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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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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有时眼睛只顾盯着游戏了, 压根没看到。还是诚叔瞄到了弹幕, 感谢的话说得很真诚:“谢谢这位朋友送的礼物,破费了。”

  他平时口头禅说惯了, 压根忘了这是何有时的直播间, 一手反客为主玩得贼溜, 秦深被噎得不行。

  好在游戏直播的部分到十二点就结束了, 诚叔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先下线了, 随他来的粉丝也陆续离开,直播间在线人数哗哗少了一大半。

  没了他那群爱起哄的粉丝, 此时的弹幕看上去和谐多了。秦深总算满意,又等着有时直播了一个钟头的as|mr。

  她今天用的道具是一块硬毛毡, 空着手或戴上胶皮手套摩挲、拿小刷子扫, 亦或是把宽胶带粘上毛毡再一条条扯下, 都会发出不同的沙沙声。

  最初听得耳朵痒, 等到习惯了这种声音, 耳朵就舒服极了。皱得发疼的眉心会不由自主地舒展开,鼓膜跟随不规则的沙沙声一下下跳跃, 慢慢地,烦恼、抑郁、伤痛……都如同给行囊减负一般被丢开, 却不会如醉酒一般沉溺其中, 思路是清晰的, 偏偏什么要紧事都想不起来。

  秦深又一次深深感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双手,无论是多普通的小东西,只要被她拿在手里,都能发出助眠的声音。可惜语言贫乏,他竟想不到任何词语能准确地描述这种感觉。

  今天的直播比平时早一个钟头,结束时间也比平时早一个钟头,何有时跟大家道过晚安,一点半下了播。

  屏幕黑了,只留下一行“啊哦,主播暂时不在家”的白字。

  秦深咽了两片感冒药,打开短信,手指在她的名字上停顿了些时,输入一行字之后又删掉,拿语音发了一条彩信。

  ——“晚安”。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秦先生晚安。

  深夜一点半,秒回的晚安——这仿佛是个“我睡不着,快来跟我说说话”的信号。秦深从不怀疑自己的领悟力,他不再犹豫,拨了电话过去。

  “还没有休息?”

  他明知故问,明明五分钟前看着有时下了播,顺便把诚叔的主播账号加到了自己的黑名单里,这会儿却说得跟没事人似的。

  何有时没多想,压根不知道秦先生还在关注自己的直播,毕竟签了合同,她已经秦先生的私人特护了,每天都去他的家里做现场as|mr,效果要比直播要好多了。再者说,秦先生生在云端,晚上自然有别的事做,他也不像是会捧着手机看直播的普通人。

  何有时按住手机的收音部分,捂着嘴无声打了个呵欠,“没有呢。秦先生你退烧了吗?”

  “嗯。”

  这声“嗯”太冷淡了,无异于终结话题,何有时敏感地察觉秦先生现在情绪不太好,小心问:“那……晚安?”

  秦深被这声晚安噎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明明他也不是多善谈的人,尤其这三月来深居简出,心烦的时候甚至懒得张嘴,连缺什么要什么都拿短信跟孙尧联系。

  可惜摊上一个迟钝的姑娘,他要再寡言,委实不是办法,总得绞尽脑汁诱着她说话。

  “你现在在做什么?”秦深问。

  “啊……我在卸载一个游戏。”

  “嗯?”

  “今天晚上打游戏了,一个有点吓人的游戏。”何有时认认真真给他描述:“在一个黑洞洞的城堡里,总共六层高,没有灯,也没有地图,全凭方位感去找路。城堡每一层都很大,要躲开恶灵,并在十五分钟内找到楼梯才能通往上一层。”

  何有时作息很差,失眠再加上深夜直播,过得几乎昼夜颠倒。每天一到晚上这个时间,她脑子就钝得厉害,再加上这会儿犯困,说一句话得想好半天。

  “墙上会有血手印,还有模糊的血字,因为上面会有信息提示,再害怕也得仔细去看……柜子里摆着的布娃娃会尖着嗓子咯咯咯地笑……地上有很多道具,有的是帮助通关的,有的是带诅咒的……”

  “如果捡起照相机,就能看清附近的幽灵……那时我刚打开手电筒,眼前黑了一下,从吊灯上倒悬下来一张鬼脸,戴着小丑面具,他只有上半截身子,两只胳膊抓着吊灯倒挂着,像荡秋千一样,垂下来的脑袋差点撞到我脸上,还咧着嘴在笑,特别吓人。”

  哪怕现在提起来仍然心惊胆战的,何有时声音哆嗦,最后那句“特别吓人”尾音打着卷儿,像一个小勾子,有点娇。秦深一晚上的愁云惨淡都被这个小勾子勾破了。

  “这个游戏太讨厌了,会冷不丁地在桌面右下角弹广告出来,都是些吓人的图片,慎得慌,我得把它卸载掉。”

  明明是些琐事,偏她把起承转合都讲得仔细。声音轻,语速慢,跟一汪儿软甜的糖稀似的,让人整颗心都甜。

  秦深闷声笑了:“现在怕么?”

