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艺术节在即，各班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希望可以为班争光。
自从那天后，叶南笙和江序徕总能在艺术中心碰到，她在这头，他在那头。偶尔叶南笙会去307门口看江序徕练习，就只是静静地看一会儿，然后离开。
叶南笙不知道的是，江序徕也来看过她。
阳光轻轻地如同碎点般洒落在叶南笙的身上，她轻轻跳起，又轻轻落下，手指划过，在心间留下淡淡的痕迹。她的舞灵动飘逸又富含深情，踏着音乐娓娓诉说着故事。
看着少女的身影，江序徕的眼神中带上了些惊艳和赞许。
她偷偷地看他，他也会看她，这好像成了他们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们不再只是点头之交，叶南笙觉得，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
那个时间段，艺术中心的三楼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是只属于他们的一方天地。
练习结束，他们经常结伴而行，一起走向校门，一起乘公交车。
那段路写满了少女暗恋时的小小心事，在那条路上，她又向他迈进了一步。
2017年9月15日，校艺术节正式拉开序幕。
大家兴致高昂地坐在小礼堂，这一天，学校破天荒地准许学生携带手机或者摄影机等其他电子设备入场。
“听说了吗，这次艺术节有好多贼牛的人。叶南笙，江序徕，齐瑶瑶，反正学校有点名气的都参加了。”
“害，都凑个热闹呗，高三也没机会了。再说了，谁不想出出风头。”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叶南笙之前跳了十多年的舞，拿过不少奖呢。”
“切，这算什么秘密。”
……
林一颜低头仔细看着自己手中的节目单，寻找着叶南笙和江序徕的名字。“开始了开始了。宋念之，我们笙笙是21。咦，江序徕呢？怎么还没看到？”
“笨蛋，江序徕在下一页，他压轴。”宋念之轻敲了一下林一颜的头。
“不要敲我头，长不高就都怪你。”
“说的好像你还能长似的，你这身高都停着不动几年了？”
“你这是嫌弃我矮，我跟笙笙明明差不多高，你怎么不说笙笙矮。”
“南笙妹妹那叫娇小，这身高最可爱了好吧，多招人喜欢。”
“混蛋宋念之，你离我们笙笙远点。”
“啊…”宋念之打了个哈欠，“这前面的节目可真无聊，还有几个节目到南笙妹妹啊？”
“这才开始没多久，还早着呢，差不多还有十好几个吧。”
“叶南笙，准备一下，还有两个节目就到你了。”
“好的，老师。”
叶南笙其实有一点点小紧张，她上一次跳舞都是初中的事了，这么久没跳总感觉有些生疏，舞台…，好像也没那么熟悉了。
叶南笙在后台换好了衣服，做了做拉伸，活动了一下筋骨，调整呼吸试图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
身后微弱的脚步声响起，叶南笙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江序徕的腿，她向上看去。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毛衣前侧稍短些，隐约露出了细细的腰线，下身是纯白的休闲裤，最为简单的装扮却遮盖不了与生俱来矜贵的气质。
江序徕悠闲从容地向叶南笙靠近，站到她身前。
江序徕187的身高对于叶南笙来说有一点高，她微仰着头看他，他薄唇轻启，“叶南笙，加油。”说着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江序徕笑了，嘴角和眼角都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叶南笙也笑了，原来他是特意来给她加油的。
“嗯，你也要加油。”
叶南笙走上舞台，轻轻的鞠了一躬，想起了那声‘加油’，眉眼弯弯，进入状态。她站定后昂首挺胸，莞尔一笑，眼神明亮而镇定，随着音乐不紧不慢地翩翩起舞。她，还是曾经那个自信的叶南笙。衣袂随身形的旋转而摆动，摇曳生姿。
“你看我们笙笙这身段，这姿态，不减当年啊。”台下林一颜举着摄像机录制视频，一边拍一边赞赏。
“是啊，南笙妹妹穿上这衣服更漂亮了，她身上啊，有那种…怎么说。”
“古典美人的韵味。”
“对对对，有句诗怎么写的来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南笙妹妹真的是，清新脱俗。”宋念之专心地看着叶南笙跳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浑然天成。
舞毕，良久之后掌声响起。曼妙的身姿，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尽数舞出乐曲中的悲欢离合。
叶南笙轻捻起衣摆，微微颔首鞠躬，准备退台，不经意间瞥见了台边一道慵懒的身影。
他在看她。
叶南笙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稍纵即逝。叶南笙微微加快步伐，向台下的身影走去。
她站在他面前，睫毛微扇，星星般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点点光芒，望向了他。
