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堪皇恩
“没时间了，你先到那屏风后面躲一躲！皇上我来应付！”脚步声愈发凑近，蓉若急急指了指内室。那里本是准备了浴桶和热水，正等着蓉若喝完药浸泡驱寒的。如今情急之下，只得让那首领先委屈在那里避一避了。
男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屏风后，房门砰然打开，椴潇然一脸严肃地冲进来。
入这景逸宫，一路走到大殿，竟是一个下人也没看到，椴凌然便是隐隐觉得蹊跷。如今发现蓉若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方才悬着的心也是落了地，椴凌然呼出一口气：“这偌大的宫殿里，怎么一个伺候的都没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说着，他环视着房间，视线最后落在蓉若身上。纤薄的一件单衣裹住玲珑的曲线，她倚着床栏坐着，一双赤着的玉足还点在地上。
“皇上多虑了，只是我不习惯被伺候，把她们都撵走了罢了。”蓉若淡淡一笑，轻巧道。方才敞门卷来的凉意沁上身子，她只觉一阵战栗，双腿稍稍向床边缩了缩，面对皇上，却也不敢有大动作。
此时的蓉若略显苍白，没了那日府中献舞的逼人华彩，却是多了一副病西施的我见犹怜。唯有那沉若秋水，澈如清溪的眸子，闪着波澜不惊的从容与安然，椴凌然心底竟是微微颤动起来。
往日，踏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永远是丝竹管弦，轻歌曼舞，纵情欢愉间掩饰不去的是空虚与迷离。整个人都在这温柔之乡中飘摇，迷醉起来。而今日，这个女人，却好似拨开迷雾走出的璞玉，没有华丽的粉饰，却让他心里踏实。好似拥抱着阳关，却不至灼痛；又似依偎着月华，却不是寒凉。
微微漾起一个笑，椴凌然一身的疲惫似乎都在这一面之间得到了解脱一般，温言软语，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的眼神是多么的温柔：“夫人住得可还习惯？比府里如何？”
“多谢皇上关怀，宫中怎是王府可比……”蓉若侧目避开皇帝捉摸不定的目光，脸上刻意现出丝丝惆怅：“只是，不大习惯，有些想家罢了……”
椴凌然闻言蹙蹙眉，扬手道：“拿进来！”
话音一落，几个太监抱着衣物、首饰纷纷送进来。最后进来的人手中拿着一个黑色长木匣子，径直交到段凌然手中。
“或者夫人看到这些，就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了。”椴凌然笑着，打开长匣，里面装着蓉若那把二胡：“朕已派人将夫人一些贴身物件拿来了，也免得你住的不舒服。”
“圣上费心了……”蓉若温顺应着，接过二胡，心里却是沉重万分。这皇帝把她的家都搬来了，难道是打算让她长住？！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可还回得去？
这时，太监们又是端了酒菜上来，椴凌然温言道：“听闻夫人近来食欲不振，朕特地为夫人准备了御膳，你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这……”气氛越发粘稠起来，蓉若迟疑着。
“怎么？夫人不赏脸么？”
“臣妻不敢。”抿抿唇，蓉若垂眸看着肿起老高的脚踝，正在琢磨要怎样起身走到桌边。抬眼扫着一屋奴才，椴凌然没发话，也没人敢动。
这……
蹙眉间，椴凌然一扬手，一屋子奴才全都撤了出去。蓉若一惊，正要开口，眼前忽而覆上一片阴影，椴凌然竟是俯下身来。她惊然后闪，却被对方抓住手腕，一把拽到怀里。
“皇上……您这是……”慌然间，蓉若被椴凌然抱着，放在椅子上。
见她光着双脚，椴凌然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抖开，扑到地上，笑了笑：“地上凉。”
不知所措地看着堂堂一国之君在自己面前温顺的模样，蓉若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好似泛起波浪式的，忽忽悠悠。
瓜田李下，他竟是毫不避嫌，难道是椴潇然已经把自己送给了他！
“枭王近日公务缠身，抽不出时间来探望，如此费心国事，为朕分忧，朕怎好委屈了他的女人，自是要好好照顾周全。只不过扔下娇妻，忙于事业，枭王倒真是狠得下心啊……”椴潇然抑扬顿挫的说着，难以捉摸的视线一下下打量着蓉若，看得她很是不自在。
“这是鲜酿的樱花酒，昨日东洋使节送上的贡品，夫人饮饮看。”笑眸一转，他端着一盏酒送过来。
