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fire
??从森林深处轰然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
那既不是野兽的吼叫，也不是人类的呐喊。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令人全身忍不住窜出恶寒，是一种更加邪异不祥的异类之声。
无数的黑色锁链捆绑住数名装备着精灵魔装武器的少女们，她们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在瞬间晕厥过去了。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唯一一名躲过锁链的娇小少女——本届大会最年轻的精灵使，〈烈破师团〉团长，米拉·帕榭愤怒地瞪视着自己眼前的对手，一位身穿午夜色洋、装蓄着美丽黑发的少女，以及一名全身覆盖黑色铠甲、以一己之力正面击败整个烈破师团的少年，嘛，不过从外面看不出是少年就是了。
这两人便是蕾斯蒂亚和林原澈羽，虽然蕾斯蒂亚到底也没有透露自己真正的目的，但是她以其他条件达成了暂时的合作，现在一起行动中。
“哦……你那只〈眼睛〉，好像满有趣的呢。”蕾斯蒂亚察觉到了米拉的特别之处。
澈羽没多少这个世界的知识，但一开始就这么认为，因为米拉湛蓝色的右眼和琥珀色的左眼十分惹眼，异色双瞳基本都会有一只眼睛有着什么特别的力量。
“……唔！？”
闻言，米拉反射性地用头发遮住左眼。这下澈羽清楚了她哪只眼睛有特殊的力量了。
大地忽然震动起来—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气息，正从森林深处往这里逼近。他是暗精灵少女的契约对象——涅般德·罗亚。
“我——不……我们〈烈破师团〉不会就此认输的！”
不能怂——赶紧跑。
判断逆转无望的米拉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林中。
“休想逃走。”
暗精灵少女嘻嘻讪笑，朝她射出黑色的幽火，不过米拉用敏捷的动作闪过火焰攻击，接着便消失在林木当中。
澈羽则完全没有追击的打算，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既然帮了就帮到底啊。”
蕾斯提亚轻蹙了一下眉头，目光划过澈羽身边的白狼，如果是沃尔能参与追击的话，一点能轻易地抓住米拉。
“我没打算帮你，只是我想做的事恰好对你有利而已。”头盔下的澈羽发出不咸不淡的声音。
是澈羽击败了烈破师团，暗精灵对使唤圣属性精灵的烈破师团相性并不好，但也不是说蕾斯蒂亚就拿烈破师团没办法了，澈羽只是帮她省去了一点功夫而已。
至于澈羽这么做的理由，大概也就是独孤求败吧。他现在已经明白消极避战是没用的，剑刻失控是迟早的事，但也不认为光凭自己能在<挑战>中破解剑刻，所以将希望寄托在这次剑舞祭上的其他人，借他人的智慧与力量破解剑刻的剑技。嘛，最主要原因还是蕾斯想出了能制止自己的办法，所以澈羽相比之前放开了手脚。
这一次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澈羽轻易地击败了对手，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参考。
（果然还是得看他们啊……）
澈羽心中浮现了两个身影，两名最强剑舞姬，尤其是神人，虽然此刻的他还不及露比亚强大，但是他的成长却十分恐怖，是他的话，或许……
这时，黑色锁链松开少女们的身躯后缓缓收回原处。不知何时，一名黑骑士已经站定在蕾斯提亚背后；他身上披戴的盔甲散发出诡谲不祥的气息。
“吃饱了吗？”
蕾斯蒂亚现在主要做的就是收集精灵使的神威能量提供给这名黑骑士——〈涅般德·罗亚〉，好让他恢复原本的力量。
黑色的甲胄嘎然作响，彷佛内侧的东西剧烈膨胀，迫使甲胄快要弹开似的。这是涅般德·罗亚吸收精灵使的神威能量，并将其消化转换成自身力量时产生的现象。
澈羽也细细地观察着与自己形象重叠的黑骑士，一瞬间涌起了与其战斗的想法，但到底没有动手。
“这就是你原本打算送给风早神人的‘大礼’？”
“是啊，涅般德·罗亚，即魔王意念具体化的产物。由他做神人最后的对手，不是很正好吗？”
