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月下演武
天快黑了，路上没有行人，左川秀将三人拖到桦林深处，用其中一人的刀挖了个坑，用黄土和枯叶将他们掩埋，然后叹了口气，高手，死了都是一样，和凡人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打斗并没有血迹，左川秀很容易清理了现场，驾车继续前行。
奚家镇是一个大镇，有上千户人家。
镇长奚牧在镇东老槐树下不安地来回踱步，天色已经黑透，他的女婿早该到了，别是遇到了贼人吧？
他身后，长随们打着灯笼，同时向远处张望。
此时月初升，尚不明。
昏黄的月光下，一辆马车悠然而来。
奚牧长松了口气，心中暗怪，这女婿到这时间才到，还不紧不慢的，让人等得心焦。
左川秀远远地就招手示意，十几步外就跳下驼马车，紧走几步，向淮莫尹的老丈人行礼。
“外父大人，小婿来迟，恕罪恕罪。”
替代了人家的身份，自然要按人家的礼数行事。
奚牧脸色顿时缓和下来，这个女婿还是懂事的，并没有拿大户人家的架子，他亲自来迎，给足了淮家面子，如果淮莫尹怠慢了他，就甭想把奚汶瑛接走了。
“贤婿不用多礼，快请。”
奚牧一摆手，管家奚越上前接过马车，两人提着灯笼在前，两人在后，翁婿二人走在中间，向镇里走去。
“外父，汶若对你甚是想念，让我代她向你问安。”左川秀渐渐入戏。
“这丫头也不说早点来看我和她娘亲，这有了身子就不方便了，你让她放心，我和她娘身子骨结实着呢。”奚牧越发显得和蔼起来。
他之所以能当上镇长，还不是借了淮家的势，与女婿处好关系也就抱牢了淮家这棵大树。
翁婿二人唠着家长，不一会走到奚家大院。
淮莫尹的两个小舅子在门前相迎。
奚牧原本家境并不好，只有一妻，生有三女二子，自从与淮家结亲以来，势力膨胀，近两年才置办了偌大个家业，在镇上有头有面，沾了皇亲的边，没人敢惹。
长子奚汶山，十七岁，喜好武艺，近年来请了名师传授。
次子奚汶礼只有十岁，却喜欢读书，年纪虽幼，却一脸书生气，很得奚家老少喜爱。
“姐夫，你怎么才来，我都饿了，二姐又不准我偷吃。”奚汶礼埋怨道。
众人都露出笑意，奚牧轻轻给了他一后脑勺：“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的让你姐夫笑话。”
奚汶礼嘟囔道：“姐夫又是不别人。”
左川秀笑道：“我来晚了，是我的不是，汶礼，我给你带来一套新编《前园国史》，里面有各国历代英雄的故事。”
“我要，我要，姐夫，在哪里？”奚汶礼高兴地跳起来。
“在车厢软靠后面的箱子里。”左川秀道：“汶山，我也给你带来了一柄精钢剑。”
奚牧面含笑容，却推辞道：“莫尹，这太贵重了。”
前园星使用雕版印刷，图书非常昂贵，一套《前园国史》至少有十几册，奚家虽然家业也不小，却是买不起的，而东图国缺少铁矿，其他国家管制又严，一柄精钢剑价值也是不菲。
奚汶礼却不管这些，蹦跳着跑向马车，奚汶山毕竟年龄大一些，站着不动，但神色却也是渴望难奈。
左川秀道：“无妨，外父，我还给你带了一些黑奇果，给外母和两位妹妹带来了一些衣料。”
黑奇果是前园星一种可以泡水冲饮的小果，口味清香而滑润，是大家族常备的一种待客之物，但普通百姓却是享用不起的。
这些东西都是淮莫尹准备下的，为的自是顺利地把小姨子奚汶瑛接回去。
左川秀对这些东西根本不在意，而且又不是他的，神色间自然浑不在乎，仿佛这些东西不值钱似的，让周围众人都暗中称赞淮家的豪富。
奚牧更加地客气，把左川秀引到正厅。
淮莫尹的丈母娘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很是慈善，对左川秀很是喜欢，见过礼之后，便让他入席。
奚家早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奚牧坐在上首，左川秀居左，奚汶山、奚汶礼两兄弟坐对面相陪，管家奚越站在下首倒酒。
