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西湖畔
“我要去会场，今天有几个外地的客户过来，下午可能陪她们到工厂里去看看，晚上计划要请她们吃饭，估计会很晚回来的。你怎么安排，自己出去逛逛还是待在酒店里呢？”
因为事先订好了酒店，紫槿到杭州就先去办好入住手续，即使没有苏游游同行，她也不打算住在家里。
她本来也完全可以以陪客户为借口住在酒店里。
紫槿现在和马亦可的关系只能说是刚刚破冰，还没有到心无芥蒂的程度。她无法坦然面对已经成为合法夫妻的马亦可和妹妹，更不要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你不用管我了，我这里也有朋友，正好去看看他们。我有个很好的哥们儿在这里，是美校的同学，后来学摄影了，听说混得不错，我先去找他，等你事情忙完了以后，让他请咱们吃饭。我女朋友这么漂亮，一定要在他面前炫耀炫耀。”
“别四处招摇了，低调点行不行？找这么大的女朋友你不怕人家笑话，还好意思带出去炫耀。”
“我苏游游的女朋友就是要昭告天下，只要我喜欢，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呀，我要全世界都知道怎么啦？我自己觉得很骄傲呢。”
“我是怕万一碰到熟悉的人不好。你也知道，我们离婚的消息并没有公开。”
“杭州这么大，哪有那么巧，别担心了，到时候你就大大方方以准女友的身份出现。”
“只能表示你勇气可嘉，你去拜访同窗好友吧，我还有公事要办，不能陪你了，下午再联系，你等我电话。”
紫槿到了会场，马亦可和几个公司的业务经理已经在展位上了，看来这次订货会的策划非常成功，之前做了大量宣传，A机构的参与果然吸引了大批电商。提前半年策划的这次展会，打出的广告是‘一手货源’，减掉中间环节，自然降低运营成本，事实上也是在实行直销模式。
紫槿的展位前人头攒动，几个负责人忙着为客户介绍产品，很多人看看挤不到跟前，只好讨要名片先行离开。
“槿姐~！”像是女声大合唱，紫槿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乱哄哄的人流中，欧阳雪，夕颜，阿潘，白悦玫，四个美女一起出现。
“你们约好的呀，这都已经集合在一起了，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呢？”
“怕你展会事情多，我们先约好了，再一起来这里找你，免得你一个一个还要去接。就我们四个人，菲菲和娜娜她们没有时间来，我们就代表了，祝贺姐姐这次订货会获得大丰收，订单多多，生意红火！”
“谢谢姐妹们捧场，你们太客气啦，来之前都保密，说什么不一定啦，到时候看情况啦。“
“自己姐妹就不要见外了，你看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别的工作不一定熟练，帮你做做宣传应该还能是胜任的。”
“能有几位来锦上添花，我这展位今年肯定是最火爆的。”
阿潘和夕颜已经进入状态，拿起宣传单发给挤不到跟前的人们。紫槿连忙阻止她俩：“这可使不得，走吧，我领你们去会场逛逛，逛完咱们再到我工厂看看吧，这里用不着咱们了，他们几个就可以应付，就那么多设备，单子接太多也做不出来啊。”
马亦可从里面抽身出来，“紫槿，这都快中午了，你带朋友们去吃个饭吧，都远道而来，辛苦了。”
“哈哈，这就是姐夫吧，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紫槿有点尴尬，但她马上就恢复谈笑风生，“这是马亦可，我儿子的爸爸。”
她又转身为马亦可介绍：“贵州的阿潘，西安的夕颜，哈尔滨的欧阳雪，青岛的悦玫。”
“各位一路辛苦，欢迎到杭州做客。”
马亦可一副东道主的派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作为原汁原味的杭州人，他有着江南人的自豪和优越感。
“这里有我在就可以，你们吃饭去吧，晚上我再陪各位老板们。紫槿，你们吃完饭回工厂的时候，顺便到高飞的影棚拿一些图册，他知道拿是哪些。你拿了先放到你车上，晚上再交给我，晚上我安排在花港观鱼那里，你们不要离得太远。”
加上紫槿五个人，正好一辆车。逛完展会，紫槿带着着她们到了位于江干区的工厂。
她交代厨房做了几个特色菜。
