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返回武昌

　　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和绝对可靠的人。

　　邢孑若跟着陈大夫的徒弟甘草乘船顺着河道向武昌方向返回，此刻映入他们二人眼中的景色正是“江南秋意浓，水娇花尚红。”

　　武昌城外还是老样子，行人如织，过船似梭。

　　船在武昌城南江北码头处停下，邢孑若就要从船舱里探出头向码头上张望，却被甘草一把按住，并拉回了船舱里，他一脸疑惑的向对方望去。甘草低声道：“莫急，先让我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如果现在是一世帮的江右使掌控了武昌，我们冒然登上码头就是自投罗网！”

　　邢孑若的江湖经验不及甘草丰富，不过他也看不出如何区分巾帼盟和江右使的部下。

　　只见武昌码头上负责盘查过往船只和行人的仍是一群女子，这些女子身着长裙，都以纱巾遮面，腰挎佩刀。雷秦在船舱里对码头观察了片刻，感觉并无异常，但这时只见从旁边一条竹棚船里又走出一个戴着竹制斗笠的女子，来到码头上，对负责盘查的女子进行询问。

　　为了安全期间，雷秦决定派人打探以下外面的情况，他看到船舱里身边的邢孑若如同初生牛犊，愣头愣脑，就道：“孑若，你先上岸，看看这些女人面纱上是否绣着一朵莲花，如果有，你就先顺着码头往临江水榭客栈走去，在客栈里等我，反之，如果这些女人面纱上没有绣莲花，那就返回来告诉我！”

　　邢孑若应了，就钻出了船舱，然后踏着石阶，登上了码头，一个青衣长裙的女子立刻拦住了他，盘问道：“小孩，你父母呢？”

　　邢孑若听得懂这个女人的口音，就回答道：“我爹娘在家里啊！”他偷偷向这个女子的脸上望去，虽然有轻纱遮面，但依然遮掩不住这个女子姣好的容颜，青布软帽下是一对柳叶般的浓眉和乌黑的杏目。面纱上绣着一朵怒放的莲花，这个女子盯着邢孑若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武昌本地人，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和谁一起来的？”

　　邢孑若忙又回答道：“我是和我叔叔一起来的，，我叔叔现在就在前面的临江水榭客栈里等我！”

　　这时旁边那个戴斗笠的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叔叔叫什么名字？说出来就放你过去！”

　　邢孑若虽然看不到这个女子的模样，但听她的声音却是威严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就回答道：“我叫邢孑若，我叔叔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讲。

　　青衣女子立刻向戴斗笠的女子望去，她在等这个戴斗笠的女子的意见，就问道：“陆督管，你有没有听说过他？”

　　这个戴斗笠的女子就是郑雨容的属下陆琦，盯着邢孑若，然后回答道：“听他的口音和邢沉墨有些相似，应该是邢沉默的族人，看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小白，就放他过去好了！”

　　这个被称呼为小白的姑娘就点头应了，然后对邢孑若道：“好了，你可以过去了！”

　　邢孑若也向二人点头应了，然后就顺着码头的栈道继续往前走，临江水榭客栈他刚来武昌时就跟邢阡陌去过，而且也很容易找到。午时已过，但客栈里的食客仍然很多，而他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一个店小二向外面看了一眼，见到了他，就问道：“这位小哥吃点什么？”

　　邢孑若摇了头，他现在身无分文，能吃什么。店小二见他不回答，就兀自去忙了。

　　雷秦在船舱里见邢孑若没有返回，就放心了，然后也出了船舱，登上了码头，立刻被小白拦下盘问，但陆琦却对他拱手抱拳行礼道：“雷公子，怎么是你？听说你们被江右使的人偷袭了？”

　　陆琦虽然是郑雨容的属下，但是并没有去幽冥岛参加武林大会，她一直被郑雨容留在码头负责盘查过往行人，她也是通过郑雨容认识的雷天鸣师徒等人。

　　雷秦抱拳回礼道：“陆姑娘，我们不是被江右使的人偷袭了，而是被孔小姐偷袭了，不说了，我现在还要赶回灰草堂取些物品，先告辞了！”陆琦应了，示意小白放他通过。

　　雷秦匆匆赶到了临江水榭客栈门口，见到了正在门口等待的邢孑若，就问道：“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等啊？”邢孑若做了个一脸无奈的表情道：“我现在身无分文，店家不让我进啊！”

　　雷秦带着他进了客栈里，挑了一张靠窗无人的桌子，坐下，小二忙赶来招呼，见是他二人，就道：“这位不是灰草堂陈大夫的徒弟吗？你们还没有用午饭吗？”

　　雷秦点头示意，道：“来一只盐水鸭，再上几个小菜，两碗米饭，再来壶米酒！”

