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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荒野生存


  苏歌忘了她变成人了。

  在妇人的搀扶下,苏歌试着站直身子,这是她第一次直立行走。她走得很小心,不时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地往前迈。妇人还以为苏歌是扭到脚了难受,又怕自己担心,所以刚刚才默默爬行,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哽咽地哭泣。

  “怎么又哭了?”

  不知为什么,妇人一哭,苏歌心里就闹得慌。

  妇人忙用袖子拭泪,竭力止住自己的哭声,然后笑着对苏歌道:“没事儿,咱们慢慢走,你别着急。”

  “我着什么急,你别哭就好。”苏歌道。

  妇人见苏歌难受还想着在安慰自己,心里又是一顿酸楚,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妇人赶紧搀扶好苏歌的胳膊,不断地嘱咐她小心些。

  妇人虽然有些唠叨,但苏歌能感受到她的关心和善意,也就没再说什么,由着她拉着自己。

  二人相携走到山下后,苏歌就在妇人的带领下朝东走,走了大概十丈余远的地方,见一名九岁左右的俊朗男孩正惨白着脸躺在树下。

  妇人赶忙奔跑过去,口喊着:“阿鹤!”

  直至妇人搀扶起那名叫阿鹤的孩子,孩子仍旧闭着眼没反应。

  “阿鹤,阿鹤,这……这是怎么回事。”妇人慌了。

  苏歌走过去查看男孩的面色,摸了下脖颈,又扒开他眼睛看了看。

  “你弟弟这是怎么了?”妇人追问。

  “饥饿加中暑,已经气若游丝了。”苏歌道。

  “阿歌,可怎么办,快救救他,我们该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妇人满脸焦急,却又茫然无措,她慌张地环顾四周,很想找到解救自己儿子的办法,奈何她脑袋空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歌打量这妇人的打扮,衣衫是丝帛料子,手虽也细嫩,瞧着就是养尊处优的妇人,再瞧那晕厥的男童,与妇人的情况类似。而自己这具身体衣着也是丝帛,必是富贵人家出身,却不知为何这母子三人出现在这种山野之地。

  苏歌从不帮恶兽,自然也不会帮坏人。谨慎起见,她还是决定用自己仅存的那么点功力,试探一下妇人的底细。苏歌把手放在了妇人的脑袋上,诸多记忆瞬间就涌入苏歌的脑海,接着胸口猛地一阵钝痛,苏歌倒在了地上。

  妇人姓张,大女儿名叫李苏歌,小儿子叫李鹤,济州人。五年前张氏的丈夫李远去邺城赴任,一直留着张氏母子三人在老家。今年得知李远升迁的消息,张氏就带着一双儿女去邺城投奔丈夫。半路马车被逼停,遇到了劫匪。劫匪共有六名,没说图财,上来就砍人,先杀了两名家丁,余下的仆人就四处奔逃,接着就要挥刀杀害张氏母子。忽然狂风大作,飞沙扬叶,几名匪徒被吹得连连后退,张氏就趁机带着苏歌和李鹤逃跑,入了林子躲藏。后来匪徒上山搜查,誓要杀了她们母子,张氏更加不敢下山,就带着俩孩子疯狂地往林子深处跑。

  张氏自小出身官家,嫁得郎君也是官家,素来养尊处优,不曾在野外生活过。她带着孩子跑到林子深处,就迷了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又不知该如何果腹,山里有蘑菇和果子,但怕有毒没敢吃,只能啃些野草。不到三天,三人就混成了现在的模样。李鹤年纪小,娇养惯了,根本愿意吃草,这两天就一直饿着。而之前本尊就是为了给弟弟弄好吃的,才跑到山上去。

  苏歌记得她之前检查本尊的尸体的时候,见嘴唇有些发紫,而她倒地的附近长了一株野颠茄,果子正娇艳鲜红,看来本尊是因试吃了毒果而身亡。

  “阿歌,你没事吧?”张氏见苏歌倒地,十分焦急,想去搀扶,奈何手里还有一个昏迷的孩子需要照顾,不知该如何选择。

  苏歌摇头,示意妇人不必管她。缓了片刻后,她就要去找吃的,却被妇人拦下,怕她出事,苏歌遂编谎安慰妇人道:“我刚刚已经找到吃的了,不小心撞了头才犯迷糊,这就去取来。”

  苏歌随即就欲往山上去,感受后背的注视,苏歌意识到什么,立刻直起身子,站立行走。

  张氏见苏歌走路没什么大毛病,这才信了她的话,松了口气,安心等着。

  往山上走的时候,苏歌琢磨整件事的经过。自己被偷袭后致元神离体,刚巧就附在名字也叫苏歌的人类身上。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故意设计?但刚刚她对张氏探查的结果,确实是个普通的人类,身上也没有被邪气侵染,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善意,就是母兽看到自己崽子的那种情感。

  到了山顶,苏歌看见那两个玄锋的尸体还在,就近折了树杈,采了几片大叶子,她用树杈的尖端剖开玄锋的腹部,取出蜂蜜放在叶子上。胸口突然又痛,苏歌伏在地上吐了血。她转头看着玄锋的尸体,撸起袖子,徒手将其内丹取出,吞进肚里。这种低等妖兽的内丹于以前的苏歌来说,就跟吃草没什么分别。而今她受到重创,法力尽失不说,连元神似乎也要散了,肉身的底子又不好,吃下这两颗倒是有暂时稳固伤情的效用。

