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015年4月 华氏有女曰雪凝
清甜的香草味挑逗着姚青城的嗅觉，睁开眼睛，忽明忽暗的红光在黑暗里闪烁。
姚青城从床上蹦下来，劈手躲过齐云歌手里的香烟。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烟灰缸，姚青城忍不住爆了粗口。
齐云歌伸出一指轻敲他的背。
姚青城回过头来，精致的透明烟灰缸就在齐云歌的手上！
姚青城摁灭烟，看着那一缸的烟头，问齐云歌：“什么时候学会的？”
齐云歌倒了烟头，来到厨房清洗烟灰缸，“没有什么会不会？你想，自然会；不想，就不会，就像我们会吃饭，是天生的。”
她说的自然，姚青城只觉百爪挠心，之前的打打闹闹、冷言冷语不及它半分伤人。
心里的话控制不住地想往外蹦，“云歌，是因为我？”
你才会与香烟为伴！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
好像被齐云歌施了魔咒，姚青城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在她面前感到无能为力了。
这个男人无助地站在客厅里，有过短暂的一瞬间齐云歌觉得伤心极了，他最好还是离开，“华女士在等你。”
姚青城以为她说的是华莹心，眉头紧皱，手不自觉地握紧。
齐云歌心里不是滋味，“请你离开我家。”
华雪凝站在门外，一男一女先后出来，长身玉立走在前面的便是她日思夜想的姚青城了。
“青城哥。”她小跑过去，抓住姚青城的胳膊。
姚青城躲开，小心喵了一眼门里的齐云歌，她的脸上没有叫做“吃醋”的表情，姚青城的心情更坏了。
都说爱屋及乌，反过来“恨屋”也连带着周围的“乌鸦”遭殃，华雪凝这只可怜小乌鸦要遭人嫌了。
“有事？”姚青城语气不善。
华雪凝一脸娇羞，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青城哥。”
姚青城从不在不感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她不说，他也不乐意陪她玩“你追我赶”的戏码，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往前走。
华雪凝吃了瘪，想起姑妈的话，摸摸肚子，跟着进来。
华雪凝进来四处打量，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好像这里是她家，装修过不过她说了算。
姚青城胸中憋着一股无名怒火，“看够了吗？肯定赶不上你姑姑的小城堡！”
孟知光当初为了安抚流产的华莹心，送给她一座价格不菲的小城堡，姚青城当时虽远在他乡，可总有好心人把消息传给他。
华雪凝还是一脸笑意，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这房子还不错，小城堡以后也是我的。”
姚青城冷笑，果然贱到一处成一家，这姑侄俩对于鲸吞姚安慈的嫁妆从来是毫不手软。
“那座城堡会成为华女士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贺礼。”他就不信，华莹心比他长命。
华雪凝始终带着假笑面具，“你和赵无双离了，也没有孩子，未来的太太是谁呢？这还不好说！”
她话里话外都有其他意思，姚青城不爽，要她说明白。
华雪凝有备而来，她布置了一张网，只等着姚青城跳进来，现在告诉他，休想！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有喜欢的女人了？”
一张美丽的脸出现，是齐云歌，他一直爱着的人，“当然有，而且一直有，你会不知道？”
“哦，我想住在这里。”华雪凝提起裙摆，踩着三寸高跟，准备上去。
姚青城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抱歉，我不喜欢异性住在我家。”
华雪凝吃了闭门羹，当晚她住了酒店。
姚青城点了支烟，站在二楼窗边，对面早已一边漆黑，看看腕表，时间还早，她就睡下了，想来是自己令她心力交瘁吧？
和姚青城一样，齐云歌这夜睡得并不安稳，早晨起来，眼底下有明显的青印，可她没有遮瑕的化妆品，只能顶着乌青的眼上班。
华雪凝早早等着了，见齐云歌从屋里出来，大喊：“你好，歌莉娅。”
好久没人叫她的英文名，齐云歌微怔，抬头看向门外，又是昨天的那个女人！
“有事？”
华雪凝愣住，她和姚青城对不喜欢的人都是这么直接吗？
那好吧！她也不愿磨叽：“当然有事。”
“姚青城的说客？”齐云歌这么猜。
华雪凝像会读心术，“我不是为姚青城而来，我是为自己来的！”
齐云歌要发火了，“有话快说，我还要赶着上班。”
“我怀孕了，姚青城的，上班去吧，再见，不送。”
齐云歌不知道她是怎么开车上班的，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像被抽去了灵魂。
原来姚青城这么抢手啊！去了赵无双，来了华雪凝，口口声声求她原谅，却一直都留有一手。
真令人恶心！
姚青城起得很早，一直心神不宁，华雪凝的话如魔音灌耳，久久不散。
华莹心又起什么幺蛾子？姚青城不得不防。
“喂！”华雪凝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声音甜到发酥。
姚青城听到吸食东西的声音，看了眼时间，这不晌不夜的点，问道：“你在吃饭？”
华雪凝“咯咯”笑，“没，我在喝补汤。”
和她姑姑一样，喜欢煲汤养颜，姚青城接不上话。
