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偷吃叔侄

　　??还没走近大柜子，昊川就隐隐闻到一股肉香，不禁心花怒放，赶紧冲过去打开柜门。我的天！三大盆卤好的酱牛肉，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摆在柜子里，旁边还放了一摞面饼。昊川好像饿狼遇见了羔羊，抓起一块肉就塞进嘴里。醇香又有嚼头的牛肉吃的他如痴如醉，这对于饥饿的他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他又拿起一块正准备往嘴里塞，忽然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向厨房走来。

　　昊川顿时吓得浑身一抖，怎么这么倒霉，偷点东西吃也如此不顺？他想：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此时决不能被别人抓到，否则师傅和田文平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我。昊川一时不知该藏在哪，索性抱着牛肉盆钻进了大柜子，又轻轻地带上了柜门。

　　这时厨房的大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了，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昊川躲在漆黑一片的柜子里，仔细地听着外面的一切。他听见这个人在挨个打开橱柜的门，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昊川忽然一乐。哼哼，看来这人不是冲我来的，他大概和我一样，也是来偷东西吃的吧。

　　正思索间，这人好像闻到了大柜子里的牛肉味，快步走了过去，步伐沉重又有力。昊川心中一惊，他听出这人冲着自己走来了。完了，要被发现了。不过昊川立刻又恢复了冷静，我不怕你，你也是来偷东西吃的，不管你是谁，最好咱俩谁也别去告发谁。

　　“吱”的一声，大柜门被这人打开，昊川顿时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又熟悉的身影所笼罩，借着月光，他看见此人居然是罗铁山！而罗铁山也没有想到这柜子里还藏着一个小鬼，居然还是昊川！

　　罗铁山身为师叔，半夜出来偷吃东西，而且还被人撞见，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尴尬的事。现在四目相对，他见昊川正在对他坏笑，顿时感到一阵心虚，于是装腔作势地说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藏在这里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喽。”昊川回敬道。

　　“你这小鬼，都来了一个多月了，还没适应过午不食的规矩？”

　　“你都在墨家学宫呆了半辈子了，今晚不还是来了。”

　　罗铁山见说不过昊川，也就不再和他做口舌之争。他的目光移到了酱牛肉之上，顿时口水直流，说道：“别在里面藏着了，快出来，咱们叔侄俩分赃吧。都已经趁着夜色摸到这里了，咱俩还装什么装，快让我吃一口牛肉。”

　　昊川二话不说便钻了出来，两人狼吐虎咽地开始吃肉。昊川一口牛肉一口面饼，吃得不亦乐乎。饿了整整一天，这些食物下肚，他感觉自己似乎活过来了。没过一会儿，小半盆的牛肉就进了两人的肚子里。昊川打了个饱嗝，此时饥饿已经一扫而空，吃饱肚子让人神清气爽。罗铁山本来还能再吃，但是吃得太多会惹出麻烦，于是及时收嘴。他又将两个满盆的酱牛肉往吃过半盆里转移了一些，这样看起来三个大盆就一样多了。他对昊川说道：“偷吃是一件长久的事，吃完要学会打扫战场，尽量别被发现。”

　　昊川点点头，将三个大盆摆成原样，关上了柜门。他问罗铁山：“师叔，你经常出来偷吃吗？”

　　“额……也不是经常，也就是饿了就出来找点吃的。”

　　“那就是每晚都出来偷吃喽，你那饭量我又不是不知道。”

　　罗铁山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你可不要小看这偷吃东西的本事，既要有胆色，还要有技术，最后还要有计谋。比如我，从不连续在一个地方偷吃两次，今天在天志院，明天去尚贤院，后天去修造院，就这么来回转移地方，这样才不会被发现。”

　　“师叔，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你还是尽快适应这过午不食的破规矩吧。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神农山，到那时你该怎么办，你可得小心偷吃东西被发现，那是要倒霉的。你不会天天都像今晚这么好运。”

　　一听没戏，昊川顿时泄了气，无奈地说道：“好吧，就让我饿死算了，过午不食，破烂规矩。”

　　罗铁山捏了捏昊川的胳膊，问道：“这一个月，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昊川正好满腔的怨气无处诉说，于是便将这一个月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罗铁山。在听到昊川给田文平晚汤里下药的时候，他笑得前仰后合，骂道：“你这家伙，有时候做事就像个混蛋，你肯定把田文平给害惨了。他一个大小伙子，又在这神农山上无处可去，春药那东西岂是能随便吃的。”

