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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夏含笑不安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那个被她伤害后发狂的男人,也不再是要把她当做陌路的男人,而是一个她看不穿的男人,她的心里隐隐涌现出很多东西,但却又不敢细想,她只能吞吞自己的喉咙,咽下所有的不安出声:“许暨东,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不承认这个是他的孩子,同样的,她也不否认。

  许暨东深邃的目光淡漠的停留在夏含笑的腹部,薄唇吐出极冷的几个字:“我要孩子。”

  夏含笑放在腹部的手一抓:“你想要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要这个孩子?”

  “夏含笑,别忘了,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许暨东的眸中燃起了一丝怒意,言语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难道需要我提醒你?我已经是夏寒生的妻子了,这个孩子只会出现在夏家的户口上,和你姓许的没有一点点关系!”他想争夺孩子,夏含笑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后退几步,指着他一字一句道。

  许暨东的黑眸眯了眯,危险的看着夏含笑,结实的喉结却难堪的窜动了几下。

  曾经,他们的关系何其的亲密,而今天,她口口声声称那个孩子的夏寒生的,只用了一个姓许的代替他!呵呵,这个世界还真是变化太快,陌路的太快。

  “我的手能伸到哪里,夏含笑,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是我想要的,你觉得我会得不到?”许暨东冷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夏含笑的手。

  夏含笑一双水眸里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了,一下子暴露了出来,慌张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许暨东咬着牙,发狠的嘴角一勾:“在这个孩子没生下来之前,你还是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最好那也不要去!”

  “许暨东!许暨东!你放开我!你疯了,你松手……”夏含笑挣扎着,着急出声叫着他。

  她是不能跟他走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夏寒生还在家里等她,她产检结束以后,她还要回去,她怎么可能会跟许暨东走,但是动起蛮力起来,她根本不是许暨东的对手,她只能捡许暨东在乎的下手。

  她咬着牙挣扎,微微抚摸了腹部,心里默默的告诉那个宝贝:宝宝,等会妈妈说什么你都不要当真,妈妈只是为了保护你,相信妈妈,这个世上,妈妈是最爱你的人。

  夏含笑的皓齿松开了咬住玫瑰唇的动作,随之一颤,整个身上一阵僵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语气很是痛苦:“肚子……我的肚子……”

  夏含笑的模样痛苦极了,像是挣扎中,许暨东不小心伤到了她的腹部。

  果然,许暨东松开了挟持夏含笑的手臂,眉头猛皱,关心的抚住她问:“怎么了?”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夏含笑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的并不是特别明显。

  夏含笑的手臂僵直的张开,许暨东松开了在她身上的力道,并不敢用力,只是关心的看着。

  得到了自由,夏含笑整个人朝后面一躲,并没有坐到许暨东的车子里,脸上的神色也恢复成了刚刚的模样,脸上的痛苦消散的一干二净。

  许暨东的眉头皱着,看着看,夏含笑已经开口了:“许暨东,我不会跟你走,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暨东一愣,夏含笑话里的意思,他确实不明白。

  “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医院,我会让医生给我处理掉,你可以带着处理物回去,你知道的,七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打下来应该可以看到他的模样。”夏含笑一字一句,极冷的吐出这一句话。

  许暨东浑身散发出一种无法接近的暴怒气息,他的手猛的掐上了夏含笑的脖颈:“你敢!”

  夏含笑的一张脸迅速涨红,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她的手也没有去打掉许暨东的手,冷冷的说着:“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有的是办法弄掉他!”

  “夏含笑,你现在怎么这么狠心?他是你的孩子!”许暨东的声音越发的不受控制了,心也越发的痛起来。

  许暨东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看着夏含笑渐变的脸色,他的眸子越加的深邃起来。

  这个要在他手下窒息而死的女人就是他爱到了心肺的女人,可她却那么无情,口口声声要杀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么久,终究是他瞎了眼,他竟然会爱上这样的女人!

  “你……掐死我吧,我死了,你的孩子也别想活!”夏含笑冷笑,威胁的厉害。

  许暨东脸上的肌肉鼓动了几下,缓缓的松开了掐住她脖颈的手。

  刚刚还窒息的夏含笑忽然得到了空气,一下子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垂着脸,浑身上下都透着狼狈的气息。

  “夏含笑,你动一下孩子试试,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许暨东弯腰,俨如撒旦一般坐在她的面前,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告诉她。

  “放心,这个孩子是我在夏家的保证,我又怎么会对他不好?”既然许暨东认为她是靠着这个孩子才嫁给了夏寒生,那就将错就错吧,只要能让许暨东死心。

  许暨东的眼眶因为怒火染上了红意,捏着她的下巴不由紧了几分:“想拿我的孩子靠上别的男人,夏含笑你做梦!”