“不知道。”虽然澈羽也听出神人应该是什么魔王之类的，但对此刻没什么概念，蕾斯蒂亚也不告诉他更深点的事，所以也不知道配不配什么的。
※※※※※
一滴冰凉的水滴忽然落在头盔之上，溅起不大的声音。
澈羽抬头，透过头盔的空隙看到天空已经布满乌云。稀疏落下的雨滴，在转瞬间演变成一场激烈的暴雨。
理所当然地，澈羽对暂时的同伴催促道：“下雨了，快点结束啊。”
澈羽催促的方向上，浑身漆黑的骑士——涅般德·罗亚手持漆黑长剑，正对少女发动攻势，一双赤红的瞳孔射出骇人红光。
蕾斯蒂亚在追捕逃离的米拉，正巧碰上了一支队伍，也就顺道干掉了，神威能量多多益善。只不过这一次澈羽自己观测对手的实力后，判断不值得拔剑也就懒得动了,并且对方还是同样出身艾雷西亚精灵学院的代表队伍，也不好动手。
“住手！”
突入之人不带一丝迷惘地抢步冲上前去，朝黑骑士投射出手中的短剑，十分精准地朝着黑骑士的双眼而去。如果不是这样，黑骑士怕是会无视掉短剑吧。
“还真是在一个非常适合英雄救美的时机出现了呢。”澈羽又转回要离开的身子。
“神人，你冲得太快了！”
突入的不止一人，少女横扫炎之鞭，烧掉挡路的树丛现身前线。
对，两人正是神人与克蕾儿。并非刻意安排的结果，会在这里遇到他们是确实的意外。
澈羽又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史卡雷特队其他的人。
“——哎呀……原本是想追捕落网的小兔子，没想到竟被我遇上大野狼了呢。”
黑暗聚合物盘旋而来形成少女的形象，降临在黑骑士身旁。既然神人来了，蕾斯蒂亚自然忍不住出现了。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呢……神人。”暗精灵少女对神人嫣然微笑道。
“……我并不想在这种场合和你再度碰面。”神人的语气中却夹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心情。
他大概是在嫉妒吧，他无法想像蕾斯蒂亚配合自己以外的精灵使施展剑舞的情景。
“我永远都是属于神人的东西唷……只等你改变心意而已。”
“……”
闻言，神人用力握紧戴着皮革手套的左手。之前蕾斯蒂亚就向神人诱惑过，只要他放弃和艾斯特的契约，便愿意以契约精灵的身分回到神人身边。
“这样的雨天可不适合聊天啊。”澈羽的话经过铠甲的变声传了出来，同时他也向前走到了蕾斯蒂亚的前面。
“你打算做什么？现在可不是时候。”
蕾斯蒂亚看似是与神人作对，实际则是给神人练级，虽然看似惊险，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可是现在，从刚刚神人拿短剑射黑骑士来看，他还没有取回艾斯特，这样对上澈羽或者黑骑士都没有胜算。
“这样等下去太被动了，并且，如果体会到真正的绝望，他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哦。”
这么说着的澈羽双手虚握，火焰从中窜出，凝成剑形。
虽然可以将自己的行动推到备蕾斯蒂亚控制之上，蕾斯蒂亚也答应背这个锅，但是澈羽依旧没打算暴露自己，所以他没使用荒冢，而是借着圣时剑刻强硬地支配封印精灵，将其变成剑战斗，当然提供给他精灵的是蕾斯蒂亚。
随着剑刻侵蚀的加剧，现在澈羽颇有点一草一木皆可为剑的境界，用的不是剑精灵而是炎精灵，却顺利的形成了剑。
也不等蕾斯蒂亚说话，澈羽就一人走了上去。
“就这种程度的火焰，离绝望还远着呢！”克蕾儿挥舞炎之鞭，挡在了澈羽前面。
“火猫小姐，你的对手就由我来担任吧。”蕾斯蒂亚的指尖前方幻化出一颗小小的漆黑雷球，“所以，现在就给我——”
澈羽出乎意料的行动打断了蕾斯蒂亚的话与攻击，他将双剑的一把剑向后投向了蕾斯蒂亚，并未射中蕾斯蒂亚，而是插在了地面上，脱离澈羽之手的炎剑随即爆炸。同时，澈羽另一只手的炎剑也破碎了克蕾儿的红莲红莲闪斩。
“你在小看我吗？暗精灵，他们我一个人就足以。”
蕾斯蒂亚并不会真正地伤害神人，可是对克蕾儿就不一样了。所以澈羽制止了蕾斯蒂亚，他虽然暂时与蕾斯蒂亚一伙，但也在某种意义上限制住了她。
“你才是！别瞧不起人，黑铁桶！”
听澈羽这么说的克蕾儿更加用力地挥舞着火鞭。
无论是量还是质，都是克蕾儿的火焰有着绝对的优势，然而，她的所有攻击全都被甚至连精灵魔装都不是的炎剑拦截。
