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荒冢埋葬之人
??意识的深渊，不变的下坠过程，单一的幽暗环境，使得澈羽对时间与空间的感知都模糊了。
不过，也不知算不算漫长的下坠终于迎来了尽头。
澈羽在看似依旧可以延伸的尽头处无视之前的速度，诡异地停了下来，嘛，在这里也不需要考虑的什么物理法则。
“……剑？！”
在漆黑的环境之中，黑色的剑却异常清楚地落入澈羽眼中。如果他还有记忆，那应该能认出这是他从另一个自己那里夺得的战利品——荒冢。
澈羽能感受到仿佛心脏一般的鼓动，特殊的共鸣，一切都是来自于眼前的这把剑。
所以要结束这一切也得靠这把剑，因此，澈羽上前握住了「荒冢」的剑柄。
入手的触感让澈羽产生了怀念的味道，剑如同钥匙打开了封闭的大门，过往的光景涌入他的脑内——
与同类少女的相遇，与被囚禁的魔狼成为朋友，与注定灭亡众神的战斗，与心爱少女的离别……
那是与澈羽忘却的记忆相悖的过往，但是，其中却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林原澈羽。
对，这些记忆的碎片并非属于澈羽的过往，而是记录了未被选择、踏上另一条道路的不破与「荒冢」的时光，准确地说，是被埋葬在「荒冢」之内少女的记忆。
然而失去记忆的澈羽怕是无法判断吧。
「荒冢」，流溢而出的源质最恶质的创造，浸染一切的“污迹”，埋葬所有的“墓地”，在另一个的世界，与另一名澈羽相遇的异在少女归葬之地。
然而，被埋葬的少女还有着未被浸染的“净土”，就像打翻了“墨水”，却并不代表纸上每一个字都会被染黑。还存在着挽回的可能，但那绝不是失去资格的不破所能把握的，连确认这个可能存在也无法办到。
无法窥见被包装盒包裹的礼物，“净土”被“污迹”所围绕，就算是不破也无法突破。唯有一直保持着资格、被选择的澈羽有着拯救的希望。
“！”
澈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何时，握着的剑柄变为柔软的手掌，「荒冢」变为了楚楚可怜的少女，一如堕入意识深渊前最后所见的暗精灵。
对，被埋葬在「荒冢」里的少女，曾经也是蕾斯提亚，异在的蕾斯提亚。
只是被埋葬的少女，她最本质的概念也已经被源质污染，所以没有发生完全的概念重叠，反而以蕾斯提亚为蓝本重塑自身。话虽如此，澈羽的晶质流光已经被封印了，重塑更多的是借着共鸣抽取外面蕾斯提亚的力量。
……
“好！这样一来，失去剑的——”
成功打落澈羽手中之剑的喜悦立即被绝望的现实打破。
“骗人的吧，我可没听说还有这个。”
澈羽手中浮现出一柄黑色长剑，与大部分剑不同，造型没有规则，表面也并不平整，而是似跃动的火焰，写意的泼墨般浑然天成的剑形——正是「荒冢」。
不过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荒冢」表面还好似冻结了剔透的冰层，盖住了「荒冢」那太过“锋利”的剑刃。
“可恶！”
神人挣扎着想要动作，但是现在他就连保持住意识都极为困难，其他人也差不多。
此刻的她们，根本无法阻止澈羽做任何事。她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澈羽的剑落下。
嗯，真得落下了，从澈羽手中掉落，在空中化为粒子消失。接着澈羽也倒下了，遍布全身的剑刻纹路也逐渐淡去。
“……”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啊。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神人这下也完全晕了过去。
之后，学院骑士团赶到现场，逮捕吉欧·因札奇，将他以重要人证的身分交给奥地西亚军方查办。沉眠于矿山地下的战略级军用精灵，则由菲雅娜进行仪式神乐，平安地完成了加强封印的的任务。地上的神殿也被骑士团铲平，让有心人士再也无法使用这座神殿。
至于蕾斯提亚，在魔剑被打飞的那一瞬间，她便消失离开了。
……
透过窗户的风钻入窗户之中，唤醒了沉睡之人。
澈羽缓缓地睁开眼睛，并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下午……太阳似乎没那么讨厌了，是因为这个身体的原因吗？”
对，醒来的并非澈羽，而是蕾米莉亚。
“又搞成这幅惨样。”
感受着身体的酸痛，蕾米莉亚抱怨地说道，还好这点酸痛对习惯身体再生的她根本不算什么。
“醒了？”
似乎听到动静，艾莉丝的声音由远及近。
“女仆？”
深蓝色女仆装配上白色围裙，感觉十分清纯。长裙边缘缀满可爱的荷叶边。头上还戴着小巧的女仆头饰。摆在眼前的真的是事实——艾莉丝彻头彻尾变成了女仆。
“怎么突然之间穿上女仆装了？”
蕾米莉亚不明所以地看着艾莉丝。
“不……不要一直盯着看……我会不好意思的。”
艾莉丝的脸愈来愈红，双脚不断扭来扭去。
现在她没穿盔甲，所以胸部显得更大，看起来波涛汹涌。蕾米莉亚的视线在到达胸部的时候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果然……这种衣服还是不适合我……等等！说话了！”
“你的反应还真是有点慢啊。”