  “啊?”何有时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答得言简意赅:“怕。”

  薄荷糖被舌尖顶在上颚滑了半圈,秦深笑得更深:“那如果我不打来电话,你怎么办?”

  耳机里传来轻轻的气音,何有时听得出来,这是秦先生在笑,一连笑了好几声,笑得她心有点乱。

  都说深夜是最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时段,失眠成瘾的人心事尤其重,越到晚上越难自持,偏偏秦先生这话听起来有点撩|拨人心的味道。

  ——如果我不打来电话,你怎么办?

  秦先生怎么这样问啊……他们刚认识没多久,不太熟,还是雇主和护理的关系,这样聊天太不严肃了。

  这个一本正经的念头刚从何有时脑海里浮出来,打了个轻飘飘的旋儿,就如涟漪般散去了。

  何有时不敢自作多情,却也不想违心地挂掉电话,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我把家里的灯全打开了,睡觉前都没敢去卫生间洗漱。抱着猫,听着音乐看搞笑的漫画,就不怕了。”

  待她话落,秦深已经能脑补出画面了。想来是一室暖黄,她缩在被子里抱着手机看漫画,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再是直播时那样的全神投入,也不再是面对生人时的畏缩怯懦,总算能跟她这个年纪对得上了。

  何有时很久没跟人聊过天,秦深问,她就答,答完了便不说话,乖乖等着他下一个问题。

  秦深得想方设法地找话题,“你家猫是什么样的?”

  “橘猫,全橘色的,因为年年有鱼,所以叫它年年。现在两岁多一点,快十斤重了,我都要抱不动它了。”

  提起这只猫,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从最开始怎样养上的,一天喂几顿,上个月生病了……都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

  秦深静静听着,心口有点堵。他不知道有时的心病已有多久,如果像李简猜测的,她是最近这两年才遭逢大难,那也有很久了。

  而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朋友亲人,更不是那什么诚叔,而是这么个没法交流的动物。

  何有时讲啊讲,秦先生虽然没说话,却一直以低笑回应。有这么个认真的听众,何有时忘了时间,直到讲到她计划给猫减肥,她才猛地停住,看了看时间,有点懊恼地想自己怎么话这么多。

  都凌晨两点了,秦先生生病又失眠,听她讲这么多琐事肯定头疼得厉害。

  她暗自懊恼,秦深也任她沉默,好半晌才意识到她讲完了,他又笑。

  “这是你头一次跟我讲这么多话。”

  何有时蓦地怔住,后颈麻酥酥的,好像有只蚂蚁从后颈慢慢地攀上耳根。她抬手摸了摸耳垂,烫得厉害。

  “我是不是太聒噪了?”

  “没有。”

  何有时屏息听着,以为有下文,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话筒里只能听得到秦先生深长的呼吸声。她有点不敢讲话,耐心等着。

  “有时?”

  藏在心里的事到了嘴边,有那么一瞬间,秦深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来,可惜在想要说出口的念头攀升至顶点时,又会飘飘悠悠落下来,始终差那么一分半分。

  太快了。

  秦深又咬碎一颗薄荷糖,勉强压了压心头的燥意。

  太快了。

  从初见真人到今天,不过一个礼拜,哪怕把先前看她直播的两个礼拜也算上,也还是太短了。认识的时间太短,说过的话怕是不超过二百句,他还没有完全了解她,她身上的优点尚没瞧出几条,缺点他却知之甚详。

  心动,竟是从她的缺点开始的。

  秦深自认理智,可感情这种事,真是一点逻辑都没有。

  偏偏他心动的姑娘是个慢性子,急不得催不得,他得悠着劲儿,一点点诱着她从自己的壳里爬出来。

  秦深|喉结上下滚了滚,开口,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

  “不早了,睡吧。明天把你家猫带过来,留它在家,你不放心。”

  何有时被吓了一跳:“秦先生?”