  夏含笑紧闭着嘴唇,四目相对,她忽然溢出了一丝笑意:“如果这个孩子帮不到我,那我宁愿失去它,你觉得我该选择哪一个?”

  她的话说的极其玩味,她在说关于他们孩子的生死,可是她说的太过风轻云淡,甚至一直摸着自己的腹部,似乎她只要那么一掐,那个孩子便会死在她的手上。

  她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许暨东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这么狠,这么无情的她,还是夏含笑的吗?

  “夏含笑,现在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那个在失去孩子后会痛哭的你,去哪儿了?”许暨东的眼底逼上了悲痛,双手死死的卡住夏含笑肩头,让她不容忽视他眼底的质疑。

  夏含笑被迫的和他近了几步,眼睛里却没有闪躲:“许暨东,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你无数遍,你还要我再说一遍是不是?”

  许暨东的眼睛里质疑未消,握住她肩头的手却松了。

  看着不说的他,她一展笑颜:“你想听,我就再说一次!那个以嫁给你为梦想的夏含笑,那个愿意给你生儿育夏含笑女,那个愿意一切都为你着想的夏含笑,早就已经死了!她是被害死的!”

  许暨东的手一颤,心明明被剪刀剪掉了一块痛,却心有不甘的问了出来:“你就这么恨我?”

  “是!”夏含笑回答的干脆利索,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爱屋及乌这句话用在我们身上再适合不过。我恨你,所以我也恨这个孩子,如果你硬要拿去,我可不保证会作出什么事来。”

  “夏含笑,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威胁我,包括你!”许暨东掐着她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她的鼻尖直接贴上了他的鼻尖。

  “我没有威胁你,我在和你谈判。”在面对孩子的问题上,夏含笑莫名的淡定了:“这个孩子,是去是留,决定权在你的手上,不在我的手上。”

  “你想带着我的孩子继续留在夏寒生的身边生活?”许暨东切齿的问着她。

  夏含笑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要不然呢,像许总这样的大人物,看清了我这种女人的嘴脸后,还想要娶我?”

  浅浅含笑,你理应这样生活。

  这句,许暨东曾经满是缱绻的轻咛告诉她,可是如今,他才发现,这个女人脸上的笑意是有多碍眼!让他恨不得找块橡皮狠狠的抹掉她脸上的所有表情。

  许暨东怒火不平的眸子忽然涌起了讥讽:“离开夏寒生,我娶你。”

  不可否认,他对夏含笑的感情并未消灭。但是,同样的,这一刻展现在他的面前的夏含笑是他厌恶的,他娶的不是夏含笑,只不过是他孩子的妈。

  “你谎报孩子的月份不就是想要让夏寒生娶你?满足你想要的生活,比起夏寒生这种小豪门,我更有价值!”许暨东的眼里的嘲弄、轻视全部砸进了夏含笑的眼睛里。

  夏含笑的心脏微微皱疼了一下,这次,她并没有笑,但是嘴角的冷淡也够让人难受:“可是我不愿意。”

  许暨东的眉头一皱,她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说她不愿意,即使他富可敌国,即使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即使她爱钱,即使她虚荣,她的答案还是不愿意。

  “你说的对,你想要一个结婚对象,会趋之若鹤,但是我不想要你,你有的,我想要的,我都不会从你这儿拿。”

  她用最直接,最简单的话告诉他自己的结果。

  “不想要我?”许暨东的神色不明,重复了一句她的话。

  两人都僵持住了,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夏含笑也没有接着许暨东的话说下去。

  “夏含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攀附上来,我会一点点抹掉你所有的棱角。”许暨东松开了她,起身,优雅如他,嘴角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

  许暨东从未她露出过这种笑容,明明是苦的,却能褪去狼狈,保持他惯有的气场。

  “这个孩子,我不会放弃!”许暨东看着她,定定吐出自己的决定。

  夏含笑仰头看着他:“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现在最起码证明,许暨东暂时不会拿她怎么办。

  夏含笑不敢动弹一下,她怕无意中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透露出来,一直等到许暨东走了,她才进了医院,草草做了一个检查,不敢多留就回了海湾别墅。

  她的表面上一直没有是镇定的,但是眼睛却是无神的。心里的慌张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只有夏含笑一个人知道。

  人是回到了海外别墅,可是心却没有带回来。她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夏寒生叫了她几声,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直没有说话。

  夏寒生觉得有些奇怪,不由皱了眉头,一只手盖上了夏含笑的手背,一股冰凉的触感传入手心,让他的话语上染上了关心:“手怎么这么凉?”