“中午姐妹们就在这里随便吃点吧，现在好一点的饭店不提前订是没有位置的，差点的饭店倒是有位子，但是菜式还不如我这里师傅烧的。”
吃过午饭，正是日在中天，整个杭州城像一个蒸笼，地表温度能煎熟鸡蛋。
“先到会客室里休息两个小时吧，杭州真的是太热了，网上最近都在转发，杭州的街头走在马路上是铁板烧，睡在屋子里是叉烧包，我们是奔跑的五花肉，我们为自己带盐。悦玫，你们青岛是避暑的地方，一定很凉快吧？”
“到了夏天哪里都热，不过青岛比杭州还还是凉爽多了，晚上去海边吹风，有时还会觉得冷呢。”
“有那么夸张吗，那岂不是太幸福了。”
“是真的，不信大家开完会和我一起去青岛玩两天吧。”
会客室里空调开着，几个人在沙发上躺着也睡不着，叽叽喳喳聊起来闲篇儿，不知道谁提起了小美，气氛逐渐静默。人生如梦一场，总是有些生离死别出现在一些熟悉的人身上，叫人时不时不由自主的想起，徒然为生命感伤。
下午参观完工厂，紫槿计划带她们去西湖游览，晚上马亦可订的饭店就在西湖边，这样可以随时集合，不会因为高峰堵车而耽误时间。
“姐夫不是说让你去哪里拿什么画册吗？”
车子走在路上，细心的悦玫提醒紫槿。
“差点忘记了，还是妹妹记性好，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还好顺路，我们去趟影棚吧，你们也顺便可以参观一下杂志上的美女是怎么拍出来的，悦玫不是也想了解电商吗，那个摄影师的女朋友就是做网商的。网批零售一起做，做得很不错，她也是设计师，还会自己打版。她经常在我们工厂下单，小姑娘很年轻的，但是网商也做了好几年，你去讨教点经验吧。”
“朱总来啦。”
影棚工作室里的助手明明看见紫槿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你们飞哥在哪，忙不忙现在，我有事找他。”
“在办公室里呢，和朋友在说话。”
“哦,那是不是不方便啊,要不要你先去通知一声就说我来了。”
“不用打招呼，您直接上去吧,不是生意上的朋友，是飞哥的同学，好像来找他玩儿的。”
紫槿带着几个人上了二楼办公室，她一边敲门一边问：“高飞，我是朱姐，我可以进来吗？”
门从里边打开了。
“朱总，我可是很久没看见你了，是不是最近又去国外啊，快进来吧。”
紫槿站在门口愣住了，她竟然看见苏游游坐在里面的沙发上。苏游游看着紫槿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世界太大了，大到茫茫人海，一个人穷其一生不一定遇到另一个要找的人，世界又太小，小到一眨眼就能看见昨天和今天的前世今生。
紫槿竭力稳定情绪，她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常态。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摄影家高飞。高飞，这几位是我的好朋友，从外地来杭州参加这次订货会。”
紫槿故意忽略苏游游的存在，她无论如何不能曝光两人之间的关系，此时此刻，她只能假装不认识他。
“几位美女请坐，我也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学同学苏游游，从上海过来看我的，对了，他女朋友也来参加订货会，游游，你可以让你女朋友认识朱认识朱总，她可是时装界里的领军人物。朱总也经常回上海，你们以后交往起来也方便。”
苏游游站起来，伸出手,“朱总,幸会。”
紫槿微笑着礼貌地回应：“认识您很高兴，有需要帮忙的请不要客气。”
“游游，你打电话叫你女朋友过来，多好的机会，朱总也难得来这里，反正我晚上也要请你们吃饭，早点让她过来认识认识。”
紫槿知道，此刻苏游游心里也没了方向，看样子他已经乱了阵脚。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转移目标，“高飞，你女朋友呢？我们想请教她一些关于电商的常识，这个方便帮忙讲讲，没什么行业忌讳吧？”
“朱总的话就是圣旨，小飞自然唯命是从，等一下一定让她讲解到位，不过她到晚上才能回来。这样，晚上我做东请各位美女老板赏个脸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谈多好。”
“晚上我那里已经安排了，还有其他厂家的朋友们，改日你再请吧。”
