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思念与送不到的信件
「敬启，亲爱的艾莉卡」
马车的轮子在缝隙长着细草的青石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少女倚靠在敞篷车厢的侧板上，咬着狼毛笔的尾部思考着下一句话怎么写。[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白发的王女殿下在一旁抱着她那包裹着灰布的长枪，睡得十分安详。
萨妮娅看着她的侧脸，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有些摇晃的马车车厢让玻璃方瓶中的墨水左右晃动，萨妮娅紧了紧自己身上灰褐色的毯子，她柔软的长发散落在毛呢面料上，少女朝着狼毫笔呵了几口气，在她沉思的过程中墨水已经有些发干。
“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她喃喃说道，同时在垫着木板的纸张上认真地写着同样的文字，为了保持平衡萨妮娅用上了斗气，甚至于落笔之时手上偶有魔法的光芒闪过。
「不知道姐姐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长长的队伍在深秋灰蓝色的天空下缓缓前进，以周遭马蹄声和偶尔相遇的其他队伍之间打招呼的声音为伴，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木制的笔杆，刷刷地书写着。
「还在学校的时候，历史课的老师教我们说曾经西斯京的勇士们相信战死之人会被长着双翼的女妖带到神殿与诸神一齐享受宴席，北方人出身的你现在大概也在那个地方吧。」
「我知道姐姐你并不相信圣庭的那套神罚人受的消极理论，不论以前也好，还是安定了以后的现在也好」
「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
「所以我才很难接受你离开的现实」萨妮娅这样写道，然后忽然停了下来，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会放弃呢」笔在纸上这样写，因为用力过头的原因字母转弯的地方被墨水连在了一起，她呆了呆，然后又伸手在墨水瓶里蘸了蘸，把这一句话给划掉。
“对不起……”黑发少女垂着头，声音细弱未闻。
车队安静地前进着，清晨的微风吹了过来，空气澄澈温度稍稍有些凉，萨妮娅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呼——”白色的雾气在她面前成形然后消散，少女偏过头，从硬质封皮的书页中再次撕下一张，把原来那一张揉了揉，丢回到皮包之中，然后蘸一蘸墨水，重新书写。
「我想我大概还没有习惯你不在吧，姐姐」她刷刷地写道，魔法的光泽不停闪现又消失，细微的魔力波动让骑着马退到附近的克拉克稍稍有些讶异，这种精细入微的魔力输出方式通常是战斗法师的专利，萨妮娅身为独系适格者的事情年轻人也稍有耳闻——毕竟比起其他的地方，法师的圈子实在是太小了。
‘她在干什么呢’年轻人怀着这样的疑问——上一次冷酷的行径让他们这半个月以来没有遇到任何的劫匪，转眼已经踏入11月，愈发寒冷的天气让年轻人也怠惰起来，但好奇心还是存在的——至少对萨妮娅这个人——于是他用力地拉了拉马匹的缰绳使它抬起头来，看不清楚前面道路的座驾自然而然地选择放慢了脚步，于是碎发的年轻人凑脸看向萨妮娅——但迎上了一双眯得细长的黑色眸子。
“你想干嘛”萨妮娅把墨水还没干的信纸抱在怀里挡了起来，一脸敌意地看着克拉克。
“没干嘛”湛蓝的分团长朝她善意地笑了笑，但少女只是瞪着他，没有说话。
“……好，我走开”克拉克长叹一口气，然后用马刺刺激了一下座驾的肚皮，重新回到队伍的前方。
“……他好像对你有意思”横躺在萨妮娅对面的米拉用右手撑着脑袋，眼带笑意地看着她说道，而萨妮娅转过头来，翻了一个白眼，白发的王女殿下捂嘴偷笑了几声，撑起上身来靠近萨妮娅。
“给艾莉卡的？”她看着萨妮娅把有些褶皱的信纸揉成一团，然后重新抽出一张。
“嗯”黑发少女点了点头，马车正巧路过一段崎岖不平的道路，墨水被颠簸整瓶飞了起来，但萨妮娅看都没看，伸出手去魔力涌出，漆黑的墨水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
“不错啊，二阶的浮力术”白发少女赞叹道，然后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一下漂浮的墨水。
“维持还有些费劲，但果然书上说的是正确的，实战是最好的恢复手段。”萨妮娅抓着瓶子把墨水重新装了进去，然后放在车板上，用笔尖蘸了蘸。
“现在多少阶啦？”米拉似乎还有些困的样子，她重新躺了下来，拉了拉毯子闭上眼睛问道。
“和你一样了，魔力枯竭的情况也好了很多……”萨妮娅在纸上刷刷地写着，头也不抬地说道。
“嗯嗯”米拉闭着眼，声音轻微地说道。
“真的……”
她发出一个低微的音节，然后过了很长的时间才第二次开口。
“不习惯她不在呢”白发少女的声音低微，说完翻了个身，背朝着萨妮娅，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来，显然已经入睡。
“是啊……”而萨妮娅看着她的背影，语气轻柔而飘渺。
艾莉卡的离去或许对她身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意外。
因为那个总是扎着银色马尾的枪骑士是如此的不屈。
印象中她从来没有一次说过放弃的话语。
乐观又坚强，总是能够给身边的带来前进的动力。
“人呢，是可以战胜命运的”萨妮娅呢喃着，闭上双眼仿佛又看到的学院之中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
如今已经天各一方的一群人。