  夏含笑这才回过神,淡淡冲夏寒生露出了不解的笑意:“你说什么?刚刚没有听到。”

  此刻的她,恐怕早就害怕的没有了任何的主见。

  许暨东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他什么时候有所举动,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孩子,许暨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相比起许暨东的力气,她放抗的能力,简直微不足道。

  “笑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今天产检出了问题?”夏含笑鲜少失魂落魄,夏寒生知道,夏含笑必定是遇到了事情。

  夏寒生现在这种状况,夏含笑怎么可能让他分担自己的事情,只是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妈妈的生日要到了,我想扫扫墓。”

  夏含笑这话并不假,王若兰的生忌确实要到了,她几天就计划好了。只不过她不是为这事困扰,只是拿来当借口让夏寒生不要问下去罢了。

  夏寒生相信了,他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让夏含笑露出这么恍惚的神色,他以为,夏含笑是想到了王若兰身前的事,所以心里比较难受罢了。

  “让张姐准备一番,过几天,我陪你去。”夏寒生的眼睛里都是对夏含笑的心疼,给她夹了菜说着。

  “不必了,你现在不方便,我一个人快去快回。”夏寒生现在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受风,她当然不会让夏寒生陪着自己去。

  一句话似乎让夏寒生想到了自己的病,手不由一顿,再看向夏含笑的时候,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算是答应了。

  现在这种情景简直把夏含笑逼到了绝路,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逃避这一切。可是,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晚上的时候,夏凌峰来了,询问了几句夏寒生的情况,夏含笑没有隐瞒,全部都告诉了夏凌峰。

  夏凌峰知道了这一切,苍老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僵住了:“怎么可能?!”

  夏寒生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最近也只是身体不适才请了病假,只不过短短这些天,怎么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刘医生,你说吧。”一想到夏寒生的病,夏含笑就不住红了眼眶,并不能再说下去,把难题丢给了刘医生。

  刘医生为难的看了夏含笑一眼,便把之前对夏含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夏凌峰。

  夏凌峰满是褶皱的手扶着额头,脸是垂着的,所以究竟是什么神色并看不清。但是夏含笑看了一眼夏凌峰,她明显的看到了有液体滑出了夏凌峰的眼眶。

  除去夏凌峰所有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简单希望儿子好起来的父亲,现在给他这个一个残忍的答案,简直是要夏凌峰的命。

  “寒生,寒生真的没救了……”夏凌峰苍老的身躯忽然颤抖了起来,瑟瑟中透着凄凉的无助。

  医生一直没有给肯定答案,第一次斩钉截铁给了他们这么一个答案,夏凌峰心里小小升起希望的小山忽然就倒塌了。

  夏含笑第一次看到痛哭流涕的夏凌峰,此刻在她眼睛里,他已经没有以往的无情、自私,只是一个为着儿子担心的父亲。

  夏凌峰并没有见夏寒生,他怕见到儿子自己会崩溃。一个人在客厅里呆坐了一会儿,极其狼狈落寞的走出了海外别墅。

  此刻,只用看待父亲的眼眶去看夏凌峰的背影,无人不为之落泪。那种苍老的寂寥中似乎透着绝望,单单是那样的背影就让人明白,上帝给夏寒生下了最后通牒。

  夏含笑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在夏凌峰走后,她坐在沙发上还是哭了出来。

  有一种伤痛,总是在别人表现出来的时候,毫不留情的被勾起,随后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等到夏含笑平复好自己所有的情绪走进夏寒生的房间时,夏寒生还没有睡,坐在轮椅上透过卧室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景色。

  夜间,外面环海的海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仔细一看,似乎还能看到远离这儿城市的灯火。

  “在看什么?”站在门边,夏含笑不知咽了多少次喉咙,才把涌上去的哽咽全部吞了下来,挤出了一丝淡笑开口。

  夏寒生只是侧了夏含笑一眼,露出了好看的笑意:“没有,只是在看看夜景,第一次觉得,这里的夜景真好看。”

  夏寒生心里的落寞,夏含笑怎么会知道?

