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怨恨复仇
看着天帝陛下如此开心，土地公担心事实真相说出来，会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去，他纠结片刻，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梼杌的善恶和奖罚准则，与凡人和神仙并不相同。这些事，尚不足以成为梼杌的大罪。当然，说起来当日它发现那位仙人后，确实起了一丝歹意，因此杀它的仙人可少折损些修为。”
玉昊听了这话，沉默半晌，再发问时，声音不免有些低沉：“那么，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那位仙人，不折损修为呢？”
土地公先是一怔，继而捋着白胡子，思索片刻，回答：“法子倒也有，只是须有一位法力高强的上神，肯舍些修为，超度这梼杌的魂魄，如此一来，那梼杌怨气消了，又有了好去处，便算消弭了那位仙人造下的恶业，于修为上只损失个几十年，稍微勤加修炼，很快便能补回来。”
这法子甚好，他自己不就是法力高强的上神么？玉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当即设坛超度那梼杌。不周山本地的大神小仙首当其冲，响应陛下号召，热热闹闹给那梼杌办了场法事。
玉昊心中牵记丹若，因此完事后便回溟苍山了。但不周山上这场法事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三界众神仙闻风而动，纷纷前来祭拜这只梼杌，反倒把有些冷清的上古神山不周山弄得热闹一时，此是后话。
回到溟晏峰，丹若已经醒转，正背手猫腰站在院子里，看阿啸和竹青斗法比试。难为他们俩一个道童外形，一个还是小青蛇，也不知比了多久，把院子里原本好端端的草地烧出一个窟窿又一个窟窿。
见他们三个玩得兴起，他不便打扰，而是落地之后，轻轻咳了一声。那两个仍顾自比试，倒是丹若耳朵灵，马上转过头来，见是他回来了，面上笑容如三春花朵般绽放，转身迎过来：
“总算回来了，师兄这是去了哪里？”
他看着她笑盈盈的模样，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碧潭宫，宛赤每每迎出来，也是这般欢喜。心头不由自主一动，下意识般地，他举起手，习惯性地想扶住她双肩。
谁知她一把抓过他举起的手，笑嘻嘻翻过来，仔细找了半天，充满期待地问：“咦，师兄没带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回来吗？”
是了，这几年他们总是同进同出，若是他偶尔留下她，自己外出，回来时也总会给她带些好吃好玩的哄她，只是这次去不周山，来去匆匆的，他真是什么也没带。
“嗯，”他有些心虚地答应道，“不周山那边有些事，我去处理一番。因时间太紧，没有带好玩的东西。”
她难免有些失望，问他：“不周山有什么事？莫非那只饕餮又折腾了么？”
“唔，有那么点闹腾吧，毕竟吃过人、开过荤了，它肚子里那些恶浊之气，总要过些日子才能褪干净，”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她，却没提起超度那只梼杌的事，只是点着她问，“集仙大会的最终比试可准备好了？你从前想要为岚依争口气，挫挫孤鸿子那帮人的锐气，成为苍居门举足轻重的人，这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师兄放心吧，”她笑着点头，“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的比试，便是雪耻之时！”
他欣慰地看着她，余光飘向不远的天边，如手撕飞絮般的云朵，心中默默盘算着明日。
虽然之前发生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集仙大会的最终比试仍是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热闹不输往年。
早有私下设赌局的，多数押注在归仪门上，但也有不少人看好丹若，为她下注苍居门的。
毓皓信步游走之间，已见了七八个赌局，未曾想凡人赌博作乐的兴致很高，他笑着摇摇头，走回丹若身边。说起赌局，她有几分好奇，这几年不是被他关在溟晏峰修行，便是出去降妖除魔，这凡尘俗世的玩物，她接触得并不多，因此饶有兴致地掂起脚尖巴望几下，听他讲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之后，便对这种全凭猜测的事情失去兴趣。
纪妩英一如既往，十分热情地过来同他们打招呼。丹若只是礼貌地应着，毓皓也没怎么注意这个苍居门最小的弟子。毕竟在比试开始之后，她没闯过五关便败在归仪门弟子手下。
同前几次比试一样，尽管苍居门的弟子们全部用尽全力，但吕笙、路碧晴之流，依然纷纷败给归仪门弟子。苍居门内嘘声一片，轮到叶雨薇和丹若比试时，全场屏息静气，等着看苍居门在此翻盘。
丹若此前已经和叶雨薇比试过一回，对他们的功法路子有些了解，加上先前夜访归仪门，对摸清了他们的修为来路，这一次打得顺风顺水，没几下便赢了叶雨薇。