　　小二盯着雷秦看了，道：“两位稍等，酒菜马上就上！”他见到雷秦身上带着钱袋，就放了心，然后过去报菜。

　　邢孑若疑问道：“雷公子，小二刚刚是什么意思啊？”

　　雷秦回答道：“他是怕我们没带钱，来他这里白吃白喝！”

　　这时一个带着斗笠的负剑男子走了过来，在桌前坐下，用江淮口音问道：“两位小哥，能否拼张桌子？”

　　雷秦大度的点头同意了，这个男人摘下斗笠，在旁边坐下，露出了一张白净脸皮，留着垂胸的黑须，对小二吆喝了，然后点了酒菜，又加了一句，连这两位小哥的帐一起付了！然后取出了一锭银子丢给了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就去忙了。邢孑若用疑惑的眼神向雷秦望去，雷秦却对这个男人低声道：“辜先生，是你？”

　　这个男人就是江南儒侠辜鸿铭，他们曾经在扬州相遇认识，也算老熟人了。

　　辜鸿铭点头应了，低声道：“这位就是邢沉墨的侄子吧？”

　　雷秦点头应了，低声问道：“现在幽冥岛的情况怎么样？莫先生把孔均打败了吗？”

　　辜鸿铭低声回答道：“他们现在还在谈判中，盟主夫人和杨左使同孔小姐在幽冥岛谈判，孔均的下落不明！”

　　邢孑若得知了孔小姐的消息，雷秦听说莫夫人和杨左使跟孔小姐谈判，就有些疑惑，这时小二端了酒菜手里，便倒酒请对方饮用。邢孑若不喝酒，就开始动筷子吃饭。

　　雷秦撕下了一条鸭腿放到了他碗里，然后对辜鸿铭问道：“杨左使不是我们的敌人吗？怎么可能会跟莫夫人一起出面同孔小姐谈判呢？”

　　辜鸿铭饮下一杯酒，感叹道：“不要小看女人的作用！杨左使被我们擒下后，一直不肯合作，莫盟主亲自去见她，但被她骂了出来，但莫夫人去劝她，她就不再嚣张，不过我们也不清楚莫夫人是如何说服杨左使这个女人的，只知道杨左使被莫夫人说服了！不过孔均却不知所踪了，然后就得到孔小姐登上幽冥岛的事情，她二人一起跟孔小姐谈判！”

　　雷秦道：“我师兄石块和师正业的书童方正连同华山派风掌门的徒弟贺兰姑娘都被孔小姐擒获，做了人质！”

　　辜鸿铭点头应了，道：“孔霏并不知道孔均现在的情况，她以为孔均还在幽冥岛，所以我们跟她谈判还是有条件的！”

　　雷秦道：“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出面跟孔霏交涉的，但师正业受了重伤，我也不能丢下我师父不顾！”

　　辜鸿铭道：“雷公子，这个我们都清楚，盟主也能明白你们现在的处境，莫先生也不想陈大夫出来冒险的，如果盟主夫人和杨左使对孔霏谈判失败，我们就立刻邀请你们师徒去见孔均！”

　　两人又交谈了一些当下的情况，辜鸿铭告诉他，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李孝逸的大军已经在长江之南，距武昌城南三十里水路外跟铁血盟的左使清一风率的盟众相遇，并展开了激战。

　　雷秦听后略有些惊讶，就问道：“听说李孝逸率了十万大军，而且还有江右使同行，师正业的师父他们能敌得过对方吗？”

　　辜鸿铭道：“不好说，所以盟主又将令尊火速调去支援清左使了，这个李孝逸跟我们是老对手了，他本人并不擅长打仗，但他的幕僚就厉害了，上次是魏元忠，这次换成了江右使，这个女人也不容小窥，但如果让李孝逸率大军攻到武昌，那我们江湖联盟就完全丧失了优势，孔均也会趁机出手，而这些一世帮和朝廷的人马就有可能临阵倒戈。”

　　雷秦点头应，道：“那盟主就应该抓紧处理好孔均父女的事情！”

　　辜鸿铭点头应了，道：“但他们父女俩又岂是好对付的，听说连武后拿孔均也没有办法，杨左使也说服了孔小姐才请孔均出山相助的，现在杨左使向我们投降了，孔均却还在负隅顽抗！”

　　他们吃喝罢，雷秦就向辜鸿铭告辞，然后带着邢孑若匆匆出了客栈，往灰草堂返回。

　　为了安全期间，雷秦仍让邢孑若先前去拍门，只见灰草堂的大门紧闭，四周也没有可以之处，但不能说明灰草堂里就是安全的。

　　邢孑若上前拍了门，门板露出了一条缝，一个女子低声盘问道：“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邢孑若忙回答道：“我是来看病的！”

　　门内这个女子冷声道：“你到别处看病吧！这里打烊了！”说着又关上了木板。

　　邢孑若就回来向雷秦说明了情况，雷秦道：“灰草堂里有埋伏，我们从后院进入，你要小心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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