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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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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平寂,烛火摇曳,一屋昏黄静谧。

  萧绎坐于另一边,视线越过小方桌,望向依旧伏在宽榻上抽噎的小姑娘,细削的肩头一缩一缩地颤着,隐忍压抑的哭声如雨点般打在耳边,也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心头。

  他原本已打算回王府了,临走前却记起几日前乌璟的提醒,调转方向便往乌璟宅子去,将新衣裳先取了回来。

  不料甫一落脚,影卫便上前道有人漏夜闯入主屋。他将影卫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眼里,宅子防守极严密,外人轻易无法进入,更别提深入内宅,故闯入者只可能是……原本就在宅内的她。

  此念一起,他只觉心上一窒,仿佛被什么狠狠挠了一把,眼前一闪,身子已飞速朝主屋略去,心里有股郁气四处冲撞,速度快得似要失控一般。

  为何……偏偏是她?

  数日相处,他从最初的防备猜忌,后来的不耐容忍,再到如今的心软纵容,潜意识早已将她归入自己的羽翼之下,那些在心底悄然生起的怜惜,以及陌生难言的某种情愫,掩藏于冷漠无情的面容后,却骗不了自己分毫。

  尽管在查明身份之前,他尚存了一丝疑心,但……自己确然对她上了心。

  无论出于何种缘由,却不得不承认。

  正因如此,他在亲眼目睹她偷偷触动开关,企图将暗格内的“朱雀”取出时,心头一股无名火猛然蹿起,烧得他理智成灰,只欲揪住这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恶狠狠质问她。

  质问她为何隐瞒身份,质问她为何如同外面那些居心不良之人一样,装作单纯无害,实则心怀不轨,质问她……为何辜负他欲对她好的心意。

  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惊慌失措,恍若冬日的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倒扣于他头上,冰凉彻骨,却浇得他心里那把火愈烧愈烈,恨不能将她赶出去,冷冷关上门,任她自生自灭。

  可她却说,自己叫楚书灵……

  短短三个字,却如一条引线,勾起深埋心底的一段回忆。

  那是,在他重来的生命中,最为光明灿烂,也最为柔软的时光里,上天赠与他的,短暂却温暖至极的美好。

  人,总是愿意选择,自己更能接受的事实去相信,所以他放手了。

  因那一瞬的心软。

  萧绎轻轻叹气,身侧声声低弱的啜泣,令他本就烦乱的心更添几分愧疚,侧脸看去,轻轻浅浅地唤她:“楚书灵?”

  小姑娘毫无反应,恍若未闻。

  他又轻声唤了一遍。

  此回小姑娘有反应了,却是猫着腰膝行至宽榻角落里,屈膝靠墙坐着,小脸埋在双臂之间,期间未曾看他一眼。

  这……可如何是好。

  萧绎自知将她吓坏了,此刻她摆出生人勿近的抗拒姿态,作为一个由小到大鲜有与女子接触的人,他猜不懂姑娘心思,当真……有些不知所措。

  思虑片刻,他站起身来,一声不响地开门出去了。

  既然她心里害怕,他继续待着只会令情况愈糟糕,不如暂且离开,让她独自静一静也好。

  主屋外,他一抬手,便有一名影卫上前:“让青枭过来。”

  “是。”影卫正欲转身,又被叫住,“烧些热水送到主屋。”

  这么晚,要热水做什么用?

  影卫不解,但他们行事向来不问缘由,只听差遣,便垂首应了,领命而去。

  ******

  主厅。

  “哈啊……王爷有何吩咐啊……”青枭半夜被人叫醒,严重睡眠不足,大喇喇打了个哈欠,语气暗含埋怨。

  “不必查了。”萧绎懒得多言,直截了当丢下结论,“你直接查查,城内是否有京城楚家的亲戚,楚家嫡女是否在近日出入秦阳。”

  “啊?王爷,你是哪儿来的消息?”青枭一下子醒了,王爷突然指出一条明路来,他反倒有种喜从天降的不真实感了。

  萧绎眉心一动,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冷了几分,跟了他几年的青枭,哪能不懂这是不耐烦的前兆,立马调头开溜,“属下领命,属下这便去!”

  以青枭的速度,大约很快便有结果了,他背脊一松,靠在宽大椅背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走得这般快……他本还想留青枭去哄哄小姑娘的,哎。

  ******

  待萧绎再次回到主屋前,方才堪堪压下的丝丝烦闷又浮上心头,近在咫尺的那扇门,竟犹豫了片刻,才抬手轻轻推开。

  屋内依旧烛火通明,却安静不已,萦绕耳边的细碎哭声消失不见。

  塌下的木盆盛满热水,微微冒着白气,他无声无息走近榻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缩在角落的人儿却没有回应,呼吸声平稳和缓,看着似是……睡着了?