紫槿知道如果要请高飞，苏游游没有理由不过去，马亦可晚上主持饭局，这样尴尬的局面显然很不合适。所以紫槿拒绝了高飞的邀请，但是并没有强调晚上邀请他去。可是高飞显然很激动，“那敢情太好了，既然朱总这里已经做了安排，那我晚上带蓝琴和我朋友一起过去凑个热闹，游游，你电话告诉你女朋友，晚上给她引见一位高人。”
紫槿彻底无语了，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高飞带朋友一起去。
“高飞，我可不可以带我朋友们去参观一下你的摄影作品？“紫槿想拖延时间，以便寻找机会说服苏游游晚上不去出席。
”可以，正好你能给出点意见，好让我心里有点底，我最近倒是拍了一些作品，准备参加本季摄影大奖赛。”
高飞边说边带大家到一楼的工作室走去。苏游游刚站起来，紫槿示意他留在办公室。她边走边迅速发出条微信：“晚上你找个借口别去。”
苏游游：“为什么？”
“你不觉得别扭吗？”
“不别扭啊，我又没说破你是我女朋友，我们可以继续演戏。”
“你疯了吗？”
“就这样,我晚上一起去，我难道不应该走进你的生活吗？放心，我会看情况，不会让你难堪行了吧。”
高飞的新作品，是他在终南山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拍摄的自然景观，主题叫”云横秦岭“，以云在山涧的姿态为主。
这些变幻无穷的云，薄时似有若无如轻烟弥漫，浓时雾霭茫茫笼盖青山，有如万马奔腾齐飞，有如仙女白练蜿蜒。
夕颜惊喜地指着一幅半山腰的一处房子，“哈哈，这不是我舅姥爷家的房子吗？我认得他家门前的柿子树，树上有一个大树洞，树下还有一个大石臼。”
“这么巧，我去拍照片的时候，这个房子里可是没有人住的。”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没人会知道，茫茫人海里，居然还会偶然遇到一个和自己到过同一处地方的人，而那个地方，远隔千山万水，而且非常偏远不为人知。
“我舅姥爷早就不在那里住了，他们村都挪到山下去了，也有进城谋生的，其实也没什么奇怪，我是西安本地人，本来就熟悉钟南山，最近几年很多人进山游玩和隐居，不少是艺术家，还有一些修行的人。舅姥爷他们村原来的房子都卖给城市里来隐居的人了。”
紫槿挺好奇，“住那里不害怕吗？看起来没有人烟的样子，没有野兽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去隐居的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白领，有的是短期居住，有的是常驻那里修行的，据说可以缓解来自生活的压力。”
夕颜还没有解释完，高飞就接过话题。
“不单单是缓解压力那么浮浅，到终南山上待几天，人人都会感到特别放松，说来奇怪，那个地方有种特殊的魔力，搞艺术的常常也会在那里找到灵感，而大部分的人则会慢慢悟到人生的意义，苦难和困惑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在那里，一切都安然闲适，时间过得特别慢，陶渊明曾经在那里写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是个涤荡人的灵魂的地方，如果不是还要谋生，我倒是特别愿意在那个地方多待些时间。”
晚上的宴席订在西湖边的一家中式餐厅，自然也是杭州本帮菜系，一共有三桌客人，紫槿他们这边一桌，另外一桌是长期合作的其他地方的生意伙伴，还有一桌是这次订货会有合作意向的新客户。
大家聚在一起，马亦可做了介绍，彼此互相打过招呼，也算粗略认识了一下，然后各自分头坐好。
基本上邀请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马亦可吩咐开始上菜。
紫槿看高飞女朋友还没来，提醒他打电话催催，高飞说不用打，她忙完自己就过来了，干电商就是这样，一到晚上发货的时候就是比较忙。
高飞的话音还没落，外面有个女声在问服务生：“这是不是马先生订的房间？”紫槿笑了，“说曹操曹操到，肯定是蓝琴。”
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吊带背心和牛仔热裤,外面搭着纱巾像印度纱丽一样的时尚女子，她并不是蓝琴,而是马亦可的一个远方堂妹.
