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应选侍女 上

　　三日后的菁华宫门口，美女多的如同花园里的花儿一样，衣着色彩斑斓，姿态迥然各异，令人目不暇接，真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她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若是一番真情意也就罢了，偏偏话里夹枪带棒，听着惹人羞恼。


　　“鱼欢妹妹，你说你不好好呆在你的碧水云天，享受自由天地，偏来这菁华宫应选什么侍女，真叫姐姐不懂了。”


　　“雪仙姐姐真会说笑，姐姐又何尝不是呢？不过姐姐这冰塑的身子，怕是真经受不得那凶猛的情火，万一不小心化了这般冰肌玉骨，未免太叫人惋惜了！”那个名唤鱼欢的女子笑道，眼里闪过一抹嘲弄，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表情生动变换着。


　　“鱼欢，你何苦用心劝着，人家雪仙姐姐可未必领你的情，再说了，雪仙姐姐既然肯拿命来赌，想来怀揣的是势在必得的心。哪像我们，只能仗着运气，拼个姿色，好在赢得光彩，输得明白，横竖不会落人话柄，受人非笑。”另一个女子笑对着鱼欢说道，语气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说完朝雪仙瞥了一眼，露出揶揄的神色。


　　“秋汐妹妹，想不到多年不见，你模样无改，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了，不过这嘴上的本事再大，也就只能说说而已，可不比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来得更实用些。”雪仙说完，伸手抚上自己粉嫩滑腻的脸蛋儿，眼神瞅着那位名唤秋汐的女子，似笑非笑。


　　秋汐听出雪仙话里是存心挖苦她，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脸上不免又羞又急。


　　鱼欢见状，眸光一转，道：“雪仙姐姐，秋汐向来口没遮拦的，你可千万不要怪她！我们几个姊妹中，不论是修为涵养，还是品貌才艺，姐姐都更胜一筹，也最有机会入选为菁华宫少主的近身侍女。日后姐姐常伴少主身侧，以姐姐的本事，自然能得少主的宠爱，到时妹妹们还指望着得姐姐的关照，活得体面，在心上岂有不感激姐姐的道理。秋汐，你说是不是？”


　　秋汐连连点头称是。


　　雪仙莞尔一笑，接着冲秋汐说道：“秋汐妹妹，幸好今儿你这话是对姐姐说，若是说与旁人面前，你这张巧嘴只怕要被人撕烂了。妹妹日后在人前说话千万要注意着点儿，不然有朝一日吃了大亏，可别怪姐姐当初没有好好提醒你。”


　　秋汐闻言，在心里暗暗羞恼，嘴上却不好发作，勉强对着雪仙赔笑点头，脸上的表情扭曲的难看。


　　她只身一人就站在雪仙等人的不远处，听着她们之间明讥暗讽的对话，心想：“这几个女子模样是极好的，心思却不纯良，他若眼瞎选了她们，倒显得我是心瞎了，才信了他的鬼话！”


　　另一簇人里头，一个水灵灵的少女说道：“卫昔姐姐，你说菁华宫少主真会如传言所说的那般人物吗？”


　　“来都来了，还问这些做什么呢！”


　　少女再不多问，颔首微笑，谦谦有礼。


　　“诸位仙子久等了，我叫青凛，是菁华宫主身边的侍女，请你们随我进来吧。”一道温和谦顺的声音在诸人耳畔响起。


　　诸人循声看去，见到一个容貌端庄的中年女子，衣着朴素，长发挽成髻，髻上簪了几朵不起眼的珠花，乍一看，却和传闻中菁华宫侍女的装束差了有十万八千里，但她的神情颇具威严，着实令人不敢小觑。


　　诸人在心里嘀咕，脚步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紧跟着她进到宫里，好奇的眼神少不得四处游荡，入目的景象却令其十分诧异。


　　没有气势恢宏的琼楼金阙，只有朴素典雅的古风建筑，不是层层叠叠的高耸入云，而是隔着园景分散开来，其间亭、桥、花、木等布置的疏密有致，参差有序，蜿蜒曲折的花石子路点缀着宫内的景致，与周围玲珑的亭阁，葱茏的花木融为一体，成就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诸位仙子，拦在你们面前的乃是天玄镜，每位仙子在应选侍女前都要在这面镜子前照一照，顺便报上名字，这是历来菁华宫挑选侍女的规矩。你们当中有意见的可以马上离开，没意见的，就请现在开始吧！”青凛语声铿锵，气势如虹，与先前的说话的态度，截然不同。


　　诸人乍闻此言，目光齐齐看向前方，果真看到一面巨大光滑的椭圆形镜子横向拦在路上，镜边向周围射出耀目的强光，奇特的是镜中竟空无一人，只可见镜面的一侧题有的两句诗，字字闪闪生辉。