  苏歌趴在地上缓了会儿,就想用嘴叼着蜂蜜回去,愣了下,方站起来,用手捧着蜂蜜往回走。

  张氏照顾李鹤吃了蜂蜜之后,就不停地给他打扇,没多久李鹤就醒了,见有吃的,跟疯了一样,捧着叶子就啃。他吃了大半蜂蜜后,才恢复理智,抬头看着张氏和苏歌,颤着手把蜂蜜送出去,声音糯糯地道:“娘和姐姐也吃。”

  张氏笑着摇头说不饿,让李鹤都吃了。李鹤不肯,自己用手沾了送到张氏的嘴里,张氏这才吃了点。这两天在山里,她们一直吃草,而今甘甜的蜂蜜入口,简直如美味一般。但张氏只吃了一点,就把剩下那一叶子蜂蜜全都留给了苏歌,让她吃。

  苏歌听到张氏饿着肚子说违心的话,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有种很微妙的温暖感。

  “你们吃吧,我刚刚弄的时候已经吃饱了。”苏歌说这话的时候也感受到肚子饿了,现在的她可真是肉体凡身了。不过好在法力虽然尽失,但她遗传于她父亲的‘通晓人间万物之情’的能耐还在,至少做人她肯定不会饿死。

  “阿歌,你还是吃点吧。”张氏料到女儿在撒谎,捧着蜂蜜送过来。

  苏歌想想自己还得用体力找食物,遂吃了一口,剩下的还是留给张氏和李鹤分了。

  张氏知道女儿懂事才如此,激动地又流了泪。

  “娘。”李鹤扑到张氏怀里,也跟着哭了。

  苏歌瞧她们母子俩的惨样,忍不住心酸。她很清楚自己的元神之所以没被打散,还能留下一丝活气,是多亏了当时有这具肉身在。本尊人虽然死了,但她毕竟用了人家的身体,做兽要懂得知恩图报,她得帮张氏母子先安稳下来。

  此地往西走七天的路程就是邺城,午后日朝西落。苏歌找了有光的地方,将木棍插在地上,光照在木棍产生了阴影,阴影相对的地方就是西。苏歌就带着张氏母子按照这个办法一直往西走。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听到流水声,见着一条小溪。

  张氏和李鹤看到溪水都高兴坏了,忙扑过去喝水。

  在河水的映照下,苏歌第一次正经观察到自己新身体的脸。之前打玄锋后,看到尸体时,苏歌只顾着关心尸体受伤的情况,倒是没太管本尊长什么样。而今瞧,娥眉杏目,瓜子脸,鼻子翘挺,是个长相很标致的没人,就是皮肤黄了点,远不如她原来的皮毛那么雪白。

  苏歌环顾了下四周,让张氏和李鹤去捡柴,她则找了块好摔的石头砸成两半,用较尖的部分去砍柳条,试着编个上窄下宽的抓鱼篓,头两次失败了,第三次总算勉强成功,放在河水湍急的地方,用石头压好。然后她又在附近刨了几个地萝瓜和几株酸酸草的根,摘了些没毒的野果,洗干净备着。

  等张氏和李鹤减完柴回来,苏歌就钻木生火,添了草和柴火后,抓黏土捏了个大碗放在火堆边烤着,又把洗好的地萝瓜埋在火堆附近的土里。随后她选了两棵距离合适的树,借着树干用树枝搭了个窝棚,弄了很多大叶草铺在上头。窝棚里面,则铺了些干草和树叶。三人吃了地萝瓜之后继续捡柴,等天黑了,苏歌就把火堆边的泥碗放到火堆里,又加了几根粗点的柴火。张氏哄着李鹤在窝棚里睡,苏歌则靠在树边。

  张氏等李鹤睡着之后,就凑了过来跟苏歌说话,问她今天怎么忽然会这么多东西。

  “磕了头,脑子反而清醒了,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杂书,写过这些,就试着做了做。”苏歌知道本尊是个读书的女子,就这么解释给张氏听。

  张氏一向觉得自己女人聪慧,不疑有它,可劲儿地笑着称赞:“我的宝贝女儿就是不一样,聪明!好孩子,真给你娘我争气!”

  苏歌笑了笑,劝张氏回窝棚睡觉后,自己也看着火堆渐渐睡着了。

  苏歌再醒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人,本能地想去拍一爪子,定睛看是张白嫩肉嘟嘟的脸,恍然认出是本尊的弟弟李鹤,这才把手放了下来。李鹤正靠在她怀里睡得很沉,苏歌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小男孩身体的热度,睫毛长长地,眼皮下的眼珠子不时地动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梦。

  张氏从窝棚里起来,看到熟树下相依的姐弟俩,愣了下,随即气吼道:“阿鹤,又闹你姐姐!”

  刚刚还在闭着眼的李鹤,忽然挣了眼,抬抬头看一眼苏歌,抱着肚子哈哈笑起来。

  苏歌不解地看他们母子二人。

  张氏赶忙拉着苏歌到河边,边走边骂李鹤顽皮。苏歌在倒影里看到了左右脸画了三根黑胡子的自己,必然是李鹤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用烧黑的木碳画得。不知道是不是有黑胡子对比的缘故,苏歌觉得自己的脸比昨天白了点。

  李鹤还在哈哈笑。

  苏歌洗了脸,从河里提了半篓鱼上来,跟他道:“没你的份。”

  李鹤看到鱼篓里拇指大小的鱼犯了馋了,立刻止了笑,乖乖来给苏歌赔罪。见苏歌不理他,他干脆自己在左右脸上画了两个王八给苏歌看,嘟着嘴,跪地央求她原谅自己。

  苏歌噗嗤笑了,把李鹤推到一边去,用木棍从火炭堆里挑出昨天捏的泥碗。碗里装了水,放上鱼,用火熬汤。三人分着喝了之后,就顺着河往下游走,总算看到了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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