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犯我法者必杀之

　　??在10月上旬，刚刚委任25个乡长，正准备进行土地登记的时候，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传来。惊得杨昭浑身冷汗。

　　在张能奇被马柯打败之后，张文秀亲率大军沿着金牛道北进，与马柯所部相遇，双方在绵州展开激战，孤军深入的畿辅兵、辽东兵溃不成军，张献忠一举占领绵州。

　　在大败马柯，张献忠兴致非常高，在路过梓潼七曲山时，张献忠听人说文昌星君姓张，更是意气风发，不但前往拜见梓潼的文昌星君庙，对左右说道：这是我张献忠的失足，令人上尊号，令人在这里建立起太庙，铸造铜像。

　　在广元地区，张献忠追上马柯并全歼李自成入川各部后，更是意气风发，将广元诸县从保宁府中划出来，专门设置一个广元府。

　　其时，密探来报，守卫汉中的为李自成手下大将马??。

　　在昔日投奔李自成的时候，张献忠曾经与这个马??有过接触，听到守卫汉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将领，张献忠大喜，对左右说道：自古以来四川就有上川下川之说，要控制四川，必须控制上川。

　　今李瞎子派一个猪犬不如的马??来守卫汉中，看来上天对我老张不错，上天也有灭掉李家兴亡我张家之意啊。

　　当即张献忠令义子张能奇率部收复保宁府，令义子张可旺、张定国伺机率部进入汉中，而自己则率部回到城中，以消灭盘踞在川南、云贵地区的南明武装。

　　除了张献忠主力之外，大将马元利、刘进忠也也在9月下旬攻陷顺庆，一时之间大有率部北上，攻占蓬州之势。

　　听到马元利、刘进忠占领顺庆，张能奇正趋向保宁府，杨昭大惊，对左右说道：四川面积辽阔，人口众多，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未定蜀后定之说，我本来以为以四川之辽阔，短期内张献忠断难占领四川全境，而我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以一两个州县为据点，积累力量，再与张献忠争一个高低。

　　但现在看来，张献忠兵势之猛出乎我等意料之外啊，全川之地，除了顺庆的蓬州在我们与土暴子手中，保宁府的巴州在土暴子手中之外，想必川南马湖府、叙州府也难以坚守，如此用不了半年功夫，张献忠竟然一举侵占我全川啊。

　　刘世铉也颇为惊讶，叹息道：我大明立国也有270多年，也多行仁义，但怎么这些人不知廉耻，流寇兵锋所指，无不开城投降。

　　哎，我大明难道真的就这样亡国了吗？在流寇与后金夹击之下，亡国了吗？

　　杨昭内心一喜，想不到连刘世铉对大明都绝望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虽然如此，但还是满脸悲戚道：刘兄，这也是我为何不顾众人反对强行丈量土地，强行登记人口的原因。

　　若不这样，我们根本没有钱养兵，我们只能像土暴子那样通过劫掠生存啊。

　　众人大惊，刘世铉惊道：千总，对土暴子，对摇黄十三家，你准备以抚为主，而不是过去那样以剿为主？

　　杨昭笑了笑，看着众人道：哎，现在说什么剿抚，现在我们最主要是生存啊，只有站稳脚跟，只有重新丈量土地、登记人口成功后，我们才可能减免三饷，才能够存活下来，否则的话，我们不但要像土暴子那样覆灭，而且的话，恐有人说我们像土暴子那样，烧杀抢掠，禽兽不如啊。

　　众人不听，有的声言，我们忠勇军军纪如此严明，难道有那些颠倒黑白的混蛋，竟然能够污蔑我们吗？

　　杨昭叹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张献忠部军纪还算严明，但为何别人会污蔑他屠戮四川呢？

　　大家正在闲聊，突然门前一声马啸声，紧接着，一个信使风尘仆仆的赶来。

　　杨昭定睛一看，这是母家家童母端，难道有人叛乱了吗？按理说不可能吧，自己在蓬州驻扎重兵，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叛乱？

　　母端一来到堂上，顾不得礼节，跪下道：表老爷，大势不好，大势不好啊。

　　杨昭右手紧紧的按住刀柄，问道：你慢慢说，出了什么问题？你慢慢说嘛。

　　母端叹息一声，说道：表老爷，还不是重新丈量土地嘛。差役在罗家乡丈量土地时，罗家乡那个张老爷认为自己是秀才，祖上也立了战功，自成化年间以来，都没有交过正赋，现在衙门派出人员要丈量他的土地，说什么都不干，其家丁与差役发生冲突，打死打伤两个差役人员，现在正准备纠集十多个书生秀才到县府闹事呢？

