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各怀心事
“刚才那首词是江城子吧？”齐世平问道。
“哦…应该是吧…”楚海月含糊道。
“能再念一遍么？我刚才没听清，我只记得第一句和‘定孤生，误娇娘’‘阎王妒，往生忙’这两句，前几天在奶奶家你好像跟我说过这个吧？”齐世平道。
“……”楚海月沉默了，表情很是复杂，短短的一瞬间，疑惑、犹豫、悲哀、怜惜等等一系列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先别说这个了…我去一下洗手间……”沉默了片刻，楚海月站起身来说道，她很想向齐世平倾诉一些事情，但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对她喊着‘不要说！不要说！’。
看着楚海月离去的身影，齐世平有些纳闷，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这么低落了，难道自己几句话让她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会等她回来，还是不要再问了。
“唉…小程呀，你觉得楚姐姐怎么样？”齐世平叹了口气向程念初问道。此时齐世平急需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齐家郎’三个字让他很不舒服。
“我很喜欢楚姐姐。”程念初道。
“是吗？你不讨厌她就好。”齐世平笑道，他还记得几天前程念初的那次‘表白’，看来这个寡言少语的妹子那时候说的‘讨厌所有人’也只是说说而已。
“三缺五弊齐家郎…齐家郎……”齐世平小声嘟囔着。无论怎么努力，这句话都一直萦绕在齐世平的耳边。可惜，齐世平的记忆力并不是很好，实在想不起这句话后面的内容。
“定孤生，误娇娘，而立之年，人鬼两惶惶，纵使苍天赐子嗣，阎王妒，往生忙。”程念初突然开口接道。
“小程？你记住了？再念一遍让我听听！”齐世平惊喜道。
程念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齐世平一字不漏的记下了。
“你记忆力不错呀，只是一遍就记住了！”齐世平赞道。
程念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这时候咖啡厅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将三人点的蛋糕、饮料以及账单和齐世平的那张卡放在了桌子上。
“你早就饿了吧？先吃吧，不用等楚姐姐了，这些咖啡你也可以喝，喜欢哪个就自己拿吧。”齐世平笑道，楚海月的小恶作剧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嗯。”程念初答应了一声，拿起了小餐叉。虽然对这些食物还是有些不放心，但阵阵传来的饥饿感让她不得不对眼前这精致可爱的小蛋糕妥协，已经豁出去了的她还顺便端走了那杯拿铁。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程念初，齐世平莞尔，没想到这个冰山小美女也有如此女**的一面。
不再管程念初，齐世平开始思索起那半阙江城子。“这说的是我们家吧？”仔细琢磨了一下词中含义，联想起自己的父亲还有齐家郎三个字，齐世平有所感悟。
齐世平是个遗腹子，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半年就因病离世了，母亲也在齐世平两岁的时候病故。据齐世平的奶奶所说，他的母亲在他父亲离世以后悲思过度，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都很差，产后也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和治疗。那个时候的人很信奉‘化悲痛为力量’这句话，齐世平的母亲用高强度的工作压制着心里的悲伤，日子久了积劳成疾，就这么随着齐世平的父亲离去了。
“爸爸走的时候只有三十岁吧……而立之年，人鬼两惶惶…这说的大概就是我爸了。误娇娘…是啊，妈妈这辈子也是被我爸给害了……”
“纵使苍天赐子嗣，阎王妒，往生忙……有了我，爸爸就走了，看来这首词说的就是我父母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下半阙……不过这词是谁写的呢？海月那时候好像提过一句，是奶奶跟她说起的，莫非是奶奶写的？”
“奶奶…唉！奶奶也是年纪轻轻就……这首词也说了我奶奶呀…只是不知道爷爷去世的时候是多少岁……而立之年，我今年也三十了……”
就在齐世平胡思乱想的时候，楚海月也在沉思，此时她站在洗手池前不住地往脸上拨着水。脸上的阵阵凉意带走了她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让她彻底冷静下来。楚海月有一个秘密，从来不曾与任何人说起过。大约一年前，一种超自然的能力在她的身体中觉醒。这个能力改变了楚海月以往的世界观，也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最直观的，便是她毅然决然的辞职，干起了文物鉴定这一行。
这一年，楚海月很快乐，靠着这个科学无法解释的能力，楚海月极大地丰富了自己。她掌握了很多常人无法掌握的知识，见识了无数常人无法见识的悲欢离合，她的性格也因为阅历的增长稍有改变，她变得比以前更平和了。可以说，楚海月的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好，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能力带给她的。
“还是跟世平说吧…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你还能与谁诉说呢？”楚海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说道。