　　昊川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讲。讲完之后，罗铁山便不再笑了，他说道：“曾师兄这一个多月都没有点拨你，实在是有点不像话，哪有这样做师傅的。”

　　昊川总算得到了同情，用力地点点头。罗铁山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样，每天晚汤之后，你来洞拳峰找我，正好这一个月里没有外出任务，我来点拨一下你的修炼。”

　　“真的？”昊川连忙煞有介事地行礼，“谢师叔。”

　　罗铁山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件事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曾师兄的徒弟，按理我是不应该点拨你的，所以这件事要保密。”

　　“是，师叔！”

　　天志院的厨房毕竟不是久留的地方，叔侄两人吃饱之后，便悄悄离去。

　　第二天午饭过后，田文平又带着昊川来到了积水潭。他照例将一百零八颗铁珠撒进了水里，然后对昊川说道：“昨天还差二十二颗，加上今天的任务一共是一百三十颗，一颗都不能少，否则不许回来。我今日不会像昨天一样宽容了。”

　　田文平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昊川孤零零地站在水边。他叹了口气，艰难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好在午饭吃得够饱，不过一百三十颗铁珠绝对不是个轻松的任务。他脱下外衣摆在石头上，正要跳入水中，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昊川回头一看，原来罗铁山正藏在树后对他招手。他急忙跑了过去，只见师叔脚下放着一个一尺高的坛子，上面还盖着木盖。罗铁山冲他一笑说道：“打开看看。”

　　昊川将盖子打开，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坛铁珠，每一颗上面都刻着一个“天”字，和田文平撒进水里的一模一样（四大院铁珠上的刻字各有不同，天志院的刻‘天’字，尚贤院的刻‘贤’字）。他惊奇地问道：“师叔，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这些都是修造院做的。你们当然弄不来，可我是师叔，弄点铁珠还不是轻而易举。”罗铁山面带得意。

　　昊川看着一坛铁珠两眼直放光，这可都是救命稻草啊，他兴奋地说道：“谢师叔，你可算救了我的命了。”他心中感到一阵暖意，整个墨家学宫里还是罗铁山对自己最好。

　　“先别急，我还没说完。”罗铁山慢慢说道，“水中捞珠其实是一项不错的修炼，可以练眼力、气息、全身的力量还有身体的协调，最重要的还可以磨练你的意志。不过你现在的程度一次捞完一百零八颗的确是太多了，这个数字一半足以。所以你现在自己从水里捞一半，剩下的在用这坛子里的铁珠充数。最多一半，不许偷懒。”

　　“是！”昊川向罗铁山来了一个标准的行礼，只捞一半的铁珠，他可以轻松完成。

　　罗铁山让昊川挖个坑把坛子埋起来，每次取铁珠的时候千万别被人发现，昊川连忙照做，还在小坑上面做了一些伪装。

　　罗铁山帮完昊川便要走，昊川想起了昨天田文平说的话，忽然问道：“师叔，是不是每一个四大院的弟子都经过了试炼？”

　　罗铁山点点头说道：“没错。不过你不必放在心上，现在好好修炼，试炼两年一次，到时候你去做一遍便是，若是通过了也就不用受那些非议了。”

　　“我爹当年是多少岁通过的试炼？”

　　“昊师兄啊。”罗铁山想了一想，“好像是十一岁吧。”

　　昊川听完感到一阵惊诧，自己十一岁的时候还在鹿鸣学院里识字呢，老爹就已经完成艰难的试炼了，真是自愧不如了。

　　罗铁山摸摸他的脑袋说道：“修炼之事不可操切，就像爬山一样，得一步一步来，有人开始快点，有人后程发力，最后谁先攀到顶峰也说不定，好好努力吧，晚上洞拳峰见。”说罢，他便迈着大步走开。

　　“水中捞珠”固然辛苦，但对于昊川来说，只捞五六十颗还是不在话下。晚汤之前他就把一百零八颗铁珠送到田文平面前，看着他惊异的目光，昊川倍感满足。

　　喝完晚汤时天色已暗，昊川匆匆赶到洞拳峰。这里是北山的一处小山峰，树木茂盛，少有人来，正好适合做这种避人眼线的事。昊川赶到的时候，罗铁山正坐在一颗大树之下，喝着不知又从哪弄来的一坛酒。

　　罗铁山一抹嘴站了起来，他最近这些时日变成了神农山上的闲人，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帮一帮昊川这个可怜的小子。当日昊师兄可是将儿子托付于他的手上，现在昊川吃亏受挫，他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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