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蠹憾中
蠹憾中
原来我爱的--不是小徒弟。
我爱着那个三界里现下唯一的上神--宿紫
我一小虫子，机缘巧合诞生在唯一一个上古遗留的书库里，上神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便点化了我，让我替他看管书库，帮来求书的人寻道修行，他说，望三界能重复往日光景…
这世间，只有他一人为神，何其孤寂，我便拼了命散书散道，望能有一人，与其并肩…也能替他分担些许…
后来年纪越大越贪心，妄想陪他的人可以是我，不用过完完整的漫长时岁…只求一程。
便无知无畏的跑去他身边，开口便是喜欢，闭口便是永随…
他静静的听我说完，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玉瓷杯，一圈一圈，缓慢悠长…如同他缓缓阖上的双眼，让我的心谷跳如雷…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
许久…许久…他睁开眼睛，眸光古井无波的告知我，可等五百年，志若未变，可来寻一诺…
三界上神，金口法旨，绝无虚言…
我激动的要疯掉了…抑制不住的开心…干了此生最狂之事…摸到了月老殿，将月老所有藏酒尽数吞了…痴痴癫癫的醉了五天五夜…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告诉我认识的所有人，三界众生，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耻笑我的人不计其数…我反而享受的安心理得…
那段时间小徒弟，我忘的彻彻底底…
我家小徒弟乃东海之子，生而为仙，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被我强留强吻了不止一次…想来我最开心的岁月…也是小徒弟最苦闷的日子吧…
我听着小雀儿的嘴巴一开一合，数开数合，才惊觉…这几百年，我很是对不住小徒弟的…
“你那么喜欢上神，整个三界无人不晓，你那小徒弟却趁你记忆空虚胡乱编造…实在可恨…还好事情不大，尚可回旋…明日百年期满，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我先走了…”话毕就风风火火的飞走了…
我从小雀儿口中听到的那些为上神做过的或蠢或不蠢的事多如牛毛…甚至爱屋及乌的妄自以为可护人间，才会在一只小小的魔修面前被打到差点魂飞魄散…
我爱上神…爱的性命相随…爱的妄自菲薄…可我，居然也忘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院子，看到小徒弟站在树下，背对着我…
“小徒弟…”
“师傅…我…我以为…我能多陪你几日的…这些天…我过的很开心…”他身影落寞…嗓音沙哑…一字一顿…仿佛耗尽了毕生力气…
“小徒弟…你和芝玉仙子…”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像是认命了般…“不错，我与她婚期定在你受伤昏迷的那日…正耽误了成亲吉时，我说你抢亲，也不是全无道理…”他回过身…声音也复细腻柔和起来…一如往日…
“小徒弟…”
“师傅…能陪你这几日…我已满足…芝玉她也等我许久了…是时候该走了…保重…师傅…”
他走了…只留给我不带迟疑的背影…他当日撒谎撒的坦荡…今日也走的很是坦诚…
我却心如乱麻…不知该如何结局…
我靠座在树边…生平第一次彻夜难眠…我好像被强行撕成了两半，一半盛着百余年沉重隐忍的爱恋…一半刻着小徒弟的点点滴滴…两方纠缠…一丝一丝密密麻麻乱不堪言…和着冰冷湿漉被皱褶的衣襟…化成一团荆棘重壳…将我压死其中…不可挣脱…
难醒…难忘…难自愈…
第二日…我这落魄的样子吓的小雀眼泪纵横…她飞奔过来…将我拢在怀中…声音都哽咽的断断续续“小虫…这是怎么了小虫子，你不要吓我…小虫…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怎的失色至此…小虫…小虫…”
我被她唤着摇着…终是回归了些神志…“雀儿，我的爱恋…我居然忘了…却记得…记得躺在小徒弟怀中的安心…记得他微笑待我的开心心情，我记得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我像是想通了什么，理智破开荆棘，满身伤痕血雾弥漫的爬回我身躯…染红了我的意志…我猛地站起…挣的小雀儿踉跄一倒…
“对…小雀儿…爱上神…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我不能没有小徒弟…往日已过…何必再纠结当初？今日无论如何…他这婚…我得实实在在的去抢一轮了…”我复斗志盎然的准备飞往东海而去…
“与颜…你今日忘记了上神，以后若忆起当初又该如何？”雀儿少见的唤了我本名…
是啊…今日是忘记了上神…他日呢？以我这朝夕不保的记忆…没的无端端平添四人烦恼…
“是啊…芝玉也等徒弟很久了吧？”我拖着满心酸涩想着…
“你受伤那日，正赶上他们成亲…你那日差点陨落…你家徒弟当日丢下芝玉心急如焚的赶来救你…算来也可说尊师重道…如若再来…西海是必然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你与你徒弟恩爱一致…倒也还好…左不过恩怨同担…如若你哪日又忆起百余年的心动…又该如何？”
是啊，到时…又该如何？
“颜儿，要我说…如今还是应按往日命定来走…让他们好好成亲…你也能好好的…可好？”雀儿走过来，轻轻搬过我身体，将我按坐下来…
是啊…是啊
那…就这样吧…
我复又站起，惊的雀儿急急抓住我手臂“小虫子…你可千万别冲动…就算是要抢亲…也得拟个章程啊…他们大婚在一月后…算来我们还是有时间的…”
“别紧张…小雀儿…我是去寻贺礼…”
“哦哦…好好…哎…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你打算寻个什么宝贝啊？”
“弑神岛…清欢花…”
“什么…与颜…你疯了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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