“只是他会不会相信呢？他不会认为你疯了吧？哈哈！”楚海月笑了，脑补了一下齐世平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很开心。
“管他信不信呢，你必须要告诉他！毕竟这跟他有关。”楚海月下定了决心。
抽了几张纸，很仔细的将脸上的水珠擦干，楚海月转身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可刚走了一步，她便停住了，旁边的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对话声打断了她。
“女卫生间呀！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楚海月勃然大怒，可突然间，她的愤怒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好奇。自己刚刚从洗手间出来，里面应该一个人都没有呀，那现在这男女对话的声音是什么回事？
楚海月悄悄地将耳朵贴在洗手间的门上，仔细地分辨着里面的声音，洗手间里面的对话声并不大，楚海月只能勉强听到几个词。
“疯掉……能力……”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像那个露西。
“五弊三缺……危险……说出去……”这男人的声音很低，楚海月只能勉强分辨出这几个词。
“五弊三缺？”这个词让楚海月心中一动，“这与那首词里的三缺五弊应该是一回事吧？”楚海月越发地好奇了。
“种子……抢走……能力……掠夺者……”洗手间里的女人情绪似乎很激动，声音提高了许多。
就在楚海月聚精会神地分辨声音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你干什么呢？”，楚海月吓得一哆嗦，赶忙停止了偷听的行为。回头一看，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带着满脸诧异和鄙视的盯着自己。
“里面有人，等一会吧……”楚海月有些尴尬，慌忙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虽然她很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但那两个女学生打消了她的念头，毕竟自己偷听的行为被这两人撞见了，要是她们多嘴，恐怕会惹出一些是非。
“有人怎么了？厕所这么大，又不是她家开的！”一个女生撇着嘴说道。另一个女生更为直接，毫不犹豫地推了推门。
“靠！这门怎么还锁了？里面的，赶紧开门！”推门的女生满脸不爽地砸着门喊道。
咔嚓一声响，门被打开，却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两个女生嘟囔着进了洗手间。楚海月边走边偷偷地留意着背后的动静，洗手间里的男女对话让她很是好奇，即使她只听到了几个词汇，但这几个词绝却隐含着一些非同一般的信息。而且，楚海月隐隐的觉得那两人的对话似乎与自己有关。
回到座位上，楚海月特意挪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面对着洗手间的方向。
齐世平正搅动着那杯，这么一点玩意还不够自己一口的，居然这么贵！至于味道，比板蓝根强点有限……凭什么这么贵呀？估计这就是地域文化差异吧，那帮老外不是也受不了臭豆腐和松花蛋么？齐世平虽然有些肉疼，还是尽量维持着自己的逼格，此时见楚海月回来，齐世平立刻装作云淡风轻地展开了攻势。
“回味无穷呀，有了这么浓烈的感觉，苦点也不算什么了。”齐世平道。
“是么？要是你那么喜欢可以再来一杯，只是下次要记得一口喝掉！”楚海月笑道，跟齐世平说了这咖啡的正确喝法，顺便暧昧地给了齐世平一点点暗示，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洗手间的方向。
接到楚海月的信号，齐世平精神一振，看来有戏呀！楚海月的言下之意是让自己再主动点么？再主动点…怎么主动呢？这要是只有你我两个人，我早就想怎么主动就怎么主动了，只是现在还有个小程啊……哎！悔不当初呀，早知如此真应该狠狠心把小程丢给马铜山那贱人！
程念初已经干掉了自己面前的蛋糕和拿铁，面色红润了不少，此时的她正在偷偷瞄着另外两快布朗尼。至于齐世平和楚海月在说什么，她完全不在意，因为她根本听不懂。
“小程很喜欢布朗尼呀？来，这块也给你，不用客气。”楚海月笑着将自己面前的蛋糕推给了程念初。
“谢谢！”程念初欣然接受。这一刻，世间一切的痛苦和磨难都不算了什么了，只要有美味的小蛋糕在，这世界便是充满希望的。
“都给小程了，你怎么办啊？要不咱俩一起吃这块？”齐世平说着，将自己的盘子推了过去。如果楚海月接了是不是就说明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呢？
“真小气！都动过了，居然好意思给我？你就不能再给我点个新的么？”楚海月白了齐世平一眼，娇嗔道。
“呃……”齐世平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对自己的操之过急十分后悔。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还要这个么？”齐世平尴尬地笑道。
“不用了，反正我也吃不了多少，我可不敢多吃甜食了，会长肉的！”楚海月说着，将盘子挪了过来。
齐世平长出一口气，原来楚海月是在调戏自己，调戏就调戏吧，只要她不突然生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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