  人啊,当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才会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是美的,美的让人有些舍不得。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的夜景这么好看。”夏含笑也顺着夏寒生的目光看了出去,淡淡扬起了笑脸,却红了眼眶。

  她和夏寒生呆在一起,总是安静的出奇,那股安静能让整颗浮躁的心都停下来奔跑,只愿静静的陪着他,看他所看的。

  夏含笑坐在夏寒生的脚边,并没有坐到椅子上,将头靠在夏寒生的膝盖上,让夏寒生看不到她整张脸。

  眼泪一下又一下的滑出了眼眶,她的声音微哑:“寒生,我们逃吧。”

  “逃去哪里?”

  “逃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重新开始生活。”她是真的累,现在如果在给她什么打击,她真的会承受不住。

  但她知道,她还有要面对的。她一直很勇敢,这次她却想用逃避的方法解决,就让她不勇敢这么一次好不好。

  “傻子,我们逃脱不了我们的生活和命运。”夏寒生抚着她的碎发,喃喃出声,那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又似乎是对夏含笑说的。

  即使,他现在能逃脱现在的生活了,那他的病呢?他能逃脱的了吗?

  “是啊,我真傻。”夏含笑自语,脸上的眼泪却控制不住:“要是,现在我只剩下你,这里任何人也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那该有多好。”

  如果,这个世上有世外桃源让她遇上,那该多好。

  “笑笑,除了王阿姨的事,你真的没有别的事?”回过神的夏寒生问出声,他觉得这样的夏含笑有些怪。

  夏含笑还趴在他的膝盖上,安静的回答:“真的没有了,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当妈妈了,所以格外的想我妈妈。”

  她想妈妈了,想把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自己的妈妈,妈妈不需要说任何的话,哪怕只用手摸摸她的头,告诉她要坚持住,她也就足够了。

  “明天去看看吧,替我问好。”夏寒生叹了一口气,在夏含笑的脸侧印下一个吻说道。

  夏含笑不知声,她也看不到夏寒生的神色。如果她看到了,那她就会发现,夏寒生现在脸上的神色是多么痛苦,他抬起的左手拼命的想握成拳,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果然,老天还是丝毫怜悯之心都没有。不单单让他的腿失去了知觉,就连手也慢慢开始了。

  夏寒生苦笑,身体上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被上千万只虫子啃咬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想承受第二次。

  他瞒着夏含笑,不知吃了多少止疼药。他不想,不想让夏含笑看他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不过,现在他很庆幸,他渐渐失去了知觉,这样疼起来的时候,没有知觉部位也就感觉不到了。

  “寒生,我们的蜜月提前吧。”夏含笑仰起头看着夏寒生提议道。

  夏寒生现在接触了的除了她就是病,一丝一毫散心时间都没有,而她也不想再在这儿呆了,夏寒生也不可能去公司了,乘着这段时间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对夏寒生的病情还有帮助。

  “好,都听你的。”只要是能满足夏含笑的,夏寒生都尽量都去满足。

  这样的他,不知道到底还能替夏含笑做什么,只能尽量不拒绝她的一切安排。

  夏含笑露出轻松的笑意,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还是问问刘医生在确定去不去。”

  夏寒生现在这种情况,究竟适不适合长途,夏含笑还没有问明白,还是咨询了刘医生以后再说。

  第二天,夏含笑早起去了王若兰的墓地。

  她是真的想念母亲了,所以没有等到生忌就过来了。

  夏含笑还没有走近王若兰的墓碑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男人站在母亲的墓碑前,等她走近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不由震惊了。

  “方总,你怎么会在这儿?”夏含笑惊讶的看着方颜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母亲的墓碑前。

  方颜辛看到夏含笑似乎也是一愣,只是没有夏含笑的多罢了。

  “好巧,你来看王女士?”方颜辛打量了她半天才开口问。

  她虽然怀着孕,可是脸和身体都明显比之前瘦了,脸上的颧骨瘦的都显得微微突兀。

  半个小时,咖啡厅里,夏含笑点了一杯果汁奇怪的看着方颜辛,刚刚他说有事要告诉自己,现在坐下来了,他反而没有吱声。

  “方总,你到底有什么事?”过了好一会儿,夏含笑看着方颜辛问。

  方颜辛看着她,体贴的用纸巾擦掉顺着吸管流在她手背上的果汁:“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早上的咖啡厅里并没有什么人,方颜辛不急着说自己的事,看着夏含笑,目光恨不得把她这些天的变化一点点刻在脑子里。

