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伤心满怀
暖香阁莞室，燕玉锦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现在，她仍无法相信，当年雾林那场大火是她亲生父亲一手造成，如果当时没有它舍命救她，她早就灰飞烟灭了吧！
一想到那场冲天大火，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一想到他，她的心便如针扎般的疼。
他代她承受了烈火焚身之痛，替她葬身火海之中，而她，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只能对着镜子，在镜子里看着他留给她唯一的印记，一朵粉扇绒花，深深的缅怀他。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树死也是一样，你就别再难过了！”云溪蹙着两弯眉说道，一张清秀的脸庞这会儿皱成了苦瓜脸，眼中噙着泪珠儿，眨一下眼就能掉下来。
“云溪，我心里好痛！”燕玉锦低声说道，右手死死揪住她胸口的衣服，眼神茫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云溪上前一步把燕玉锦搂在怀里，道：“小姐，云溪知道，你心里苦，你就别忍着了，大声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受一点儿！”
燕玉锦笑了，笑声更似哭声，道：“眼泪从来不由人，命也不由人！”
这话在云溪听来，可与玄曦脱不了干系，心思一动，道：“小姐，今日在明心殿上，玄曦少主只是一时冲动，他断不会为了一只蝶妖毁了万年修行！小姐你想啊，玄曦少主如若真喜欢那只蝴蝶，怎会将她收做徒弟，那要是日后真娶她为妻，岂非成了**之举！再说了，就算玄曦少主喜欢那只蝴蝶又能怎样，以咱们宫主的性情绝不会同意让一只蝶妖做她的儿媳，所以说嘛，这命啊，从来不是半点不由人，而是人怎样去把握！”
燕玉锦从头到尾听了个彻底，也在心里剖析了个明白，末了，推开云溪，站起身来，故作嗔怪道：“谁让你一个丫头多嘴了？”
云溪故意做了个掩口的姿势，眼里掬着笑意，一不小心眨了下眼，挤落了几颗眼泪儿，碎在白皙的脸蛋儿上，看不出难过，却有几分欢喜。
“砰砰砰……”
不大不小的敲门声在两人耳边响起，云溪随手在脸上抹了两下紧走几步前去开门。
燕玉锦收起爬在脸上的各种情绪，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到厅内的凳子上静观其变。
吱扭一声门开了，一道黑色挺拔的身影映进云溪眼中，云溪惊讶中带了几分欢喜，冲屋里说道：“雾隐上卫回来了！”
燕玉锦起身，几步走到门口，急着向雾隐问道：“玄曦哥哥他……”
没等燕玉锦把话问出口，雾隐就说道：“他很好。”
燕玉锦又问：“蝶儿救出来了吗？”
雾隐点头嗯了一声。
燕玉锦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难为情地问道：“玄曦哥哥带蝶儿回来了吗？”
雾隐很干脆地答道：“没有。他们回灵雪峰了！”
话落，雾隐看到燕玉锦眼中有明显的失落，想要宽慰她几句，却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善言辞，在心里琢磨半天，最后只弱弱地问道：“你还好吗？”
燕玉锦没有答话，而是侧身把门口的路让出来，道：“进来说话吧！”
“对！雾隐上卫还是进屋再说吧！”云溪随声附和道，看雾隐的眼光又热了几分。
不知为何，她一见雾隐就会莫名紧张，又莫名欢喜，这种感觉真是让她伤透脑筋。她曾想过，她是喜欢上雾隐了，可这个想法一早就被她扼杀在摇篮里了。
她一直知道，雾隐的心里，只装着她家小姐，就算不是如此，她一个小丫鬟也绝配不上他。
“不必了！雾隐还有事，就不在此打扰了！”雾隐说完，深深看了燕玉锦一眼，转身大步离去，修长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和伤感。
雾隐走后，燕玉锦就如同丢了魂一般毫无生气，拖拉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边，扑到床上哭了起来，刚开始是小声啜泣，到后来失声痛哭，悲恸欲绝。
云溪一直守在燕玉锦边儿上，脸上的粉妆已被泪水冲花了，眼见自家小姐越哭越凶，心里委实不好过，脑子一转，道：“我看玄曦少主定是被那妖女使了什么法子给迷住了，要是小姐再不振作起来，说不定玄曦少主就要被她吃干抹净了！”
云溪连说带比划，说得那叫一个逼真，就跟亲眼看到似的。
燕玉锦一听，那还了得，抹了抹脸上的泪儿，坐直了身子，道：“他代我死了，如今父亲也去了，我只有玄曦哥哥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云溪你说得对，我不可再沮丧下去，我要快点振作起来，绝不能让那妖女得逞！”
云溪的脸上堆起笑容，道：“这才对嘛！”
燕玉锦仍愁眉不展，道：“可眼下玄曦哥哥身在灵雪峰，我有心无力，却要如何是好！”
云溪撇撇嘴，道：“小姐这会儿怎么死脑筋了呢！玄曦少主不回来，小姐可以主动去找玄曦少主啊！反正灵雪峰的钥匙在小姐手上，去不去还不是看小姐的心情！”
燕玉锦蹙着眉头张口道：“玄曦哥哥刚把那只蝴蝶救出来，还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护着，我这会儿去灵雪峰只会自讨没趣，哪里能落下什么好！”
“这也不成，那又不行，就活该看着她继续迷惑玄曦少主吗？”云溪跺脚说道，眼里那个急，心里那个气。
燕玉锦定睛一想，道：“既然我不能去，就得想个法子让玄曦哥哥回来才好。”
“小姐想到好法子了？”
燕玉锦摇头。
恰在此时，传来几声敲门声，燕玉锦和云溪相视一眼几乎同时点了一下头，而后云溪前去开门。
“小姐，是大小姐来了！”云溪冲屋里喊道。
燕玉锦起身去迎，两姐妹一见面，又忍不住泪眼汪汪的，燕玉雪先开口说道：“我瞧锦儿妹妹的眼睛又红又肿，定是哭了一场又一场，若然父亲泉下有知，真该心疼了！”
燕玉锦边拉着燕玉雪往屋里头走，边说道：“雪儿姐姐又何尝不是呢！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如晴天霹雳，若想不伤心，却要一副铁石心肠！我们姐妹从来心软，一时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姐妹二人同坐上床沿，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待心情平复下来，燕玉雪道：“锦儿妹妹，我和沐阳决定明日就回琼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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