一时无人说话，华雪凝打破沉默，“我回国了！”
“啊？”姚青城一直认为华雪凝是听了她姑妈的指派专门来英国落井下石的，可她来了之后也没做什么就折回去了，这究竟是闹哪样！总不会因为一个弱女子斗不过他，就自动放弃了吧！
华莹心允许她这么怂？
“那祝你在国内吃好玩好！”姚青城终于憋出这一句。
华雪凝听到“啪”的一声，嘴角弯起，躲着她！呵呵！
华莹心进来，见坐在床上的华雪凝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微微叹气：“雪凝，你够了！”
“姑妈，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她睁着大眼睛，看起来纯良无害。
华莹心的好修养破功，白皙的手猛地拍在床头横杆上，“我告诉你，华雪凝！低调才能成事，这个孩子没生下来之前，不能让姚青城知道，我们偷偷用了他存留的jing子、有目的地怀了孕，万一被发现他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姑姑，你太小心了，”华雪凝的声音尖利起来，“我现在胎象稳定，只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孟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华莹心面如寒霜，冷冷吐出一句：“也得你能顺利生下来。”
“嘭”的关门声，分开华氏两个女人，华莹心扶额，只觉头痛欲裂，这么蠢的侄女能成为一枚好的棋子吗？
最近这段时间，沐云海对姚青城穷追猛打，华雪凝突然冒出来，的确让他产生“草木皆兵”的错觉！
“必须要赶在爸爸选好新妻子前，跟云歌和好！不然……”他下半辈子都要在悔恨遗憾里度过。
“云歌！”姚青城冲熟悉的背影大喊。
齐云歌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僵住，她幻想的、不计其数的、让姚青城消失的方法，都在回过头的一瞬云烟散去。
姚青城见她愣住，凑上去问她身上的味道，“还好，不准再偷偷吸烟了！”
像是丈夫命令妻子的语气！
他凭的是什么！！
齐云歌弯起一边嘴角，“我想吸就吸，还用偷偷摸摸？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当面鼓、背后锣。”
姚青城以为她说的是陈年旧事，当初的确是他为了私利骗了她，这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算她不重提，姚青城也会找机会解开她的心结。
“云歌，利用你是我不对，我实在是太想知道妈妈的下落，我受不了处处被爸爸辖制，我~~”
齐云歌打断他，“所以你就找华雪凝给你生孩子？割肉送礼，感动他们俩！姚青城真有你的，永远不吃亏！”
“生孩子”这事把姚青城弄糊涂了，华家的人他躲还来不及，还傻到送上门吗？
“云歌，我明面上的孩子只有乐乐一个，你已经知道了！”为了躲开他，要找这么烂的借口，姚青城胸口隐隐作痛。
装的真像！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齐云歌拍手叫好，“啊！对了，还有赵无双！姚青城，你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做了那么多傻事，就在我要相信你这三年都是和后悔、右手度过时，感谢华雪凝，她提醒了我，不要再犯傻！”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姚青城多少有点相信这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回想华雪凝各种不正常的举动，姚青城不敢妄下论断。可是，他这三年来，的的确确都是一个人，华雪凝怎么会有机可趁？姚青城脑中一片乱麻。
“云歌，也许你搞错了！我和华雪凝，怎么可能！她的姑姑是谁？我的继母！我怎么会和痛恨的女人再有一丝牵扯？”
他说的有些道理，齐云歌嘴上硬道：“是吗？这样不是更好吗？先上了，再甩了华雪凝，华莹心想死的心都有了吧！还有比这更令你开心、更能一箭双雕的事？”
姚青城没力气跟她斗嘴，拨了华雪凝的手机号码，“我打给华雪凝，问清楚！”
“喂！”照例是甜甜的声音，可隐约带着有备而来的随意。
姚青城清清嗓子，“华雪凝，你给我滚过来！告诉我，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么急吼吼的大嗓门，看来齐小姐就在身边，华雪凝几户是扯着嗓子对电话那端的人喊道：“是你的，青城哥，就是你的！不信回来验DNA！”
姚青城的手停在衬衫纽扣上，看向齐云歌的神情是躲闪的。
齐云歌心里咯噔一下，凉到底。
趁着仅存的一丝理智，她应该先道喜，接着滚回自己的壳里。这个微笑扯出来有点难，嘴巴动了动，“恭喜你，姚先生。不过，可别再次喜当爹！”
齐云歌转身的背影有多落寞，姚青城的心就有多痛！
怎么会这样？他在问自己！
是什么时候又被他们联手算计了？
姚青城管不得那么多了，飞奔进车库，开车朝机场方向前进。
车子从齐云歌身边驶过，带起猎猎的风声。齐云歌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黑色车子的后视镜看不到她，终于抱作一团，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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