“大哥,嫂子，不好意思啦，我路上堵车来晚了。”
紫槿为大家介绍:“这是马亦可的妹妹马越云。”
“大家好，我是马越云,注意哦,比马云多一个字哎，比较好记啊，将来我要超越他的，所以叫越云。”
马越云嘻嘻哈哈地和大家打招呼，她把手包放在高飞身边的凳子上:“看来帅哥旁边的位置是留给我的。”
紫槿让她过来自己身边坐。
“你快坐到我这边来吧,那里有人了。”
“我才不过去呢，我就非要挨着帅哥,帅哥你一定不介意的对吗？”
高飞笑笑:“没关系，请坐吧。”
紫槿知道马越云平时我行我素习惯了，再加上她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的，又不好和她当真，只好由着她了。
凉菜上来了以后，马亦可端起酒杯，简短的致敬后，大家互相碰杯。碰杯一结束，自然是每一桌开始自己的喝酒顺序。朱紫槿他们这一桌女的多，所以喝酒的气氛不热烈。
马越云环顾左右，看了一下：“嫂子，紫薇呢？怎么没来？我有好几个月没看见她了。”
“哦，她身体不大舒服，在家休息。”
紫槿知道紫薇的身孕已经太明显了，一直在家里没有露面。
热菜陆续上来，饭桌上也热闹起来，西餐是越吃越缄默，中餐是越吃越话多。
第三道菜是西湖醋鱼，刚端上来，门开了，最后一个客人终于到场。
蓝琴一进来就道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呵呵，我们也不好意思啊，没等你就开始了，来，你到我这边我坐吧，这几位姐姐也都是服装行业的，主要做实体批发，过来认识认识，一会还有事情请教你。”
紫槿站起来招呼她。
白悦玫也站起来，仔细地看着蓝琴。
“琴琴，真是你，我还以为重名，太巧了，我听蓝叔叔说你在广州，怎么到杭州来了？”
“悦玫姐，怎么你也在这里，我爸说你在学校里教书？”
“原来你们俩认识啊？”
紫槿觉得今天巧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说来话长，我爸以前在青岛当兵的时候，和白伯父很要好，复原以后还经常去青岛，我读初中的时候我爸带我去过两次，只是最近几年我不在家，他大概也不常去了，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杭州？”
“今天刚到，来开订货会。”
“哈哈，先坐下吃口，这下姐妹重逢有话说了，妹妹教姐姐更尽心，我们也跟着沾沾光。”夕颜把餐具替她打开。
“谢谢姐姐，我自己来。”
白悦玫为蓝琴一一做了介绍。
“现在只做实体很吃力，我们几个也想网上和实体相结合，你懂这方面太好了。”
欧阳雪也来凑热闹了：“可不咋地悦玫姐，要不说你总是好福气，你可真好运气，正想过河就来了撑船的，这撑船的还是你亲戚。”
“我提议，来的晚的罚酒三杯。”
苏游游可算逮着了说话的机会，蓝琴是他哥们儿的女朋友，不闹腾闹腾说不过去。
马亦可端着酒杯朝这边走过来，他站在紫槿的身后，紫槿很自然地斟满酒，她站起来，和马亦可双双举杯。
“我和紫槿敬大家一杯吧，希望大家在杭州玩得开心。”
这一桌的人都端起酒杯站起来，一起碰杯；“祝马总和朱总生意兴隆，此次订货会圆满成功。”
服务生过来斟上第二杯酒，紫槿先端起来。
“祝贺大家事业蓬勃，诸事顺遂。”
“祝马总和朱总家庭幸福，婚姻更加甜蜜，生意更加兴隆。”
第三杯大家把杯子齐聚在中央，马亦可像是领唱一样：“合作愉快，共铸辉煌！”下面是同声合唱：“共铸辉煌！”
欧阳雪是东北人，酒量大，性格也豪爽，她倒上酒说：“我单独和姐夫喝个酒，姐夫辛苦了，我们和槿姐是好姐妹，她有姐夫您这么优秀的老公支持，我们都很开心，我先干为敬。”
悦玫等欧阳雪三杯敬完，也斟上酒站起来说，“姐夫，小雪敬酒我也不能落后啊，想来姐夫也不能厚此薄彼，我这里也敬姐夫一杯。姐夫和姐姐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你们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最完美的搭档，称得上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单是站在这里郎才女貌如此般配，看着都让人羡慕啊。”
第二杯又满上，悦玫继续举杯：“这杯祝福你们夫唱妇随，常言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们是永远的黄金组合，商场如战场，有你们这样的夫妻强档，任何时候都会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第三杯接着倒上，紫槿笑了笑说：“妹妹这是舌生莲花啊，我是服了，呵呵，做过老师的人讲起话来是蛮厉害，满腹锦绣，出口成章啊。”
话没说完，这里夕颜紧接着站起来，紫槿一看这阵势，一圈下来马亦可还不得倒下，她端起酒杯出来挡驾了。
“好了，大家也别一个个来了，一起再碰个杯吧，统统都有，谢谢大家，我先喝了。”
高飞站起来，“那不合适吧，是不是对我们都应该一视同仁，和马总合作这么久，一直照顾小飞，怎么也得给个机会说声谢谢。”
不等紫槿说话，旁边的马越云站起来迎战：“没关系啊，来吧，我替我哥和你喝好不好，你敢和我拼吗？”
这阵势有点乱，马亦可很快找到一个可以转移目标的对象，他笑着对高飞说：“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我喝，现在机会让给你朋友吧，来吧小弟，我敬你一杯。”他冲着苏游游举起酒杯。
