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与李嫣一道来的是忠武将军郑绩的小女儿郑婉儿，到底是将军家的女儿，不似丫环那也般，见李嫣晕倒，她只是默默的守在她身边，刚刚见她转醒，还没来得及高兴，李嫣便又晕了，她一时情急，也顾不得眼前的人刚刚是如何奋力救人的，道：“你走远些，免得她醒来又被吓到。”她当然不能说李嫣是因为激动才晕的，可眼前这个人不顾男女之防，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李嫣确实是会吓到人，这一点，倒也不算她胡说。
今日李嫣本不想来，是郑婉儿硬是拖着她来陪自己。
许是出身将门的缘故，郑婉儿自幼便是位喜爱舞刀弄枪的主，她从未见过女子约架，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公主之尊，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破开荒的，错过就太可惜了，可她家老头子知道她的脾性，轻易不让她出府，生怕她在外面惹了事，弄出些不好的名声来，将来不好嫁人。
而李嫣是出了名的文静，又与郑婉儿是手帕交，所以每次郑婉儿想出门，都必须拉上李嫣一道，只有和她一起出来，她家老爷子才不会反对。
为了哄李嫣出来，她将听到的关于徐大山人传闻添油加醋的给李嫣讲了一遍，听得李嫣一阵莫名心动，便答应她来了，结果，这徐大山果真如传闻中所说，貌胜潘宋，最离谱的却是李嫣看到他，竟因为太过激动晕了过去。
李嫣的反应让郑婉儿想起一个词：一见钟情！在郑婉儿的认知里，这种事情太过离谱，当不得真，可今日见了李嫣这一出，她决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方面的事情。
只是长得比常人好看而已，又不能拿来当饭吃，又不能拿来换银子，有什么用？她看着走远的徐大山这样想。
徐大山其实也并未走远，他走到关小爱身边，颇有些得意，“最近京城流传着一句关于我的话，你想不想听？”
关小爱点点头，目光却仍是看着人群，“说吧，怎么吹的？”他的想法，她岂会不知？
徐大山此时高兴，自动忽略她话里的酸味，“俊美无俦胜潘宋，才学无双冠司马。”
闻言，关小爱终于收回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徐大山看了好几遍，然后斜着嘴叹了一口气，笑道：“哎，你们这些古人的眼光．．．．．．”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徐大山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她这半句话中的不妥之处，“古人？”
关小爱尴尬一笑，解释道：“古人，古怪的人，都是古怪的人，所以眼光也有些古怪。”
徐大山见她死鸭子嘴硬，“上次是谁盯着我看，都移不开视线的？”
“谁呀？我认识吗？”
关小爱觉得自己沉稳的性子在遇到徐大山时就会荡然无存，可目前而言，她还改变不了这个现状。不知又是哪位伟人说过，改变不了，那就去适应，所以这些天，她也渐渐习惯了徐大山的无厘头，有事没事，她也会回个几句，酸一酸自以为是的徐大山。
见关小爱死不承认，徐大山笑了笑，却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了她听，听到这，关小爱好看的眉终于皱了起来。
这边说着沉重的话题，那边，李嫣再次悠悠的醒了过来，终是没有再晕倒。
众人聊天的话题又终于回归到今日的正题上，时间定为巳初，距离此刻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晕过两次，李嫣终是不敢再看徐大山，饶是如此，她的小心脏还是不时的抽一下，仿若在警告她，不可乱动心思。可心思来了止又怎能止得住，等稍稍恢复些，她便拿余光偷偷打量徐大山，只一眼便转开目光，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再不敢久看。
关小爱自然没有错过李嫣的目光，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徐大山，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长得真的是不错，正在她思绪飘飞之际，忽然徐大山也向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处，似有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卿云公主站在徐大山身边，显得十分自信，今日她便要在徐大山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样一个如仙一般的男子，她可不准备放过。
关小爱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时忽然有了计较。徐大山刚与她说的两种可能之外，似乎还有第三种可能，想到这，她朝卿云公主走去。
