散,吃下去不就好了。”

  梦瑶着急道:“不行,麻沸散会让人昏睡,真气运行得更慢,只会越积越多。”狄仁杰像是受挫了,放下瓶子斜视一眼梦瑶,悻悻地闭了嘴。梦瑶的手抚过布卷,到后面有些粗壮的银针上停下来。我看着那根银针,小小的吞了一口气,会不会疼死?

  梦瑶将我的手平放在垫了布的桌上,撸直我的手掌,举起针找穴位。我光是看着她的动作都觉得奇痛无比,索性不看,哪知刚移开眼,一股刺痛便汹涌而来,我忍不住□□出来,咬牙强忍。这一次不是一次性的游走在体内,而是一阵一阵抽搐的疼,我紧紧抓住桌角,尽力忍。刚减轻一点,梦瑶又举起第二根银针,我再不敢看,低头闭眼。就算做好了准备,还是不禁“啊”一声叫出来,为什么比那天还要痛?手又不能动,又要忍,真真难自处。

  “元芳,我知道很疼,可是也没有办法,你尽量忍一忍。”梦瑶边说边去转动银针,“前几次是这样,后面就不会这么疼了。”

  我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只强忍就让我忍出了一身的汗。银针一动疼痛又加倍,狄仁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块手帕递到我嘴边,我也就胡乱的咬下去,两边下颌骨的肌肉都咬得胀痛。

  居然,居然还有第三针。我看到梦瑶举针的动作,一下子觉得自己生无可恋,有些退缩,梦瑶吩咐:“小虎,你帮我按住他。不能让他动。”

  梦瑶,你就放过我吧,真的太痛了。第一次我想放弃了,哀求的看着梦瑶,可她根本无视我,找准穴位便干脆利落的扎下去。我一张嘴,嘴里的手帕落下来,全身抽痛,控制不住颤抖。梦瑶急道:“小虎,按住他!”

  狄仁杰只得狠狠按住我,我强忍不住始终在颤抖,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溢出来。抽痛还从手上一阵一阵传来。我想动,脖子一阵冰凉,无法动弹。狄仁杰,你竟敢点我的穴。可再怨也无济于事,疼痛比怨恨强大多了。

  当银针从我手上退出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打架受伤也不及这痛,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穴道一被解开,我便像没有骨头似的瘫软下来靠在桌上。只捏住被扎的手腕,也顾不得自己眼框还凝聚着泪。

  狄仁杰似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轻拍我的背,声音颤巍:“梦瑶,你到底行不行啊?你看看元芳,堂堂七尺男儿也被你扎出泪来。”

  “怎么不行啊?”梦瑶急切辩解:“我自己也试过了,根本没有任何症状,一定是这样的。”

  我抬眼看着梦瑶,她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眼神慌乱。而我满心愧疚,梦瑶为了我不惜以身试针,这样的疼痛我一个大男人都不能忍,何况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如何忍心向自己手上下针的?可我竟然还有要放弃的念头,我怎么对得起她。她急忙挨着我坐下,关怀劝慰:“元芳,我也狠不下心这样对你,可是如果再不医治,你的手就永远废了。”

  我努力朝她笑笑,再痛我也能忍的。

  她握住我的手,笑意嫣然,又说:“对了。在这几个时辰内你都不能拿重物,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我点头答应,她更加柔情的笑笑。微弱的烛光映在她眼里,散发着明媚的光辉。

  万盏烛火明,不若伊人笑。地老天荒处,方才谢此生。

  梦瑶,今生得你,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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