正当全场都以为，苍居门就要这样赢得比试之时，归仪门中突然站出来一个全身墨紫衣衫、头戴黑纱帷帽的人。
“苍居门中尚有人未参加比试，”这人说，悦耳的女声听起来颇有气势，“掌门孤鸿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历来集仙大会比试，从未有掌门出来迎战的先例。如今看来，这归仪门的掌门争强好胜，不肯认输，倒要和孤鸿子比试一番，于是场下众人饶有兴味，纷纷等着看好戏。
孤鸿子见状，也是一惊，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彬彬有礼地走出来，行个礼说道：“在下便是孤鸿子，不知这位是？”
“我是归仪门的掌门，兰溪真人。敢情前辈赐教。”她行礼说道。
孤鸿子只觉得对方说不出地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客客气气地上台应战，几个回合下来，却大吃一惊！
这兰溪真人，所用的全都是苍居门的招式！这些招式归仪门其他弟子并没用过，然而这位归仪门的掌门，竟然每一招每一式都出自苍居门！
可她的修为，比苍居门中人雄厚太多，孤鸿子没支撑太久，便渐渐落了下风。
大名鼎鼎的苍居门掌门竟不过如此，人群中发出阵阵嘘唏的声音。
兰溪真人越战越勇，十指运功给了孤鸿子当胸一击后，他颓然跌在场边，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是你，”他口中喃喃，面上逐渐露出了然的古怪笑容，“我知道你是谁了，岚依，多年不见，你竟然进益了这许多，也不枉为师教你一场。”
兰溪真人掀起头上黑色帷帽扔出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孤鸿子，冷笑道：“不错，正是我，亏你还记得。”
场下掀起一片哗然，吕笙和路碧晴这些曾经迫害过岚依的人，见她如今竟是这般身份地位，又有如此修为，而他们连昔日同门的徒弟也打不过，早臊得恨不能找地方躲起来。
“你们从前用莫须有的罪名污蔑我，将我赶出宗门，如今，一个个却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岚依的话引起场下议论纷纷。当初她离开苍居门的事，坊间多有流传，但版本不一，有说她对孤鸿子爱而不得，也有说她被嫉妒陷害，早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真相，却无人知晓。如今看来，怕是苍居门污蔑陷害她。
孤鸿子知道此事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他既好面子又无从解释，众目睽睽之下，便坐实了全宗门陷害岚依。
看来，这此集仙大会，她是有备而来。这些是非恩怨下来，总还是他欠她的多，因此，他也不辩解，只说：“当年之事，的确是为师有愧于你，此次集仙大会，你的宗门出尽风头，心中怨气可消了罢？”
谁知岚依却摇头：“哪里有这么简单？你们当初那样欺负我，如今想一笑泯恩仇，未免太容易了！”
“那你想要怎样？”孤鸿子微皱眉头问道。
岚依一声冷笑，也不答他，而是施法将吕笙和路碧晴提到比试场上来，紧接着便出招进攻。那二人哪里是她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得落花流水，衣服头发乱七八糟，在比试场上连滚带爬，在天下宗门前出尽洋相。
孤鸿子微闭着眼睛，不忍见自己的弟子们出此洋相，但听到岚依问他们在省身室去侮辱伤害她事，心中暗暗吃惊，原来她心中恨意如此之深，还有这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想到这又是因为他管教弟子不严所致，孤鸿子终于感到深深的羞愧，觉得自己枉称第一门派的掌门。
此时，苍居门已是颜面扫地，全场一面哄笑嘲讽之声。从前高高在上的第一修仙门派，眼下竟成了卑鄙无耻的代名词。
苍居门中私语声如潮，门中弟子们平日里受那两个人欺负者不在少数，此刻看到他们如此狼狈，自己也出了一口恶气，然而想到此时整个门派颜面扫地，跟着自己也全无脸面，又觉得万分难堪。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毓皓站出来好言相劝：“听上去，当年他们所作所为的确过分，兰溪真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如放苍居门一条生路，反正如今集仙大会的魁首已经是归仪门了，不是么？”
岚依冷笑道：“不行，如此仍未能解我心头之恨！”
场下的声音像炸开了锅，有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觉得兰溪真人得理不饶人的。
此时，丹若站出来说：“我有个提议，不知兰溪真人可愿一试？”
丹若长大后，岚依并未见过她，之前在归仪门，她和毓皓都是化身飞虫大小，并未现身，因此这时，岚依尚未认出她，只让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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