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凭着舒芙蕾、奶茶等新式菜肴饮品，唐玉茗在吉香居的三年赚了不少银子，早就被房掌柜列为重点厨师，待遇可谓蒸蒸日上。
然而合作共赢了三年，吉香居却突然打算换掌柜。
原本了解市场、经验丰富的房掌柜被调走，空降来一位姓王的中年人，据说和东家有点亲戚关系，为人专横跋扈，很是小气。酒楼大师傅们的薪酬下降了不说，就连平日大家自己做点菜垫垫肚子，都要被他以各种借口说上一通，只能用上些便宜普通的食材。
如此一来，众人在吉香居的待遇同先前比起来可谓天差地别，自然就有不少大师傅走人离开。
可即便如此，这新来的王掌柜也是丝毫没有改变态度，依然高高在上蛮不讲理，甚至因为人手有限生意受挫，把愿意留下来的这些师傅们的待遇一降再降。
他这一番操作，就连合作了几十年的老师傅都寒了心，纷纷打算重新找个下家。
唐玉茗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被这种奇葩操作惊得天雷滚滚，第一时间就准备跳槽离开，跟恶毒掌柜说拜拜。
然而王掌柜心里清楚唐玉茗的重要性，这可是棵摇钱树，随随便便弄出个方子就能赚来大把银子，如何肯放他走？
于是心黑掌柜寻了个合同上的由头将人扣在吉香居，一边压榨唐玉茗，一边用违约金的借口阻止他离开酒楼，手段阴险又恶心人。
唐玉茗自然不会当这个大冤种，无论如何都坚决要走，于是双方很快争执起来。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高峰期，但按照以往而言仍会有陆陆续续的散客来吃饭，然而近期因为王掌柜的无脑神操作影响，酒楼大堂空空如也，竟是连一桌食客都找不到。
唐玉茗气得一双秀眉拧起老高，眼看就要被这黑心掌柜逼出国骂，对方却变本加厉动起手来，伸出胳膊要推他。
王掌柜肥胖多肉的手朝唐玉茗肩头袭来，尚未碰上衣角，只听清脆的“啪”一声，被重重打了回去，瞧这声响，怕是疼得不轻。
“手放干净点。”
闻言，原本在争执的两人这才看向一旁突然多出来的声音主人。
对方很高，听声响是个年轻公子。王掌柜后知后觉抬起头，这才看清来人的长相。
这突然冒出来的公子俊得不似凡人，眉如画眼似山，比那西街卖豆腐的小闺女还要好看，却不是那种女子的阴柔美，而是所有五官恰到好处的美，放在同一张脸上就俊得惊人。
年轻公子气势很强，眼眸颜色本就深，此时看向自己竟带了些叫人惧怕的意味，王掌柜忍不住一哆嗦，原本要骂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倒是唐玉茗看清来人有些惊讶：“小铮？你怎么回来了？”
唐铮站在他身边，活活高出了大半个头，身体微侧，似是个保护的姿态：“一会儿再细说，哥，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眼前事，唐玉茗的脸色冷下来。
简单解释一遍事情原由，唐铮看向王掌柜便更加神色不善起来。他皱着眉，浑身透出冷气，一边护着唐玉茗不让其受委屈，一边不动声色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这样的酒楼，不待也罢。”唐铮面无表情。
“嘿，哪里来的小子？我这酒楼呆不呆可不是你说了算，就算要走，也得给我把违约的银子留下。”
“当初签契时根本没有违约一说，哪里来的银子？倒是你还欠着我不少月钱，打算何时结清？我也好早些走。”
王掌柜嗤笑一声：“我是掌柜，自然我说了算，你不赔钱，就别想着走。”
唐玉茗已经被气麻了，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外又传来个声音：
“哟，好生热闹啊。”来人神情似笑非笑，瞧瞧唐玉茗，又转向王掌柜，毫不客气开口嘲讽，“我看王掌柜也干脆别开什么酒楼了，直接改行去做人牙子吧，保管靠契书发家致富。”
来人是隔壁香满楼的掌柜，姓许，年纪不大，一张嘴倒是极为能说，在这附近是出了名的。
香满楼算不上年代久远声名远扬的大酒楼，乃是近几年新开的，规模不大，但生意却也过得去。原本在吉香居的威压下做做小本经营，也算还行，但最近多亏王掌柜的反向神帮助，跳去了不少大师傅，生意蒸蒸日上。
许掌柜挑剔的目光扫一眼空荡荡的大堂，装模作样摇摇头，嘴里还啧啧两声，用一种惋惜的口气道：“这时段，怎的一桌食客也无？”
嘲讽感拉的满满。
唐玉茗在旁看得叹为观止，竟也不气了，甚至还有些好笑，心道这是个什么顶级人才，几句话能把王掌柜活活气死，这嘴毒莫不是开了光的。
