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倾述

　　??午夜时分，杨昭打马回到州府衙门，刚刚坐下，杨昭感到好疲倦，今天杀了这样多人，良心告诉自己，有的是迫于无奈，但朱元璋这个叫花子出身的皇帝，将整个国家全部搞成一个乡村似的，根本没有考虑变化。

　　在农村，希望通过里甲制度来管理，在城市，实现严格的户口制度，也就是你如果祖辈是干铁匠，你就一辈子干铁匠。

　　如此，像那个谭达签这样的官五代不足为奇，有明一代，到明朝灭亡以后，徐达、常遇春的后代还是国公，整个国家都被他管死了。

　　就这样，在农村，里甲制度已死，历年人口统计，丈量土地没有任何增减，整个国家丧失了火力

　　戚继光抗倭，虽然非常英勇，但面对那些逃亡的倭寇，竟然打了几十年。面对后金，在萨尔浒之战之战大败，竟然不能阻止像样的反击。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钱，税赋只有那样一点，而享受俸禄的皇亲国戚越来越多，到大明末期，朝廷根本不能够应对任何自然的灾难。

　　就这样，大明因为征收三饷而亡国，崇祯帝因为筹集不了100万两纹银而上吊自杀，如此种种，罪魁祸首就是朱元璋，将全国带入一个村，一个严密包围的村落。

　　杨昭再次想到在法场之上，自己差点被姚天动说动，而当场释放姚天动，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姚天动等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不是为了钱，占领州城后，没有钱养小兵，姚天动就做出劫掠这种疯狂举动。

　　明朝军队军纪败坏，也不是因为钱吗？

　　想到这里，杨昭感到好痛苦好绝望，感到四周有一堵墙团团围住自己，终于忍不住，趴在案几上痛苦起来。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杨昭大惊，抬起头，一看，看见董嫣妮呆呆的站在身边，不知所措。

　　杨昭一面用手擦拭脸上的泪水，一面说道：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伤心的样子。

　　董嫣妮坐下，投来一柱温柔的目光，问道：轩轾，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你，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也会哭？还哭得如此伤心呢。

　　杨昭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以显示内心的慌张，然后放下茶杯道：哎，我铁石心肠，我什么时候铁石心肠了？我可是柔情似水啊，难道不是吗？

　　旁边丫鬟雪梅说道：大人，听说你刚才在大厅之中将那个举人杀了，你不知道，小姐有多担心哦。小姐说那土暴子杀人放火，大人杀得没有问题，但是那个举人，就是言语顶撞大人，就被杀了，怪可惜的。

　　杨昭放下茶杯，让董嫣妮，让雪梅坐下，然后问道：雪梅，你也是父母生的，为何到董家当丫鬟，听人使唤呢？

　　雪梅大惊，连连摆手道：大人，你不要这么说，小姐对我很好，小姐从来没有将我当下人，小姐对我很好啊。

　　杨昭笑了笑，说道：真正的好，那是姐妹花，而不是主仆关系。如果董小姐对你好，就应该像她对她嫂子能养好，对袁小姐那样好，而不是对你这样啊。

　　董嫣妮一听，火冒三丈道：哦，你说我对她不好，你说我对她不好，你，你

　　杨昭一听，感到不对头，这个雪梅相貌俊丽，若是被怀疑自己对这个小丫头，那真的就有问题了，想到这里，杨昭一把抓住董嫣妮的手说道：嫣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应该让雪梅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啊。

　　董嫣妮摇摇头，显得颇为不解。而那个雪梅则听出意思，笑道：小姐，大人说我在这里挨着你们了，我走走。

　　当即咯咯笑着，一转身离开大厅。

　　瞪了杨昭一眼，说道：你啊，你啊，你把雪梅气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啊。

　　杨昭身体半仰，叹息道：嫣妮，看我说的什么呢？我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不要小看今晚我惩治这帮官绅，你知道打仗需要钱吧，没有钱，什么都是白搭。

　　若是征收三饷，民众生活疾苦，民不聊生，不但不能养军队，而且将士们也不愿意卖命啊。

　　而你看看，那帮乡绅，有1千亩土地，上报上来的只有200多亩税田呢?这可比杀人更厉害，这可比姚天动更为可恶。

　　董嫣妮虽然感到颇为不解，但还是做出倾听的样子，连连点头，听杨昭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九月中上旬，在杨昭占领蓬州州城相如县的时候，张献忠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显示自己凌厉攻势。

　　在川北，马元利占领广安州后分兵北上，与从遂宁府北上的刘进忠汇合后占领了马柯也已经放弃的顺庆城，其大军直接与忠勇军接触。

　　但另一方面，，集中优势兵力的马柯在金牛道的绵州大败张献忠先锋张能奇部，迫使张献忠暂缓南征南明诸军叛乱的计划，率军北上，以与李自成争夺龙安府，争夺保宁府。

　　由于时间差异，在马元利占领顺庆的第二天杨昭就得到消息，当即放下对各个工作组的培训，直接召集相如知县袁定、各司把总商议。

　　经过三个月辗转反侧，终于找到一片根据地，虽然这个根据地还不怎么完美，虽然粮食、人口偏少，但大家还是因为豪。

　　占领州城不到10余天，自己老冤家赶来，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一片哗然，大家都咬牙切齿的不愿意离开，誓与马元利拼一个高低。