  心沉静下来的时候,音乐似乎不是入了耳,而是入了心。

  咖啡馆里音乐再放着,清丽的女声传入耳朵,歌词却进了心。

  再美的云彩飘落下来

  都会变成了尘埃

  再好的未来你不在

  都让人寂寞难捱

  我徘徊在你世界之外

  看你过得多精彩

  你总流连在我脑海

  眷恋你恋成依赖

  我心有所爱你可明白

  只有你值得等待

  为你患得患失颠倒黑白

  像个怕黑的小孩

  我心有所爱唯一的爱

  为你把生命留白

  如果爱对我是一种伤害

  痛并快乐着多痛快

  我徘徊在你世界之外

  看你过得多精彩

  你总流连在我脑海

  眷恋你恋成依赖

  我心有所爱你可明白

  只有你值得等待

  ……

  店主似乎很喜欢这首歌,歌词一遍一遍播放在咖啡厅的每一个角落。

  方颜辛的眼睛曾刻意的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播放器,他才知道这首歌叫《心有所爱》。

  这样的歌词最容易令人醉心,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无疑,方颜辛是喜欢夏含笑的。这是他多年以后,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他多想这个女人参与自己的人生,但是这并不可能。

  自从她辞了工作,方颜辛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秘书的桌子上看去,只是那里早就换了一个人,这时候他才知道,他是对夏含笑动心的,他甚至习惯她做自己秘书的日子,眼睛一看去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的眼前似乎真的像是歌词那样,彻底的成了黑白。

  再想想歌词,方颜辛的嘴角掀起一丝苦涩,原来他是心有所爱了,还是一个不可能的人。

  “含笑,这段时间,你过的好吗?”方颜辛安静的听了几遍咖啡厅里播放的歌,他终于出声问了。

  夏含笑淡笑点了点头:“我很好,你呢?你怎么会去我母亲的幕前?”

  这个疑问,一直在夏含笑的脑子里盘旋着,她总觉得,其中隐藏了一些不知道的事。

  “我很好。”方颜辛同样点头,放在膝盖的手似乎顿了顿说道:“今天我要告诉你的事,其实和你母亲有关。”

  “什么事?”提到和自己的母亲有关,夏含笑的神经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夏含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吗?”一切,是该到了全部都告诉她的时候了。

  “记得。确定了吗?”

  “确定了,不是她。”方颜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夏含笑隐隐感觉到了,这件事和自己还有着关系。

  “我在找的,是我姑父的孩子,我知道孩子的生母是王若兰,孩子是夏家的小姐,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找上了夏含玉,但并不是她。”

  夏含笑怔怔的听着他说这些,脸色异常的冷静:“你该不会说那个女孩是我吧?”

  “是你。”

  “不是我。”夏含笑所有好奇破灭了,弯腰吸了一口吸管,直接否决了方颜辛的话。

  她自然知道,夏凌峰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方颜辛吐出来她是执行官丈夫的孩子,她也是否认的,她不想和任何人车上关系,更别说是一个没见过面的父亲。

  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提过这个男人,她想,那就是不值得一提的。

  “含笑,是你,这个你认识吗?”方颜辛打开手里的锦盒,将一个樱桃图腾递到了她的手里。

  这个图腾,她怎么会不认识。母亲留给她手链的盒子上就是这样一个图腾。

  夏含笑没有勇气说自己不认识,但是同样的,她并不想承认,所以只是看着方颜辛手里的东西不出声。

  “这是李家的图腾。”李姓,才是夏含笑真正的姓氏。

  夏含笑紧紧的握着果汁杯,眼睛只看了那图腾一眼便收了回去,站起了身:“我说,我不是。”

  她转身要走,方颜辛第一反应抓住了她:“含笑,你在抵抗什么?”

  夏含笑整个人很平静的看着他,安静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承认?”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夏凌峰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她知道不是后,她心里有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模样,但是很快,她就不想了。

  她这么多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不就是因为她的生父从来没有找过她?如果找过她,那她就何必被隐瞒了这么久?