　　杨昭大怒，嚷道：董克治、杨成怎么回事情，我不是留了重兵，他们可以弹压啊。

　　母端连连摇头道：表老爷，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啊。这十多个书生秀才闹事，不要说董老爷，杨把总，就是袁知县，这个昔日书院的学政也没有办法啊。

　　他们在一起讨论半天，毫无结果，最后才让小的向表老爷请求主意啊。

　　杨昭点了点头，召集众人商议，刘世铉叹息道：大人，不要怪袁知县、董镇抚他们，自古以来话语权都掌握在这些书生秀才身上，张老爷一下纠集了十多个秀才，他们当然感到难办，无能为力啊。

　　大人，为今之计，看是如何断后啊。你看看，要不饶恕张老爷的罪过，最后给被打死的几个衙役一点补助就可以了。

　　杨昭瞪了刘世铉一眼，摇头道：刘镇抚，不能这么办，穷山恶水出刁民，若任由他们这样，那么不但重新丈量土地、重新登记人口落入形式，而且我为了信誉，还不得不取消三饷，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根本没钱养兵啊。

　　这样，我五日后返回相如县。你通知袁知县，让他将这些书生请到县城，到时候我与他们对话。

　　还有，被打死的，他们家属也请来下，还有那个差役有关人员，也帮我请来一下，到时候我会公开审核。

　　母端一听，连连点头称是。

　　三天后晚上，杨昭率领百余骑从营山出发，在半夜时分叫开城门，进入城中，当即紧急召见袁定、武明道、母俊等人，向丈量土地登记户口的差役了解情况。

　　然后，杨昭召集几十个寒门出身的举人秀才商讨对策，经过一天一夜准备，到第5天上午，整个知州衙门人山人海，各地这两天都在疯传罗家打死了丈量土地的差役，有人言之凿凿的说衙门不会再丈量土地。

　　在几十个人簇拥下，虽然身上带上枷锁，但张秀才还是在几十个秀才支持下昂首挺胸的来到衙门前面，边走边说道：各位乡亲，杨昭虽然也是一个秀才，但是斯文扫地，我们这些功勋之后，我们这些孔门弟子，竟然要向那些泥腿子那样缴税纳粮，这是什么道理，我给乡亲，对这个恶法，我们孔门弟子，不能够屈服，不能够屈服。

　　听张秀才如此吆喝，很多人甚至连连带头鼓掌。

　　看到这里，张秀才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整理整理自己衣裳，在十多个秀才簇拥下来到大厅。

　　看到杨昭端坐大厅正中间，两边则坐着相如知县袁定、通判武明道，看到那几个差役竟然站在大厅中间，张秀才微微一怔，拱拱手道：学生见过知州大人，见过知县大人。

　　杨昭一拍惊堂木道：你一个小小秀才，见了本官为何不跪，跪下。

　　张秀才微微一怔道：大人，在下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在下若是给你跪了，那不是斯文扫地了吗？

　　杨昭赫赫一笑，对左右说道：哦，原来这个恶秀才自恃自己是秀才，为非作歹。既然如此，左右，给我摘掉他的功名，让他给本官跪三个头。

　　张秀才本想反抗，但几个如虎似狼的衙役扑了过去，没有分说将他扑倒在地，按在地上，狠狠的叩了三个响头。

　　但让杨昭惊讶的是，虽然被按着叩了三个响头，但是还是傲立道：你凭什么摘了学生的功名，你凭什么？

　　杨昭呵呵一笑道：如今流寇环视，众乡绅共推本官为蓬州知州，本官是否有权利摘掉你的功名。

　　张秀才微微一怔，良久轻声的说道：你是知州，当然你有权利，但你凭什么摘掉我的功名呢？

　　杨昭哈哈一笑道：你纵容家奴不但殴打差役，而且还将人活活殴打致死，这难道不是罪大恶极，形同造反吗？

　　本官先仅仅摘掉你的功名，这还算浅的。在摘掉功名之后，我将按照大明律审判你，可心服口服。

　　没有想到杨昭一上来就问他的罪，张秀才哀叹道：大人，不能这么判案啊。我大明律规定我等有功名的不需要缴纳税赋，这几个差役跑来又要量我家土地，又要登记我家人口，这与大明律不符啊。

　　杨昭呵呵一笑，看着张秀才道：看来你又错了，当年洪武爷在世的时候就让我们读书人要做天下士民的表率，对我们这些知法犯法的，罪加一等。

　　你过去曾经是一个秀才，除非你找人小抄作弊考中的，按理应该知道我大明律，你唆使家奴殴打差役致死，看来与谋反无异。乱世用重典，依照大明律本官那可要以谋反罪来办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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