“命运啊……这种庞然大物，真的是可以抗争，可以改变的吗”萨妮娅停下了写作，她想要告诉艾莉卡的事情已经书写完毕，一笔一划皆认真刻苦，然后她对着角整齐折起，放到了信封之中，写上月份与其他的几份信件放在一起。
“战胜……”她盖上了皮包的盖子，神色恍惚间想到了许多的事情。
“如果是你的话，姐姐，你的话会怎么做呢”萨妮娅呢喃着，迟来的太阳光终于冲破了云层的阻拦，在远处洒下一缕缕光柱，她眨了眨眼睛，把皮包挪到了一旁，然后凑到米拉的身边，拉开毯子躺了下来。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之中”
……
“咔——”滚动的车轮停了下来，因为惯性小幅度地动了动。
萨妮娅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车队已经停了下来。
米拉的身影并不在旁边，黑发少女抬起头，看见前方的阳光被什么给遮挡了，她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之后发现那是延绵的城墙。
“到千重领了，萨妮娅”白发少女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伴随着马蹄的声响，她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胸口的骑士徽章，然后说道：“把徽章戴上吧萨妮娅，守军要过来检查了”
“嗯”萨妮娅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腰包里拿出亮绿色的骑士徽章，佩戴在胸口的位置。
“哒哒哒”马蹄的声响在一旁持续地响起，全副武装的守军骑着同样披着马甲的战马走到了她们的身侧，然后拿出一块深红色的大型魔法石，分别在萨妮娅和米拉两人的徽章上扫了一下。
“嗯，欢迎来到褐石城”骑兵看了一眼魔法石上的信息，接着朝两名少女点了点头，驱马向着前方走去。
“萨妮娅你可要注意别随便打人了喔”米拉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白发少女显然是觉得她毕业之后就在金姆波特那边干着厨师的工作所以对这些不甚了解，但我们的主人翁站起了身子，朝她微微一笑。
“我知道的啦，记录在案的佣兵如果犯罪的话他们逮捕起来更加容易”她拍了拍自己胸口的魔法徽章。“这东西里面有微型魔法阵，只要佣兵公会那边开放权限就可以查询到误差在两米以内的位置。”
“嘿嘿，走吧”白发的王女殿下朝着她伸出了手，萨妮娅将连着武装带的长剑带在身上，然后脚踩着马车的侧板跃到了米拉的马上。
“呼——”她朝着白发少女的耳根吹了吹气，使得对方的脸蛋稍稍有些泛红。
“别闹”米拉拍了一下萨妮娅的大腿，然后拉动缰绳驱马前进。
“嘿嘿”
……
褐石城的城门很高，城墙表面由土系的法术和炼金机械打磨得十分光滑，这是在战时对徒手攀爬城墙的应对措施——尽管大部分时候攻城的一方更喜欢用云梯一类的东西。
从外部看来，城墙的基本成材是雕刻打磨过的巨大四方形花岗岩石块，由砂浆连接在一起之后又让许多的法师联合施法，一次又一次使得这些石块联系紧密宛如一体。
但萨妮娅以军人的眼光判断出它的战略防御力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
作为帝国境内主道之一上的城市，褐石城并不算是特别大型的城市，或许要说城市都还不怎么够格——总人口只有三万的它至多算是一个城镇罢了。
虽然这里的住民大多如同其他千重领的领民一样骁勇善战，但说实话他们更加擅长进攻而不是守城。
“哒、哒、哒”城墙上一排排站着许多的哨兵，萨妮娅抬起头来，却刚好被城门的拱形天花板给挡住了。
“……”她打量着这这片城墙，路过中央位置的时候米拉用背轻轻顶了一下黑发少女。
“你看”白发的王女殿下开口说道，而萨妮娅转过头去，看见了她指着的地方。
“喔……”轻微的赞叹声自萨妮娅口中传出，厚近八米的城墙中央靠内的部位有一段是褐色的石块，出身皇家学院骑士科的两人十分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怪不得名字叫做褐石城呢”萨妮娅呢喃道，马匹缓慢地前进，前方已经有亮光，显然她们就要进入到这座城市当中了。
“嗯”米拉嗯了一声，萨妮娅则回过头，再一次看了一眼那个地方。
造成城门内部石材颜色不同的原因非常简单。
这座城墙加厚过。
依照萨妮娅的推断应该是在40或者50年前加厚的，那段时间是大炮这种武器初步定型的时期，传统的‘城墙抵御投石机和弩炮床弩，攻城法术由对应法术化解’的双防型战略在这种物理攻击力极强且初速比大部分魔法都要高的武器面前形同虚设。
因此大陆上大部分的国家都开始对旧式的堡垒城墙进行改造加固，想必褐石城就是当年改造的其中之一。
——至于少女为什么能够看得出这是在40或者50年前进行的，除了她在学校读过关于南方各大城堡的粗略信息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城墙的设计。
褐石城的城墙是简单的加厚，并且在石块的底部上刻上缓冲类的法阵——少女路过身后的拱形天花板的时候注意到了类似的法阵——这种作风在半个世纪前十分风行，直到工程炼金师们开始在炮弹上刻无效化魔法阵……
一座更加先进的现代化城墙应当是呈类梯形的，底部宏厚而上方较窄——少部分著名的城堡甚至上方供守军站立的地方还有倒梯形的凸出——并且表面光滑配有敌人攀爬时可以倾倒热油的出油口——她正胡思乱想着，嘈杂而热闹的人声随着变得刺眼的光芒传了过来。
“我们到了”米拉拉了拉萨妮娅的衣角。
“千重领”
R：知道这本书还是有人喜欢的，十分感谢，从今往后也请各位接着看下去吧。至少它不是我的自娱自乐了现在（笑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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