  在她的心里,她给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打上错号,她不准备找自己的父亲,也不准备相认。

  “我不可能骗你,这件事已经确认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给你时间。”方颜辛松开了夏含笑的手,交代了一句:“想清楚了给我电话,你有我的号码,或者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打给我。”

  夏含笑虽然心里对父亲有恨意,但是对方颜辛是没有的。所以临走之前,她还是弯腰道了一句谢谢。

  回到了海外别墅,夏含笑又翻出了那条手链,久久的看着,伸手摸了摸装有手链的锦盒,不知道再想什么。

  “夫人,一天累了吧,喝杯水。”张姐进夏含笑一回来就进了卧室没有出来,端了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夏含笑想事情太过出神,并没有注意到张姐,也没有听到张姐的声音。等到张姐将水杯递到她的面前时候,她抬起装盒子的手一下子打了上去。

  “哐当!”一声,整杯手都打在了锦盒上。

  “夫人,你没事吧?”比起锦盒,张姐第一反应关心的还是夏含笑。

  夏含笑匆忙的拿起盒子摔着水,眼睛里都是着急的神色。

  锦盒已经全部湿透了,红色的绒布有些透,她似乎看到透着的绒布后有东西。

  她伸手翻了翻,将整个锦盒拆了开来,绒布后一张纸条被她抽了出来。

  看到这一张字条的时候,夏含笑是诧异的,她不知道,母亲留给她的东西还藏着什么。

  她皱着眉头打开了字条,母亲熟悉的字体入眼,她的喉咙忍不住一颤,眼泪不受控制了。

  字条上的字很简单,只是一句:不要记恨你的生父,无论什么时候。

  “妈……”看到母亲熟悉的字迹,夏含笑像是看到了母亲一般,心酸委屈一个劲朝着心上涌,她死死的把字条贴在心口,任由眼泪落下。

  母亲的话在她这儿是最有用的,但是她却依然无法轻易的做任何的决定,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了一块儿,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判断能力,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她只想躲起来,躲起来让疲惫的心脏好好的休息一番。

  她问了刘医生,刘医生倒是没有反对她呆夏寒生出去,反而很赞同。只要密封环境做的话,换一个环境也是不错的,毕竟不同的场景可以刺激病人的愉悦感。

  所以刘医生的话是让夏含笑放了心,张姐一惊帮她们收拾东西,准备他们的蜜月。夏寒生和夏含笑的蜜月是特别的,他们的蜜月不止他们两人,而是带上了张姐和医生。

  毕竟夏寒生现在身体不好,夏含笑又怀着孩子,身边总是需要人照顾的。所以只能这样,为了方便,他们选择的地方也并不是离的较远的地方,只是a市的一个度假村。

  但是就是离开几天,也遭受到了阻止,而这种阻止是间接的。

  吃完饭,夏含笑要帮手张姐收拾东西,但是张姐不让她插手,让她去陪夏寒生。

  无法,她只能陪着夏寒生在客厅里看电视。

  一开始,两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在电视上,反而闲聊了几句,但是随后的新闻报道,让他们根本就不能忽略!

  电视机里,主持人清晰的咬着字眼:“根据本台消息,夏氏集团面临有史以来的最大财政危机,现所有的合作方已经撤资,其中包括企业龙头许氏也撤资,这一举动对夏氏造成极大影响,面临破破产的可能……”

  电视机了,那个女主人的话还在继续,可是夏含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一句,许氏已经撤资。

  果然,许暨东还是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怎么会这样?”夏寒生看完了整条消息,眉头微皱,双手死死的抓住轮椅的扶手。

  夏含笑整个人脸色苍白,坐在夏寒生的身侧一眼不发,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许暨东,你这样逼我,你就以为你能达到目的?

  夏含笑咬着嘴唇,双手死死的握着。在她心里,她早就认定了许暨东是故意针对。其实并不然,许暨东并没有有意的针对,他是商人,有利益才会投资,夏氏已经进入垂暮,投再多的钱也不过浪费,他自然在第一时间撤资了,何况合作案上,夏氏隐瞒了财政状况,许氏不追究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夏寒生的身体又泛疼了,双手死死的抓住轮椅已经泛白,刚刚那句询问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他以为只要自己扛着就能扛过去,可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含笑……给我给我,止疼药……”

  “寒生,你怎么了?”夏含笑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寒生一惊,忙扶着了他。

  “先别管,快……快,快给我止痛药……”他受不了了,身上像是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夏含笑慌乱的转身去找药,等到她再转身看向夏寒生的时候,忍不住惊呼出声:“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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