似乎是为了显示余裕，或者说装13，澈羽没有快速地冲向两人，闲庭信步地一点点接近，以火焰击溃火焰，在崩散的火屑中穿行。
“他将力量都压缩到了一线上，并准确地斩击在‘弱点’之上……”
神人观测到澈羽炎剑剑锋的一条线上呈现与通红的整体剑身不同的白炽之色，猜出了澈羽以弱胜强的原因，攻击要害，以点，不，以线破面，十分浅显的道理。
“可恶！”
克蕾儿咬了咬牙，暂时收回了火鞭，澈羽已经走到了神人面前，像之前那样猛烈的攻击可能会波及神人。同时，澈羽首次为了攻击而挥下炎剑。
神人蓦地消失不见了，澈羽的攻击也因此挥空。
“上面吗？”
没有抬头，澈羽便已经知道神人的所在。跳到正上方的神人高高抬起的右腿随着下坠重重地甩下，他在澈羽优哉游哉地接近的时候不离开距离怕就是为了这样的攻击。
扭动手腕，炎剑的剑尖微微超过了头部，优先成为神人右脚的“落脚点”。
“果然没这么容易啊。”
神人的下坠十分突兀地停下了，他的手握住了树枝，阻止了自取灭亡。明白了对方的近身水平，神人判断这对现在没有武器的自己不利，所以他翻身上树。
澈羽一只手击溃克蕾儿的斩击，另一只手朝着神人的方向挥剑，月弧形火焰从炎剑剑锋释放而出。
神人在林木的缝隙间穿梭，用超高速的三次元移动避开了火焰。
这是他在〈教导院〉被灌输的异端战斗技巧——高次立体移动，并且神人的高次立体移动甚至因为具有压倒性的速度，而被冠上〈影缝〉的美名。
“你是猴子吗？”
神人不断在树干上借力弹跳，速度也变得愈来愈快。而澈羽正相反，无论是克蕾儿的攻击，还是攻击神人，都没让其移动半步。
“抓住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澈羽释放的火焰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差不多的速度，差不多的力量。
不，的确有所不同，结果不同了，澈羽的火焰击中了神人。
单纯就速度与范围，释放的火焰斩击不足以击中神人，然而这次的火焰是胜在时机与轨迹上，简单来说，就是澈羽预测到了神人的动作。
澈羽并没有取回右眼预知的能力，而是借着之前的攻击一点点地摸清他神人的移动方式，且一点点约束他的行动，如同陷进一般地诱导他到预计的路线之上。
虽然被击落，但那火焰的斩击威力并不够，澈羽没有给神人任何喘息调整的机会，持续性地释放着火焰斩击。
“神人！”
克蕾儿见此更为激烈，她想去救神人，却被澈羽朝她释放的火焰斩击所拦住。
澈羽的左右手完全就好像是属于两个人的，同时完成攻击，没有给克蕾儿、神人任何一人机会。
“我随时可以成为神人的剑哦，怎么样？现在能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如同钓鱼执法，蕾斯蒂亚在这时候再次诱惑道。
“我办不到。”虽然此刻艾斯特没有回应自己的呼唤，虽然此刻自己身处几近绝望的险境，但神人还是明确地拒绝了：“我相信艾斯特，我知道她绝对会回到我身边的。”
“真是遗憾。”
蕾斯提亚摇摇头，露出寂寞的神情。
“艾斯特是我最重要的搭档……就跟你一样重要。”
神人又补了这一句，不愧是hou宫主。虽然这也不算能让人满意的话，但多少追回了分数。
然而神人这么说的下一瞬间，澈羽投注出的炎剑便将神人钉在了地上。
“少年，你这是想要双飞吗？”
澈羽也终于又走动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神人的面前。
“不过想要全部，就做好失去全部的准备哦。”
澈羽一脚踏在了神人的胸膛之上，低下身子，以令人悚然地声音说道。不过左手却好似又另一个意识一般地，继续阻拦挥剑阻拦这克蕾儿。
原本挣扎的神人在这一踏下发出闷声，但却还是倔强地看着瞪着包裹着铠甲的澈羽。
“马上，你就将一无所有了。”
澈羽朝神人张开了右手，被铠甲包裹的手臂之上，圣时剑刻发出幽蓝的光芒。
“唔！”
神人只觉得自己手背上精灵刻印突然一热，这用来连结精灵使与契约精灵的专属之〈门〉产生了动静。
然而，叩响这门扉的却不是你情我愿的契约，而是来自上位的支配——圣时剑刻，借着精灵刻印间接地握住了歼魔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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