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正面 修

　　何章氏离开，房间中便只剩下了何清瑶和秦娴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没了何章氏的房间即便依旧燃着檀香，还是莫名的让秦娴心烦。

　　“四表姐，我先告辞了。”秦娴不愿意再和何清瑶多说，最起码现在不愿意，脑中突然一阵眩晕，秦娴想着，可能是暑热还没大好。

　　檀云和辛嬷嬷亦在秦娴说了这话之后向何清瑶行礼。

　　谁知秦娴的手却是被何清瑶给拦了下来。

　　凉。

　　何清瑶的指尖在触碰到秦娴的手指的时候，秦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后背沁出了些许汗水。

　　不是因为怕。

　　而是秦娴的病还没全好，面对何清瑶让她觉得不舒服。

　　“五表妹，正巧我的蓼风轩和你的知秀阁顺路，我们一起走吧。”何清瑶拉着秦娴的手，嘴角带着不容抗拒的笑容，身边的丫鬟婷和有意无意的看着檀云和辛嬷嬷，“檀云姐姐，有几个花样想请教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何清瑶喊的秦娴是五表妹，而不是再何章氏面前那般喊五妹妹，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秦娴从前大义，殊不知何清瑶早已经在细微之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婷和嘴角带着笑意，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身体却是一直挡在两人的面前。

　　檀云脸色微变，却看见秦娴在对自己点头，这才示意辛嬷嬷退后。

　　出了世安苑，没了檀香味，暑天燥热，一阵热风吹来让秦娴的额头生出了细汗，秦娴低垂着眸子，专注的看着脚下，好像是在看她绣花鞋上的湘绣薄面，却不开口。

　　气氛有些压抑，尽管婷和努力的拉着檀云和辛嬷嬷说话，依旧没能将两人带到多远。

　　何清瑶亦沉默，她没想到秦娴会这般的淡定，两人之间的关系虽说不上是亲近，但却也不至于无话可说，如此，她原本准备的一些话，就要重新思量了，眼见进了小竹林。

　　何清瑶斟酌道，“五表妹的脸色不太好，是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我看你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张大夫，他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怎么就今日起来了？”

　　“总是在床上躺着，觉得无趣。”秦娴回答的利落。

　　何清瑶嘴角扬起，声音微微挑高，“也倒是，你的性子不能出门，一定会觉得憋闷，只是下次再想着出门也要挑凉爽的天气，特别京郊敬奉亭风景好，但在盛夏却是容易暑热的。”

　　京郊敬奉亭？

　　那是秦娴约霍彦齐的地方，正是因为在敬奉亭外站的久了，秦娴才会中暑。

　　即便这几天她都在昏睡，也知道她派人去给霍彦齐送信，这件事情，檀云只汇报给了何章氏，相信何章氏一定会为她处理的干净，不会叫人生疑。

　　那么何清瑶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何清瑶的话看似无意，却是值得叫人深究的，她好好的一个闺阁小姐，即便是心生玩趣，又如何会跑去京郊那么远的地方？

　　若是知道内情的人便会清楚了。

　　京郊敬奉亭是霍家九少爷霍彦齐每日必经之地。

　　早些年霍彦齐曾经养在庄子上，前年才被接回府中，但却养成个习惯，总是喜欢去庄子上习武锻炼。

　　秦娴去京郊敬奉亭，是个人都会想到是为了谁，秦娴本就性格不讨喜，再多出行为不知检点，那可就热闹了。

　　哪怕大周朝的民风已经比往朝开放很多，可是女子的闺名依旧是一座大山啊，可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秦娴眼角瞥到甬道上凉亭中露出的绣花鞋，竹林枝叶繁茂，正好做了凉亭的掩护，很显然是有人在偷听，她的角度都看到了，何清瑶站在她的侧面，应该看的更加清楚才是。

　　那露出的鞋面乃是蜀锦所制，想来不会是丫鬟能用得起的装扮，但看那鞋面上的花样，应该是府中的庶出小姐。

　　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人云亦云。

　　怪不得前世名声那样差，是，她的行为的确是过格，可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断然不会传的满应天尽人皆知。

　　现在看来，怎么也和何清瑶脱不了干系，秦娴只知道何清瑶一直在算计自己，去而不知道，竟然这般的早……

　　冰冻三尺，非一日。

　　她们这时候还没有起利益冲突啊？

　　就像现在，何清瑶故意调高声音给别人听，她不会在外面说自己的不是，让何章氏不快，但是那“偶然”听到真相的人可就不一定了，何清瑶这是想要借她人之手来散播自己的“恶行”。

　　好一招不着痕迹的借刀杀人。

　　何清瑶继续说道，“祖母是最关心你的人了，切不可因为行事大意惹的祖母担忧，而且你马上就要及笄了，即便是心中着急烦忧也不用……。”

　　多么大义无私的一番话，言辞切切听起来处处为她着想。

　　可是秦娴却并不这么认为。

　　前世她就是因为听着何清瑶明里暗里透漏出的消息，认为霍彦齐喜欢何清棋，所以才会对何清棋动手，何清瑶听起来是为了她着想，可是总是行为中透露出几分怪异。

　　她想要提醒自己对霍彦齐的喜欢不能太明显，会有伤自己的名誉，大可以两人在房间中敞开了说，而不是……明知道有人偷听还继续。

　　“劳烦四表姐担忧了，可是秦娴不懂四表姐的意思，我只是在太阳底下站的久了，才会导致昏倒，而且……伤心，四表姐看我的样子像是伤心么？”秦娴声音平淡，却让何清瑶接下来的话无法继续。

　　是的，现在的秦娴可看不出来有半点的伤心，脸色苍白，那是因为大病尚未全好的病色。

　　“我从不着急，更不要说烦忧了，外祖母掌管着家事本就劳累，四表姐一贯是最体贴外祖母的人，若是让外祖母听到，才是会真的担忧！”秦娴的声音不怒自威，“而且，四表姐一直都不喜欢是非的，怎么今日却是变了？”

　　“要是四表姐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的身体还未全好，现在有些不舒服了。”

　　秦娴再一次开口提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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