就这样，他们对望着，这一刻，叶南笙能清晰地看到江序徕眼中自己小小的倒影，他的眼神不似之前凉意深不见底，如今染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时间在此刻定格，我们的眼中好像只有彼此。
“跳得很好。”江序徕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叶南笙微微撇开头，脸上慢慢地漫上一点点红。她的呼吸还有些微乱，额发微湿，悄悄向后挪了一小步稍稍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清了清嗓音。
“谢谢，一会儿…我也会在台下为你加油的。”叶南笙也做了和江序徕之前一样的加油手势。
江序徕望着眼前少女白皙的手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他的手掌应该可以轻易地包裹住它。她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眼眸偏棕，每每相望，清澈如水的眸底总是会漾起些不太可察的柔软，目光纯粹，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还会弯成两弯浅浅的月牙。
江序徕的眸色暗了暗，眼神有些不自然，轻轻开口，“好，我先去准备了。”语毕迅速转身离去。
他抬起了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这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这儿，江序徕的嘴角上翘，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接下来是我们校艺术节的最后一个节目，让我们有请来自高二五班的江序徕同学，带来一首‘小星星’。”
全场灯光变暗，唯有一束光打在舞台边缘处。
一道身影迈进光圈，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琴边坐下，那道光围绕着他。
少年轻抬手指，落在琴键上，在他指间流淌出一个又一个音符，形成优美的旋律。
右手轻扶琴上的麦克风，江序徕清冽的嗓音传遍整个礼堂。他摘下麦克握在手中，踏着台上的烟雾走向舞台中央。
“窗外的天气
像你心忐忑不定
如果这是结局
我希望你是真的满意
……”
叶南笙怔怔地看着江序徕，他是冬日里的小王子吧，那我会是那朵玫瑰吗？
节目全部表演完毕，校领导及各位老师们正在商讨结果。
“恭喜来自高二八班的齐瑶瑶同学获得单人节目第三名。”
“恭喜来自高二十一班的伍凡同学获得单人节目第二名。”
“让我们来看一下，第一名究竟花落谁家呢？今年，我们的第一名有两个！好，让我们恭喜来自高二七班的叶南笙同学和高二五班的江序徕同学，获得并列第一名。”
“接下来，请校领导为我们的获奖同学颁奖。”
叶南笙和江序徕一个在舞台这边，一个在舞台那边，他们踏上台阶，一起向舞台中央迈去。
“咔嚓”，林一颜用摄影机框住了这一刻，台上的少年少女比肩而立，他们手拿相同的鲜花，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小小的四方框里只有两个人。
“宋念之，你看看，我拍的多好，这构图绝了。”
宋念之摸了摸下巴，仔细看了看，“还真别说，这两人站一起还怪登对的。”
“你不觉得他俩有一种独特的磁场，只吸引彼此吗？其他人好像都融不进去。”
“行啊，小颜子，挺厉害啊，说得头头是道的。”
林一颜自豪地扬了扬头，“那是。”
“行啦，夸你两句就上天了。走吧，去找他们。”
“笙笙，笙笙，这里。”林一颜站在台下靠侧边的一个位置向叶南笙招手。叶南笙和江序徕一起走了过去。
林一颜拽过叶南笙，“笙笙，你今天可真是美翻了，我给你录了视频。哦对，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林一颜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当当当当，我给你俩拍的，怎么样，够意思吧。得请我喝奶茶吧。”
叶南笙低头凑过去看，相机里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最美好的样子，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那一天，叶南笙去冲洗了照片，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藏起来。她没想到，后面那本小小的相册里，满满地都是和他走过的点点滴滴，她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有他。
年少时的暗恋总是青涩美好，一个眼神，一次触碰，哪怕只是同处在一片土地，于叶南笙而言，那都是幸福。叶南笙想，这辈子她应当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遇到了他。幸好，我得到了你的回应，我爱的那个人恰好也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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