　　“烂烂金光发，澄澄物象生。云天皆洞鉴，表里尽虚明。”


　　“卫昔！”


　　卫昔首当其冲，走到镜子前并说出自己的名字，只见镜中清晰映出她绝色姿容，除此之外，在她身上并没发生什么异样的事情，这对立在她后头的一众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定心法”。


　　“可以了，站过来吧。”青凛说着，朝卫昔看去，眼神流露出赞赏之意。


　　有了卫昔这块敲门砖，后头的一群人皆都一扫心头的顾虑，一个个轮流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天玄镜前，大声报上各自的名字，灿烂了心情，对着自己搔首弄姿。


　　她站在人群的最后头，眼看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心中越发紧张。这种感觉从她见到天玄镜时便有了，她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


　　“陌尘！”


　　辗转的思绪止于她鬼使神差地走到天玄镜前那一刻，内心的忐忑使她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微微垂首，来遮掩她闪烁不定的眸光。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陌尘的来历为什么会看不到呢？不应该啊！难道她也是……怎么会呢？……”雾隐站在镜子后面纠结，一时竟忘了给青凛打手势。


　　青凛等急了，主动向雾隐问道：“雾隐上卫，有何不妥吗？”


　　“没有！”


　　青凛冲陌尘不耐烦地说道：“可以了，站过来吧。”


　　陌尘长舒了一口气，快步朝青凛身后的一群人中间走去，心里兴奋地想：“真是太好了！我居然通过了！”


　　“诸位仙子，恭喜你们全部通过天玄镜的考验。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菁华宫的雾隐上卫，掌管宫中大小事宜，此次菁华宫挑选侍女一事，也是由雾隐上卫全权负责，接下来你们都要听从雾隐上卫的安排，公平公正的应选侍女。”青凛说完，向雾隐告退。


　　雾隐自打收了天玄镜，现身人前，就吸引了诸多仙子的目光，痴醉于他俊逸潇洒的外表，加之仙子们刚刚听青凛说，菁华宫挑选侍女一事全权由雾隐负责，更把心思花到了雾隐身上。


　　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雾隐已被各路仙子团团包围，一袭纯黑的袍子上登时开满了朵朵手掌形的小白花，又过了那么一小会儿，雾隐身上的袍子都快被她们扯散了。


　　雾隐哪里见过这阵仗，正不知如何摆脱她们的纠缠，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


　　“快看，宫主来了！”


　　只见围在雾隐身边的各路仙子，立马成了一盘散沙。


　　雾隐听出喊话的人是陌尘，冲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身体已下意识地闪开老远，道：“诸位仙子请自重。”之后拍手三声，从天而降十个青衣飘飘的女子，纵向并列站在笔直的石板路上，无一不是花容月貌，倾城之姿。


　　“诸位仙子，在你们前方整齐站着的，是我们菁华宫的十位资深侍女，她们的法力都很高强。你们要想成为菁华宫少主的近身侍女，第一项考验就是同她们比试法力。”


　　雾隐说完，抬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分开在胸前缓缓平移，掌心经过的地方，依次出现十个悬空的透明光球并列成一条直线，再出左手掌推光球至右手前，右手猛然发力将光球推至前方十个侍女面前，排列的位置分毫不差。


　　因着早就听闻菁华宫中的侍女个个姿容端丽，今日得见不禁都在心里暗暗赞叹，但越是这样，诸人就越是不服，总以为自己有过人之处，更急着与其一较高下。


　　“我刚才目测了一下，你们共有三十二人，除了卫昔不用参加这一项考验，还有三十一人。我将把你们十个一队分成三队，轮流参加比试，余下一人同我比试。比试的规则非常简单，十个仙子对战十个侍女，以光球为界，相对而立，在我宣布比试开始后，两方同时对光球进行法术攻击，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光球爆裂，仙子胜，光球无损，侍女赢。”


　　雾隐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指着卫昔道：“凭什么她不用参加这项考验？”


　　雾隐闻言一笑，冲那名女子道：“如果刚才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么这会儿不用参加这项考验的人，就是你。不过可惜的是，你没有那个魄力。懂了吗？”


　　那女子听雾隐这样说，面露羞色，低下头去，不再作声。


　　“诸位仙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雾隐扬声问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倘若真的有，可不要憋在心里，别扭的是自己。如果没有，就请自觉十人一队站好，不要再白白浪费时间！“


　　因有了前车之鉴，即使谁真的心怀不满，也不好明示出来，此时推推挤挤忙着站队，更无暇顾及其他，想到余下的一个要同雾隐上卫比试，无不争着抢着进到队列里。


　　一番热闹的情景过后，几十双嘲弄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孤零零站在一边的陌尘，那场面极尽讽刺，落入雾隐眼中，在心里道：“玄曦，我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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