  秦深已经回头洗菜去了,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你别动刀,你帮我淘米就好了。”

  手背上余温仍在,何有时一颗心蹦跶得欢腾,从后颈到耳朵都像被晒伤了一样,她悄悄伸手摸了摸,烫得厉害。

  一家人都安然自在,唯独何有时连午饭都吃得提心吊胆。吃过饭以后,秦立责就带着妻子去楼下小公园散步去了,临出门前留下个饱含深意的笑,摆明了是不做两人电灯泡的意思。

  何有时帮着秦深洗碗。他穿着围裙,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何有时偷偷挪了下视线,一眼一眼地瞄。

  平时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还看不出来,这会儿她才注意到秦先生真是瘦极了,手臂内侧青蓝色的筋络明显。他吃饭吃得也不多,远比不上这个年纪男人该有的食量。

  何有时正这么走着神,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开口问她:“我的家人,是不是让你觉得尴尬了?”

  “没有……”何有时脱口而出,待看到秦先生微挑的眉梢,她就知道自己这话恐怕并没什么说服力。

  其实她紧张得厉害,秦爸爸面容严肃,轻易不说话,但凡开口必有的放矢,一看就知是身居高位的人。哪怕秦阿姨句句温柔,言谈举止也远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她对这个年纪的长辈有种近乎本能的恐惧,但凡他们目光中流露出一点观察与探究的意味,何有时就慌得厉害。好在两人都没有问起她的腿疾,已经是最大的庆幸了。

  “躁郁症只能配合药物自己调节情绪,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益处。今天难为你了。”

  何有时小心斟酌着措辞:“我以前看过相关的心理书籍,上面说有心理疾病的人最好让家人了解,亲情对治疗是很有帮助的。”

  秦深沉默了一会儿,水流声中淡淡开口:“我父母在我十一岁时离异,两年内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同母异父的妹妹我都有。”

  他适时地停顿了下,继续说:“那时候心里有坎,过不去,于是避开他们在国外生活了九年。回国以后忙着公司的事,与父母来往也少,上回跟爸爸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了。”

  他开口说这番话前都没什么预兆,让何有时整个人都懵了,胸口闷得厉害,仿佛能透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回溯到十几年前,看到秦先生幼时的样子。

  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尽管在物质上从来没有缺失,可其他的呢?

  秦深洗碗的动作不停,垂着眼睑低声说:“这病,不太好受。我朋友缘浅,有时候难受得厉害,翻遍通讯录,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那簇微弱的光就那样一点一点黯下去,何有时整颗心都在颤。

  “秦先生……”

  手中骨瓷透亮,水流迸溅成的小水珠碎光粼粼。何有时手指扣在瓷碟边沿,好半天才把这个碟子洗干净,确保自己不会说出什么不成熟的话,这才敢开口。

  “秦先生以后要是想找人说说话,或者想出去散散步爬爬山什么的……”

  在秦深专注的视线里,何有时声音越发没了底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憋:“要是不嫌弃我走得慢,就喊上我一起吧……”

  “虽然我性子闷,也不会说话逗趣,走不了多久就会累,拍照片也不好看,还有点路痴……”

  尽管她慢腾腾地说了这么多缺点,秦深的眼睛里仍没有露出分毫嘲讽的意味,何有时被他的眼神鼓励到了,喘匀了气。

  “但是,多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点。”

  秦深笑了,斩钉截铁:“你说得对。”

  他心思微转,立马把她刚才的每一个字分析了个彻底,典型的顺杆爬:“去年在萧安乡那里投资了个渔庄项目,已经建成了,还没对外开放,下周带你去看看。”

  一锤子敲定,不没给她反悔的机会。

  “啊?”何有时反应空前迟钝,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看秦先生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呐呐应了声好。

  秦深估摸着时间,过了一会儿又随口说:“你平时看的那个综艺开始了,你去看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何有时又被感动坏了。

  待何有时从厨房离开,秦可乐从餐厅旁边的小阳台上钻出来,屁颠屁颠跑到秦深旁边,手里捧着的财经杂志已经翻完了一半。他年纪太小,财经杂志大多晦涩,不过认认字罢了,可在这样的家庭里耳濡目染,商业嗅觉要比同龄小孩敏锐多了。

  何有时刚才所有心神都在秦深身上,压根没注意到那里还坐着个安安静静看书的小孩子。

  秦可乐盯着他瞧了半天,控诉:“秦深哥哥,你真坏。”

  秦深噙着笑瞥他一眼:“睡你的觉去吧。”

  秦可乐挤到他旁边,回头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书房门关着,他还很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秦深哥哥你说假话了,爸爸才没有不喜欢你,他在家里的时候还老把我错喊成你的名字。妈妈也没有不喜欢你,你的房间她经常整理的。”

  “虽然、虽然她对你的关心没有对我多。”秦可乐有点心虚,可很快又硬气了起来:“但是爸爸和妈妈都想你回家去住的。”手机用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小说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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