苏游游站起来，“谢谢马总一直关照小飞。”他没有多说一句其它的祝词，话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喝完接着倒上，连干三杯。
紫槿看他喝完，拉起马亦可对大家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你们慢慢吃，我们俩去和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
本来苏游游陪紫槿来杭州是很开心的，他的计划里这将是一个非常甜蜜的假期，然而经过今天的这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干扰，他心情郁闷到极点。
安置好朋友们，紫槿回酒店已经是午夜一点多钟了。
苏游游还没有睡，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怎么不睡觉呢？你不用等我的。”
她知道今天苏游游一定很不开心，可是事情的走向又不是谁能控制得了的。
她吻了吻他，换上睡衣去卫生间冲洗去了。
苏游游一直在阴霾里缓不过劲儿，他兴致勃勃地想和她在西湖边制造点浪漫，像正常恋爱的人一样出现在朋友面前，就这么简单这么自然的事情，到头来却演变成如此尴尬的局面。他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紫槿和马亦可一起敬酒的那种默契，俨然是恩爱有加的模范夫妻形象，众人对他们祝福的那些话，越发让他觉得紫槿那死而未僵的婚姻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清除的障碍。他心里酸溜溜的，一颗心好像泡在陈酿的老醋缸里，酸得彻心彻肺一碰就稀碎。
紫槿抱着他，温柔地依偎在他胸前，她希望自己的柔情能弥补今天给他造成的委屈和难堪。
“今天的事纯属意外，你别难以释怀了，都说了不让你去你就是不听，弄得自己心情这么灰暗。”
“我不去你就不会和他表演夫唱妇随了？事实不还是一样吗！只不过是我不去了就看不见了而已，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事前已经和你说过的呀，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已经离婚，这牵涉的太多，不单单是因为儿子，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你看到目前的状况，不能节外生枝，宣布离婚，无论对孩子对事业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呢，我一辈子都要和你偷偷摸摸了？”
“等等吧，等吟吟过了十八岁，这件事对他的造成的伤害能小一点的时候再说。”
“如果以伤害我为代价来换取孩子的不受伤害，那么我也认了，可是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吧，好像到了十八岁你就可以一刀切了吗？你切得断过往，能斩断所有的感情，斩断所有的牵连吗？”
“到时候再说，总会有办法的，慢慢等机会吧，咱们走一步说一步，别想太远的事，把自己弄得那么纠结。”
“等也没有关系，可是总有个头吧，等到何年何月，如果你说到吟吟十八岁，那好，不就三年吗，我忍，可是你能保证到那个时候你可以狠下心肠告诉他，你已经离婚几年了，就是为了怕伤害他没有告诉他，你以为长到十八岁就百毒不侵了？可以坦然面对一切了？你确定他那个时候已经能够内心强大到很平静地接受父母离异的事实，如果你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亦或者还有千丝万缕这样那样的牵绊，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别想那么久的事情好吗，没到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什么结果，干嘛想那么悲观。”
“你是说我俩一直就这样，摸着石头过河，在黑暗里前行，总也见不得光了。不想那么远，过一天是一天，这是你的人生观呢还是你的爱情观，如果这样，我和你结婚，就真的是奢望了。原来你从来就没想到过我们的爱情应该有结果，你从来没有为我们的爱情寻找过归宿是吗？”
结婚？紫槿从来没有想过她以后和苏游游结婚，不是她不想，是不敢想，两人相差十五岁，这种婚姻风险实在太大。可是既然没有想过将来和他结婚，那自己现在和他谈什么恋爱？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还是正常的爱情吗？人人都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地久天长，可是谁又能看清爱情未来的路，谁能在爱情的迷雾里找到通往永恒的方向呢？
两人各怀心事，破天荒第一次睡在一起却没有身体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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