  这姑娘……心真宽,之前被他粗暴的举动唬得惊魂未定,才一个时辰不到,便睡过去了……

  不过睡过去了也好,萧绎暂且不知如何面对她,便侧身坐在榻沿,垂眸望着木盆氤氲升起的白雾,丝丝缕缕,有些出神。

  直至身后忽而传来隐约的低喃。

  他未动,侧耳细听。

  “……爹爹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会回来……娘亲也不在……不要灵儿了……呜……”

  说的是……阵亡沙场的大将军楚元,与几年前病逝的箐姨吗?

  “……灵儿想家……想见爹娘……”

  小姑娘似乎又在梦中哭开了,萧绎有些头疼,心被揪了起来,不忍让她继续困在梦魇之中,便倾身靠了过去,轻拍了拍她的头:“是梦,莫哭了。”

  她睡得不深,被他轻唤几声便醒过来了,抬头时不适应地眯起眼,待掀开眼眸看清面前人后,立马抽气往后退,“砰”地靠上后墙,撞得挂在斜上方的字画晃了起来。

  “你……做什么!”

  小姑娘瞪圆了双眼,犹如受惊的小鹿般慌张失措,还有前颈未曾消散的淡淡红痕,看得萧绎心头发紧,原本的愧疚与后悔愈发深重,一时有些失言。

  他该如何解释,连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所作所为?

  两人面对面僵持着,一人浑身是刺,一人进退不得,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呀——呀——”

  窗外忽然有野鸟扑腾飞过,尖利的叫声划破了一室寂静。

  “不早了。”最后还是萧绎打破沉默,转过微僵的上身,俯身将塌下的木盆搬上宽榻,探了探水温,依旧温着,垂眸拧干盆里的白布,“过来擦擦脸。”

  小姑娘心里还怕着,哪这般容易听话过来,仍防备地看着他。

  “要我帮你?”萧绎问。

  其实他说这话确实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却使他的话更像威胁,听得她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

  可她自知没有逃过他的本事,违抗对她无任何好处,只得咬咬牙,顺着他的话挪过去。

  小姑娘不说话,脸上的神情不甘不愿,萧绎便以为她真让他亲自帮她擦脸,愣了愣,但眼下是自己有错在先,问出口的也是自己,权当给她赔罪了。

  于是他在她靠近时,顺势欺身上前,扶着她的后颈,温热的白布便覆上了布满泪痕的小脸,手指微动,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小心,轻轻擦拭。

  楚书灵皱了眉想往后退,可他托在后颈的手掌,虽未过分桎梏,却也不容她拒绝,试着动了两下无果后,她便放弃了徒劳的抵抗。

  如今她栽在人家手里,技不如人,再委屈害怕也只好咬牙忍着。

  萧绎倒是对小姑娘的安分乖巧很是受用,手势不大自然,但依旧尽量细心轻柔,寸寸抚过,边擦边在心里头暗道:她的脸真小,似乎还比不上他的手掌大……软软嫩嫩的,跟他印象中的无甚差别啊……

  待他取下白布,准备过过水再擦一遍时,楚书灵感觉到后颈一松,忙不迭又要往后缩去,被萧绎先一步察觉,丢下白布便扣住她的手腕,使了巧劲将她一把拽到身前。她着力不稳,猛地便往他胸前扑去,根本刹不住车,被他猝不及防地抱了满怀。

  她狠狠磕到自己的下唇,疼得冒汗,伸手欲推开他:“你……你放开我!”

  望见她脸上的抗拒,他这才意识到小姑娘并未平复下来,心念一动,扣在她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又紧了两分,另一手迅速将她两手一并握住,沉声道:“听话,莫要动了,我不会伤害你。”

  他不想再放任她缩在角落,独自难受,无论如何也得把话摊开讲清楚了。

  被他强势控制住的楚书灵无法挣扎,终于如他所愿停下来了,仰着头,如一头被激怒的小兽般,正一脸不忿地瞪着他。

  萧绎生平第一次有种心虚的感觉。

  “你说你名为楚书灵,那你的父亲,可是楚大将军楚元?母亲可是姚箐?”

  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足两寸,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清晰地落在他的眼中:“你怎会知晓娘亲的名字?”

  姑娘家的闺名关乎清誉,只有少数亲近之人才会知晓,对外一律称姓氏或随夫家名分来称呼。

  爹爹是鼎鼎有名的大南国将军,知晓姓名不足为奇,但他竟然连娘亲的闺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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