徐大山看到她的示意，十分识趣的走远了些，只见关小爱笑看着卿云，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待她说完，卿云朝他看了看，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关小爱十分满意这个结果。
场地上的那柱香已经烧到了尽头，关小爱与卿云公主也已各自准备好。铜锣声响，这场称之为约架的比赛正式开始。
原本吵闹的场地上顿时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聚睛会神的盯着场上两个小女孩。
一个错步，卿云公主占取先机，拳风霍霍，关小爱凭着前世学跆拳道时打下的底子，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的擦拳而走。
可明眼人看得出来，关小爱的每一次闪避时机都恰到好处，不多消耗一分体力，看来关小爱是准备打持久战。
卿云公主拳风刚烈，属于速战速绝类的功夫，而关小爱这种打法，越到后面越能显出她的优势，所以看得明白的人都十分看好关小爱，比如郑婉儿。
“好，就这样，拖住她！”不知是不是看得太入神，郑婉儿竟然大喊出声。
众人一惊之后，瞬间安静的场地，一下子沸腾起来，许是在郑婉儿开了头后，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既然是约架，那就该有约架的样子，不管是公主之尊还是将府嫡女之贵，既然选择了十分亲民的约架，那就得由着约架的气氛。
关小爱听到人群中忽然爆出的声音，忽的一笑，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武术比赛，数千人场景，也不过如此。
倒是卿云公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心底不由一惊，只这一惊，她的手便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关小爱抓住这一瞬间，擦着她的拳风，极快的转身，用自己后背的力量猛的撞击过去，一击之后，她又快速转身，趁着卿云后退的势头，扫起一脚，卿云后继无力，脚下一个不稳，向后倒在了地上。
铜锣声响，第一局结束，关小爱胜。
许是众人的情绪太过高涨，连不喜这些的李嫣的也跟着看了不少，此刻她正听郑婉儿眉飞色舞的讲应当如何破解最后关小爱的那招，她虽不甚明白，却也觉得也是蛮有意思的事情。
中场休息，众人想互说着第一场的战事，自是没人理会战事的两个主角。
关小爱与卿云难得的坐在一起，两人互看了一眼，却是笑了。
休息的时间片刻便过了，铜锣再响第二局已然开始。
众位看客看过了第一局，对第二局很是期待。没有了第一局一开始的拘谨，第二局甫一开始气氛便异常高涨，卿云也渐渐适应了如此热烈的气氛，忽的一脚，将关小爱踹飞出去。
第二局，卿云公主胜。
经过前两局的打拼，众人情绪依然高涨，休息的片刻讨论得更加激烈，关小爱以为第三局开始后只怕是更加火爆的场面，谁知第三局甫一开始，场间忽然安静下来。
在场的都是些官家子，自幼在那种氛围里长大，就算是再怎么纯良的人，对于人情世故的事，都比一般人来得敏感。所以越到最后，这些人也越能明白这场约架的胜负最终会有什么后果，是以他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倒不是说他们有多纯良，而是这背后的关系让他们再也热情不起来。
更有甚者，在第三局还未开始便提前离开场地，赶着马车往京中驶去，对于自己不能承受的结果，那还是避远些好。
而有些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亦或是对于武之一道太过痴迷，仍将目光紧紧的锁在场上两个不断变换位置的人身上，比如郑婉儿。
比赛打得很精彩，可对于李嫣来说，再精彩也是打架而已，她无意参于其间，也无力参于，对她而言，看了两局已经足够，于是第三局甫一开始，她便想着离开了，对于她而言，徐大山的吸引力不足以与这件事情背后的余波相比，倒不是她精于官道，而是对于某些方面天后的敏感，她觉得今日之事只怕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她想带着郑婉儿离开，可郑婉儿哪里肯听她的，一番僵持之下，她也只好留下来。
第三局的激烈承度远非前两局可比，留下来观看的除了郑婉儿和李嫣之外，都是些足以承受这件事情余波的亲王贵族，这些人或碍于身份，一直保持着沉默，是以场间很是安静，只除了郑婉儿时不时情不自禁发出的呼声。
对于一个从四品下的官家子，此刻还留在这里确实不大合适，可她并不自知，她的目光全然锁定在场上的两个人身上，自然也忽略了身侧一道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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