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章 雌雄莫辨

　　莫嚣两个线人之一告诉他方公子诊过李大人之后出府去了，现在在西街瞎转悠。他猜方玩世一定查出了什么，就是担心他这贪玩的性子。吩咐他们盯紧点，晚了或者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给他扛回来。回到屋里，只见昏黄的烛光下，屏风后有人在朝木桶中倒水，哗哗的热水冒着阵阵白雾。

　　莫嚣无声无息走近，探进半张脸，原是苏姑娘在麻利地倒水。

　　莫嚣叫了一声：“苏姑娘。”

　　苏弄稍显惊吓，旋即红了脸，从屏风内走出向莫嚣福身道：“莫大人来了，请让我服侍您沐浴更衣。”

　　烛火摇曳，将她脸上的局促照得暧昧不清。莫嚣了解这样的表情，端了一杯茶，往床沿坐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苏姑娘不必这样的。你我相遇是缘分，你莫把自己当下人。今日看你无处可去才收留你，日后若是有了好去处，自然要放你走的。”

　　苏弄忽然扑通跪下，眸中含着点点水光，清澈带哑的嗓音说道：“莫大人的恩情苏弄不能不报，请让苏弄服侍您。”咬了咬下唇，脸色又红了三分，微颤着双唇，继续说道，“苏弄爱慕莫大人，苏弄对大人一见倾心。”真挚的目光缭绕在莫嚣脸庞，不肯离去。

　　这火辣辣赤裸裸的表白，倒把莫嚣吓了一跳。一见倾心，若不是对方玩世的感情，他断然不肯轻信苏姑娘的话，尤其她是宫敞月送过来的。这苏姑娘倒是性情，为了留下来都敢说出这般大胆的话来，他要是不把话说绝了，怕是姑娘家不死心日后真要赖他不走，对谁都不好。

　　干咳两声，翘起兰花指说道：“苏姑娘很勇敢，但是抱歉，我不需要女人服侍。我现在，我其实是断袖，因此不能回应你。”翘着兰花指小口喝茶。小妖精给他等着，他牺牲可大了。莫嚣从不承认自己是断袖，只不过遇到方玩世而已，他喜欢的人是个男人而已。

　　苏弄面色一赧，默了片刻，忽然抽掉腰带。

　　“莫公子，其实我，其实我……”

　　衣衫缓缓滑落，里面不着寸缕，就这样完完全全袒露在莫嚣眼前，平坦光洁，白皙纤弱。

　　“是男人……”

　　莫嚣一口茶飞喷出来：“苏姑娘……不是，你……男的？”

　　砰一声房门大开，方玩世气势汹汹冲进来。

　　“莫敛之，是不是你派人把我……”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出府跟踪二夫人，跟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扛回来。

　　“你们在干嘛？苏弄是男的？”方玩世突然忘了自己来找莫嚣的茬。

　　这瞬间的安静惊心动魄，莫嚣刷得站起，径直奔向方玩世，什么也不说先把他眼睛捂上，小孩子非礼勿视，推着往屋外走。

　　“现在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去你屋里说——苏公子，你你你自便。”

　　莫嚣合上两扇门，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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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弄是个男的？”方玩世回到自己房间，还在疑惑。想不通啊，这么一个柔柔美美的姑娘一秒钟变成了男的？

　　莫嚣看着他犯愁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玩世瞪他，问：“你笑什么？”

　　莫嚣笑着答道：“我觉得你这样，挺可爱，好像‘五十步笑百步’。唔，你现在理解我，那几个船客，还有曾姑娘的心情了吧。不知道谁自己就像个姑娘。”

　　方玩世丢过去一个枕头，道：“再取笑我就割掉你的舌头。再说了这不一样！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我不是女人。那苏公子白天还说对你一见倾心，他若是个男人，是个男人……”

　　“怎么。”莫嚣接住，玩笑的心情随之烟消云散。

　　“情之一字所起，任何设限当作苛条旧律，不能束缚，不能阻止。”莫嚣缓缓走近，把枕头还给玩世，“苏公子很勇敢，这一点，你不能……鄙夷他。”不能鄙夷……我。

　　方玩世重新铺好枕头，心里还是别扭得慌，抬头看看莫嚣还在眼前，忽然有个闪念，倘若是这个人，是他的话，似乎还是，好像应该。瞬间掐灭，定是莫小侯爷老照拂他，顺着他，都让他些许依赖了。

　　“……不说这个了。”方玩世想起自己是来讨伐莫嚣的，气焰又嚣张起来，“是不是你让解霜把我扛回去的，我在西街正跟着二夫人呢。”

　　莫嚣回过神，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悦君楼就在西街，解霜不过承自己的意思，定以为他要去喝花酒。

　　“天这么晚了，他不过怕你不安全。你跟着二夫人作甚？”

　　方玩世哼了声，说：“算了。我问你，上次做给我的鱼是哪条街的集市买的？东街还是西街？”

　　莫嚣想了想，道：“东街，离州牧府近许多，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是啊，明明东街要近，二夫人为何拐到西街去买菜。”

　　“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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