　　而另一方面，袁定则认为贼寇人多马壮，相互力量不成比例，可以趁着对方还没有站稳脚跟的空隙，自谋发展。，

　　刘世铉也建议道，如今全县16个乡150个里正在下派选派专职的乡长、里长，按照业务流程，各家各户率先进行土地人口登记，然后在进行土地丈量，人口核实工作。

　　但简单查核个别里甲土地登记人口登记情况，结果骇人听闻，一般漏报土地面积都在1倍以上，有的甚至高达2倍3倍。

　　但另一方面，一些人也在煽风点火，说什么忠勇军会昙花一现，过不长久，大家没有必要自己害自己，多报出这样多土地。

　　这种谣言非常可恶，在乡绅中间，在民众中间，更在那些乡长、里长心上埋下阴影。大家思索再三，或者对这些反弹者强力镇压，或者再建立战功，以震撼这些人。

　　但杨昭可不给大家机会，过去某人不是说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吗？若是任由这帮人造谣生事，那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在召集乡绅开会后第三天，除了令董克治、母俊留守之外，带着袁定、武明道、刘世铉等人督导下面乡里长宣传清丈工作，宣传新的税赋制度。

　　听到知州老爷骑着战马来到村上，周围的人最先不信，后来胆颤心惊的围了过来，有的更是远远的跪着，不敢说话。

　　在古代，知县就相当于一个土皇帝，不但对县里面的民众掌握生杀大权，而且出行的时候前面有锣鼓开道，排场十分壮大。

　　但杨昭除了骑着高头大木，穿着官服之外，与隔壁村中的教书先生没有什么不一样，有的时候甚至笑容可掬，拉着几个颤抖不已的老农坐下。

　　先是聊了聊当年收成，风土人情之后，杨昭边开始说了：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有这样那样的担心，我也知道这几天谣言满天飞，所以我专门来看看大家，将清丈工作，将有关税赋给大家说明。

　　黄天在上，我绝对不会违背这些承诺，各位，大家是不是担心重新丈量土地后还要缴纳三饷，还要缴纳丁赋，是不是？

　　一说到赋税，众人虽然胆颤心惊的，但一个个耳朵竖直，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杨昭笑道：各位，我也是苦出身。大明税赋表面上说不高，实际上是蛮高的，特别是加上三饷之后。大家知道，一亩水田一般年景能够出产2担谷子，正赋是1斗2，若是加上三饷那可是2斗4了。

　　我们农户出产什么，当然是出产粮食呢？衙门过去要银子，怎么办？不交银子胥吏催得急，有的时候甚至要将我们锁拿归案啊，大家说是不是？

　　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在收成的季节将稻谷买成银子，但那帮商人又实在可恶，低买高卖啊，在收成的季节，粮食只买到平日的6,7成，如此一亩水田，我们足足要缴上4斗粮食，足足超过2成了，大家说是不是？

　　听杨昭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跪下道：青天大老爷啊，你真的是明察秋毫，你不知道，有的时候还不止4斗粮食啊，你说说，现在连年天旱，一亩水田缴这样多粮食，我们怎么活啊？

　　杨昭一一扶起众人道：各位，我是贫苦出身，你们说的我当然知道啊。所以，在清丈土地后，三饷取消，在清丈土地之后，大家不需要再缴银子了，大家只需要缴纳粮食就是了，一亩水田缴纳1斗2的粮食，打击说好不好？

　　众人欢声雷动，一个看起来读了几年私塾的问道：大人，话虽如此，但有的说清丈多出来的土地要补交几年田赋啊，大人，我们现在都衣食堪忧，若再补交几年田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活了？

　　杨昭哈哈一笑，说道：各位，我也是苦出身，当然知道大家的情况。开垦荒地在10亩以下的，不需要补交田赋，重新登记后，在本年度缴纳正赋都可以。开垦荒地在10亩以上的，才需要补交两年田赋。

　　除此之外，衙门还鼓励大家在未来多开垦荒地，在前三年，不需要缴纳任何赋税。

　　另外在收粮食的时候，大家除了用斗量之外，还可以用称称重啊，就像这个。否则的话像过去缴粮食，那帮衙役先是一脚，将白白的粮食打翻在地，用称称就不一样了。

　　想这样，落第放稳称平，大家看看，这个样子才可以，否则的话少了一坨。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称重，或者选择用斗量。

　　各位，大家可能不知道，真正开垦荒地，漏缴田赋的是那些大户人家，一些大户人家漏报水田就5,6百亩，你们这点算什么？

　　我只是为了公平而已，你们与那帮富户的都不能漏报，好不好？

　　众人具有阿q精神，看到自己与富户相提并论，很多人都高声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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