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次要和重要
高洋看苏歌高兴，先跟着笑起来，才问她：“是什么？”
“我们先试试。”苏歌要来灯笼，从里面取烛，将刚找到的毛放在了火烛之上，霎时间毛变成了红色。
高洋见状赶紧催苏歌快松手，担心她烫了手指。
苏歌对高洋挑眉笑了笑，手指依旧不动，维持火烧皮毛的状态。许久之后，高洋见那撮变红的毛竟然还在，没有被烧毁半点，很是惊讶。
“这怎么会？”
苏歌将毛移开，刚刚被火烧得发红的皮毛很快就变成了灰白色。
高洋更加惊讶了，“太神奇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神异经》里有言：‘南荒之外有火山，昼夜火燃。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长二尺余，细如丝，可以作布。恒居火中，时时出外而白，以水逐而沃之乃死。’此怪物因而得名为火鼠。”
“火鼠。”高洋跟着苏歌念了一声，满眼新奇地对苏歌道，“这次我真长见识了。不过你这真是从书上读来得，哪本书，倒是介绍给我看看。”
“这么快就忘了？我刚刚说过了，是《神异经》。”苏歌强调道。
“啊对，瞧我这脑子高兴过头了，这么快就忘了你刚刚说的话。”高洋笑嘻嘻地挠挠头，有些兴奋地搓搓手，问苏歌他们该怎么去找火鼠。
苏歌摇了摇头，“火鼠本生活在火山之中，照常理不该出现在人类的居所之中。所以当下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它，想来它那么爱火，该是会喜欢在火比较多的地方呆着。”
“火比较多的地方，”高洋琢磨着，“制兵器时总用到火，就离这不远，我带你去。”
苏歌点点头，随即骑马跟着高洋而去了军器监。本就是夏日，纵然夜晚也热浪袭人，到了军器监要更热上两倍。军器监内确如高洋所言，四处是烧红的火炭，炉火日夜不灭，在夜晚也有轮值的工匠叮叮当当的打铁造器。烧红的铁用锤子狠打几下之后，喷上水，接着烧红再打。苏歌大概扫视两眼，看到很多铁匠旁边都放着一个水桶，对高洋摇了摇头，退了出来。
“不是这里，火鼠极怕水，沾水便死，这里虽然火多，但有太多地方用到水了，它不会冒着这个险。”
高洋恍然点点头，搓着下巴仔细想了想，“那厨房也不成了，做饭也得有水，到底哪有沾火不用水的地方呢……”
苏歌和高洋牵着马边想边往回走。
“二郎君不好了！”两名衙差急急忙忙追上来，跟高洋回禀，“又有人被烧成灰了！”
苏歌和高洋俱惊。
“谁？”高洋问。
“是狱卒阿毛，在家里出的事。”
高洋询问苏歌，“要去看么？”
苏歌点头。
高洋立刻让俩衙差在前头带路，挺高兴地跟着苏歌一块往那边走，看起来他对于那个狱卒的死完全不在乎。
郑秋和鹊兰都很担心苏歌的安危，一路上一直想跟苏歌说话，奈何有个高二郎君在前挡着，他们二人怎么都近不了苏歌的身。二人遂一路默默跟着苏歌到了狱卒家，高洋因要去应对调查的衙差们，他二人才总算有机会和苏歌说话，劝她不要进去。
“这凶手很明显还在继续杀人，郎君已经走了，姑娘若再出入这种地方只怕很危险，咱们还是早些回家吧，夫人在家估计也等着急了。”郑秋劝完，鹊兰也在旁就直点头附和。
苏歌：“既然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走。我答应你们尽快。”
郑秋和鹊兰无法，只得点头依从。
“问过了，这狱卒阿毛半个时辰前才放值回家，他娘子去厨房给她热饭，谁知没多久听到原来传来喊叫声，推门一瞧，就只看见自家丈夫满身着了火。阿毛娘子反应快，当即就洒了桶水上去，却没扑灭半点火星子，再眨眼的功夫，人就烧化成了灰堆在地上。”
苏歌看了眼院中央的灰，又看了看四周的地面，最终把目光望向了房子西侧处阴暗的角落。她要挑着灯笼过去，高洋就先一步拿着灯笼在前引路。
地面上有和府衙后院一样的清扫痕迹。
苏歌最终在墙根附近找到了两根毛，约有一尺长。
高洋看到足足有苏歌半个手臂长的灰毛，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长，之前我们看的那几根才不过手指那么长。”
“长大了。”苏歌目光严肃地看向高洋。
“‘长大了’是什么意思？”高洋追问。
“成年火鼠的毛有二尺余长，我们之前看的短毛只是幼崽，它连杀三人之后催快了自己的生长。”
“我不明白。”高洋茫然不解地望着苏歌。
“对于火鼠而言，人体燃烧的火焰与普通火不同，会令它汲取到更多的精气。跟孩子吃得好会长高变强是一个道理，只不过火鼠长得更快一些。”
“这也长得太快了，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毛已经比原来长了四倍！”高洋惊叹不已，“怪物不愧是怪物，跟我们人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照这样下去，他再杀十个人就可长为成鼠，速度和精准力会变得非常强大，普通人绝对追不上。若再继续杀下去，它一张口，整个邺城定会葬送于火海之中。”苏歌皱眉解说道。
高洋不笑了，呆呆地看着苏歌，“这么说我们也会死？”
苏歌很干脆，“当然。”
“那怎么行，我还没跟你一起吃过饭呢。”高洋近前一步，问苏歌要不要现在就去吃。
“我不饿。”苏歌攥着两根火鼠毛，对高洋道，“我们要尽快抓到火鼠，不然太危险。让你的人备上水囊，一旦遇到可疑人直接往他们身上洒水。”
高洋点点头，立刻乖乖地吩咐下去，转而问苏歌接下来怎么办。
“我该回家了。”苏歌道。
高洋也意识到天色晚了，亲自送苏歌回家，还不忘登门拜见张氏。
张氏确定李远真的死了，还是有些余惊未定，忍不住唏嘘感慨：“世事无常，太难预料，下午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那这少卿府我们也不能住了，我明早就叫人拾掇一下好搬家。”
“谁说不能住，当然能住，这是府邸就是你们的，不用搬。”高洋道。
“可鸿胪寺少卿已经死了，这府邸是……”
高洋：“原来的鸿胪寺少卿确实死了，但还有新任的。”
张氏弄不懂地笑：“必然会有新任，可是这新任的鸿胪寺少卿跟我们又没有关系，我们搬走的原因正是要腾地方给人家。”
“这官我做了，府邸你们留着，我不住。别去别处，邺城现在人多都没什么好宅子，你们住不好受苦是次要，重要是我会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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