“你是什么人？”艾莉丝警戒地看着蕾米莉亚，“风早神人说的第二人格？还是说……”
“第二人格？你在说什么啊，本大人怎么可能是别人的附属品，我才是绝对的支配者，这个废物既然傻傻地让出支配权，那就永远地消失吧！剑之秘宝就只属于我一个人！”蕾米莉亚一脸邪气地说道，好吧，她就是想逗逗艾莉丝。
“你、你快给我从紫璃身上离开！”
“明明连那个废物的名字都说错呢，还真敢说啊，不过——”蕾米莉亚撑起上半身，用手指着心脏位置，“可以哦，只要将你的剑插入这里，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抛弃剑之秘宝离开这具身体的，或者说这里也行。”
蕾米莉亚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以及其他致命位置。
“你！”
对方这样也相当于那澈羽当人质，对此无可奈何的艾莉丝气得发抖。
“别杵在那里，你可是女仆啊，稍微做些对得起这身衣服的事啊。”
蕾米莉亚也陷入了颤抖，嗯，是憋笑。
“我不是女仆！”
“那还穿成这样？”
“这……这只是我表现诚意的方式，紫璃……”因为刚刚说了紫璃不是真名，艾莉丝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帮了我，不，风王骑士团很多，我身为风王骑士团的代表，一定得好好报答这份恩情。”
然后在友人的误导之下穿上了这一身女仆装。
“就这种程度？”蕾米莉亚不屑地吸了吸鼻子。
“你是要……要我穿成更色的模样吗？这么下流的要求，我死也不会答应！”
“不用你死，我死就好。”
蕾米莉亚说着将自己的手架在自己脖子上，话虽如此，给人的感觉却如同锋利的钢刀架在脖子上。
就这样，蕾米莉亚**了艾莉丝好一会儿，都十分高明地将要求把握在对方能接受的底线之上，直到再也忍不住笑出来，这才表明自己的立场，倒也没具体解释自己的身份。
“味道还不错，如果在加点鲜血的话就完美了。”说完，蕾米莉亚保持着张开的嘴巴。
“我才不会做那么可怕的料理。”
艾莉丝一脸受委屈的样子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猪排送入她的嘴里。
“如果这几天恢复得好，或许这一次的能当做一次极限锻炼呢。”
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的样子倒是像个小孩子，艾莉丝努力将这个形象覆盖到之前一副霸道总裁形象之上。
“这样的锻炼还是免了吧。”
“所以你之后可得好好地教育这个笨蛋，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他要是不小心挂了的话，可是会连累我的。”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会好好去做的。”通过不断地对话，艾莉丝对蕾米莉亚的警戒也一点点解除，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眼前的人的确是关心澈羽的，“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相当于那个笨蛋的可靠姐姐。”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蕾米莉亚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蕾米莉亚是存在缺陷的异在同律，录入了多余或者不连续“信息”的同类。录入了自己是姐姐这一设定，但源质却并没有创造二小姐，自身“设定”与现实产生误差，不过存在缺陷的异在同律也更容易自身的异常。不得不接受澈羽这个“亲人”的现状使得她渐渐地将他当做自己存在又不存在的妹妹。
“姐姐？”被这么一说，艾莉丝才注意到眼前之人的一些动作的确有些女性化。
“对，就是姐姐，并且，现在的你对他而言也是姐姐啊。”
“也就是说失去记忆的他将我认成他的姐姐。”虽然早就猜到澈羽将自己认成什么人，但是此刻得到答案还是让艾莉丝十分沮丧。
（这样啊，他真正想要保护的不是我啊）
努力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艾莉丝强打起精神继续说道：“话说，这个姐姐不会就是你吧？”
“不，不是我哦。”蕾米莉亚干脆地摇了摇头，“她的名字的话，你也知道。”
“我也知道？”
“你不是将那个名字安到那个笨蛋身上了吗？”
“……紫璃”
“就是这么回事，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却唯独还记得这个，真是了不得的姐控啊。”
“的确是这样呢。”回忆着他对自己的态度，艾莉丝心情复杂地感叹着。
“对了，等下别忘了将这个笨蛋的真名也转告本人。”
就这样，艾莉丝从蕾米莉亚得知了澈羽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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