虽说不善饮酒，但是此时蓉若却是恨不得赶快把这皇帝打发走。硬着头皮接那酒盏，却发现椴凌然的手指包裹住杯盏，完全没有她下手的位置。无可奈何，指尖碰上他略显粗糙的手指，有些笨拙地拿住酒杯，方要收回手臂。椴潇然却好似不经意一般，轻轻摩挲她葱白的指尖。
哗啦——
酒盏应声落下，碎了满地。醇香溢出来，带着甜美的味道，让两人不禁心神一荡。
或者是酒精迷惑了思绪，或者是花香暧昧了气氛，椴凌然抓着软嫩的小手，心里忽而燃起一把火焰，视线越发灼热，放肆起来。
蓉若又惊又怕，向后收手，却是抽不出。那毫不遮掩的注视好似带着热度般，看得她身上一阵灼烫，心也乱起来。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样怕是招人闲话啊……”侧脸躲避着椴凌然越发凑近的身子，蓉若说话间，只觉喉头发涩，异常干渴，呼吸也急促起来。
喷火般的目光在她周身一转，椴凌然一笑，理智告诉他要挪开眼光，奈何脱缰一般，他竟半点也移不开注视，到底是中了什么魔了？
一生之中，见过美女无数，他自认已非冲动少年，自制力非凡，为何此刻心猿意马难以抑制……
蓉若被他看得慌张难耐，本就身子不适，又为那屏风后的看客费去大半心神，此刻几乎无力与椴凌然周旋，只是惶然闪避着。身下的凳子一歪，蓉若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向后倒去。
瞬间，腰上缠住健硕的手臂。蓉若全身的力量全部支撑在椴凌然的手臂之上，睁大眼睛看着他越发深沉的，带着一丝痴迷与困惑的，危险的眼色。蓉若微微后仰，双手抓着椴凌然的肩膀保持平衡，狼狈不堪，完全被椴凌然掌控在股掌之间。
“皇上……瓜田李下……”
“蓉若，你该明白，枭王答应你入住景逸宫的意思，这里是嫔妃的宫殿，他——已经将你送给朕了。”本不想唐突了美人，今日却好似这酒里藏在魅惑似的，什么规矩、顾及、计划、道德全部淹没在香飘满屋的酒气中，椴凌然眼中只剩下那一抹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讶然的弧度，似在诱惑他一般。
手掌揽过纤弱的腰肢，他再也无暇他顾，终吻上这魂牵梦萦的娇颜。
双足慌张地点在地上，蓉若退却着，想要开口，却是被椴凌然灼热的舌堵住全部话语，唇舌嘶磨，勾缠，吸吮，如此炽烈，牙齿都在碰撞作响。她心中灼急害怕，脑中却是懵懵然，似有一团烈焰，无情的吞噬理智一般。
透不过气……蓉若挣扎着，却逃不开对方钢铁般的禁锢。椴凌然猛地抽下她的腰带，锦袍如丝滑落。如玉的香肩裸露在凉风之中。脚下忽而悬空，椴凌然抱起她，细密的吻游移在她滑嫩的下巴上，炽热地撩拨起满身的战栗。似有一股热浪在身体里张狂……
这种感觉……好奇怪……
蓉若身子放倒在床褥之间，椴凌然随之覆上来，蓉若迷离的眼角撇过屏风，黑影一闪而过。
不行！这个时候，他不可以暴露！
“别！”蓉若脱口而出，发觉自己呼出的气息也是火热，心里猛然一凛，终于发现一切的蹊跷之处，转眸间，椴凌然却是被她那一句拒绝撩起征服欲似的，眼中燃着一撮火焰，往日的温和儒雅全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份被情欲支配的清狂。
“媚药！皇上……酒里，下了媚药！”急促喘息着，蓉若抵住椴凌然越贴越紧的胸膛，细小的声音有如祈求，猛力摇着头，眼角微微泛起泪光。
怪不得会如此失去控制……椴凌然呼出一口热气，气息与蓉若交缠着，似乎都是香甜的。
“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蓉若，我要你……”低头，唇畔蹭上雪肌，凉滑的触感让他阵阵心悸。
“皇上……您就没想过这是一个阴谋吗……为什么会有媚药……是有人要借着我的身份……陷您于不义啊……皇上……”蓉若撑着残存的意识，竭力说服着。
椴凌然身子一僵，浓眉蹙起，沉重喘息着。侧耳之间，似乎听到宫外有着急促的脚步声。一瞬之间，神思也清明了，他猛地抱起蓉若，转身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皇上！”蓉若不知他想做什么，却明白那里万万去不得，猛力抓住椴凌然的衣襟。椴凌然的脚步却是丝毫不缓，转身走到屏风后，一把将蓉若放入浴桶中，大手一抽，残破的衣物搭在屏风上，看不出一丝撕扯的痕迹。
蓉若喘息着，视线扫过不大的空间，心中猛缩着。
那个暗袭首领，竟是凭空消失了！
“皇后娘娘驾到——”门外，极为响亮的一声传报回响在宫殿中，蓉若凝望椴凌然理着衣襟转身，心中百转。
残阳如血，最后一抹鲜红消散在宫殿之中，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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