许掌柜这还没完，他原地表演了个恍然大悟，转头浮夸地朝王掌柜道了个歉：“瞧我，差点忘了，吉香居如今可不是没几个师傅了么，对不住对不住啊。”
王掌柜气了个仰倒，一身肥肉都跟着抖三抖，颤着手晃晃悠悠指许掌柜：“你你”
许掌柜像是没看见一样，一百八十度换了个姿态，转头看向唐玉茗，笑容亲切万分：“唐师傅，久仰大名，想不到您本尊比传言还要年轻。我看着吉香居也就这样了，不如唐师傅考虑考虑小店？我们香满楼虽说比不得那般一等一的大酒楼，但生意也算能看。您放心，只要您肯屈尊，这待遇肯定不会比您之前差，我许某人在这还能给您保证，咱们每月能多四天休沐，您看如何？”
唐玉茗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许掌柜继续真诚道：“您放心，只要您肯点头，咱们现在就能写契书，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至于王掌柜这里，全部交给我许某人，保管给您办的妥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心动是假的。何况先前走的几位师傅也有不少去了这香满楼，评价极好，唐玉茗本来也是存了去试试的心。
闻言，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唐铮出声了：“哥，这香满楼不错。”
原本就偏的秤此时更加往许掌柜那边偏颇了些，唐玉茗没迟疑多久，便朝对方点点头。
许掌柜笑容更甚，忙不迭一箩筐好话，把唐玉茗请到了隔壁香满楼，自己留下和气急败坏的王掌柜周旋。
唐铮跟着唐玉茗走出酒楼，不着痕迹向许掌柜投去个眼神，微微颔首。
许掌柜顿时心里头更加欣喜。
签了新契书，唐玉茗跳槽的事就算结束了。
果然，不论在哪个时代，有一个靠谱的领导对一份好工作而言都影响巨大。
解决完了事情，唐玉茗喜提七日过渡假期，又恰逢唐铮归家，便买了好些食材回去，打算好好吃上一顿。
如今秋高气爽，正是个叫人胃口大开的好时节。
唐玉茗将食材分门别类。
牛肉猪蹄豆腐干要卤，便早早下了锅，该焯水的焯水，放入相应卤料，大火烧开后改用小火，慢慢熬煮入味。
莲藕正是时令菜，唐玉茗也买了不少回来，洗净去皮后，一小部分切块和排骨炖个汤，鲜香软糯。剩下的拿来做一道藕盒，香脆的藕片夹了肉馅，入锅炸到金黄酥脆，香味能飘出老远。
还有南方盛产的茭白，鲜嫩多汁，味道甘甜爽口，切成丝同肉一块做个小炒，清淡鲜美，回味无穷。
唐玉茗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唐铮则搬了小板凳坐在院里，一双长腿一会儿伸直一会儿曲起，显然无处安放。他打了井水在木盆中，正低头负责清洗螃蟹。
秋天的螃蟹肥美膏多，味道一绝，只需加最简单的葱姜上锅蒸熟，便是一道绝顶美味。或者放入清水并上葱姜酒煮熟，也能得到相同滋味。
唐玉茗挑的螃蟹大多都是蟹黄扎实的雌蟹，个头不小，肉质也紧实。螃蟹性寒，吃时可以调上一碟姜丝醋用来蘸取，使蟹肉与蟹黄更加发挥出独特的鲜味。
一顿晚餐准备得异常丰盛。
秋季天气好，外头凉爽舒适，也不似夏天那般有蚊虫，金风吹过枝头带起树叶响动，也将独属于这丰收季节的味道送到人心头。
唐玉茗瞧着天气好，天色也不晚，干脆就将晚饭摆在了院中石桌上，一边感受着秋高气爽，一边同唐铮用饭闲谈。
许久未曾吃到唐玉茗亲手做的菜，唐铮一时下箸飞快，很给面子地用了两碗饭，显然心情颇好。
唐玉茗瞧他吃得多，脸上不禁带上笑意，伸手拆起一只螃蟹，动作熟练地吃起来。
三年间，经过各种努力，且本身也还年轻，唐玉茗其实也长了些个子，再加上下厨需要些体力基础，原本偏瘦的青年此时体型看起来更加匀称，虽然还没有达到六块腹肌的境地，但双腿修长，腰身劲瘦，看起来也颇为赏心悦目。
他的长相比不得长开后的主角那般惊艳，但也属于耐看型，清秀温润，笑起来尤为叫人觉得亲切。且唐玉茗本身性子温和，没了现代社会作为社畜的快节奏压力，更加显得柔和细致。
他自己美滋滋吃了只螃蟹，正要动手再拆一只，见唐铮手里动作慢下来，便也给他递过去只个头大的，笑道：“尝尝看，如今正是吃螃蟹的时候，味道不错。”
唐铮微微一顿，随即从善如流接过，俊脸上露出笑意。
他这一笑，立时就有了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惊艳之感了。
唐玉茗瞧着主角那张脸，心里颇有种“吾家有崽初长成”的老父亲欣慰感。
“话说回来，小铮今日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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