在东图国，招待客人女人是不能上餐桌的。
淮莫尹的两个小姨子奚汶瑛和奚汶欣更是连面都没露。
待女不停地将酒水菜肴端上。
左川秀向奚牧敬过酒后，奚家两兄弟开始向他不停地敬酒，奚汶礼还小不能饮酒，除了不停吃菜，就是不断地劝酒，奚汶山酒量倒是不小，频频与左川秀对饮。
奚家本身就是以酒起家，在镇子里开了酒坊，酒都是自酿的，度数却并不高。
左川秀有基因能力作底，自然来者不惧，酒到杯干，没多久，几坛老酒就已经见底。
奚牧奇怪，自己这位女婿什么时候酒量大增了？
奚汶山主陪，酒量尽量不小，却也有些支撑不住，他酒意上涌，向左川秀敬酒，大声道：“姐夫，久闻你学得众家武艺，我却没有亲眼见过，今日能否表演一番，让弟弟我长长见识？”
奚汶礼拍手道：“好，好，我也想看看姐夫的武艺。”
奚牧一皱眉，却没有阻止，他这大儿喝得明显有些高了，正好以此结束酒宴。
左川秀的基因耐受力较高，自然不是奚家人相比，这些酒下肚也只是略有酒意，并不需动用基因能力，他现在是淮莫尹的身份，却不能太出格，因此装作醺醺然的样子，一拍胸脯：“没问题，姐夫拜过好几个名师，耍两手让你长长见识。”
奚牧也想看看女婿的本事，假意道：“贤婿，你已经有酒了，行不行？”
都这样说了，不行也得行！
左川秀站起身来，道：“外父，请找一个宽敞地方，让两个弟弟瞧瞧我的本事。”
奚牧略一想，道：“那就请到后花园，那里有一块空地。”
他两个女儿的绣楼就挨着后花园，以便观境，正好让二女儿奚汶瑛暗中瞧一瞧这女婿会的是不是真功夫，奚汶瑛跟名师青姑学过剑术，眼光自是不俗。
左川秀随父子三人在管家奚越的引领下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后花园。
后花园很大，种植了各种季节的花卉，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很多鲜花正在怒放，另有一些假山和果树，在花园的正中，有一块较大的空地，原是专为奚汶山和奚汶瑛习武用的。
左川秀之前的记忆大都忘记，并不会么武技，他的附念武技说是武技其实主要是附念，并没有什么套路，一路上从淮莫尹的记忆里搜索各种武技，到得空地时，已经选了一个淮莫尹最拿手的书帝长拳。
书帝长拳乃是前园大帝可长书所创，主要用来强身健体，但可长书是前园星唯一的念师，普通的拳法中也自有不凡之处。
左川秀站在空地中间，按江湖的规矩一拱手，拉开架式，开始演练书帝长拳。
此时月已高悬，月华正明，将后花园照得格处清晰。
左川秀手脚一展，旁边的几人就纷纷摇头，别说奚汶山这练家子，就连奚牧和管家奚越都看出来了，他这套拳法颇为生涩，运转之间有诸多迟疑，这哪是一个武技高手，分明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学徒。
奚汶礼悄悄地拽了一下哥哥的衣襟，小声道：“哥，怎么我瞧着还不如你耍的好呢？”
奚汶山向他摇了摇手，让他不要乱说。
这时，花园左侧的楼阁之上，纱窗半开，正有两双眼睛目不转睛地从窗缝中向下观瞧，正是奚汶瑛和奚汶欣两姐妹。
奚汶瑛看着眉头直皱。
“二姐，怎么了，姐夫的武艺演得不好么？我觉得挺好看的。”
旁边奚汶欣小声地问。
奚汶瑛摇了摇头，很有些失望，他早听说姐夫的武艺稀松，外号玉面二郎只是赞他长相，与武技无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看来姐姐嫁给他只是因为他的家世，当时她正在师父青姑那里学艺，听父亲和姐姐都很乐意，也就同意了。
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看着看着，奚汶瑛渐渐变了颜色。
楼下姐夫的拳法悄悄发生了变化，动作渐渐变得老辣凶厉起来，一招一式间不再有原来的花哨，出手凌厉，出脚快疾，静若磐石，动如脱兔，而且未出击的拳脚将自身守护的非常严密。
这哪是一个花架子，分明是一个武技大师！
这套书帝长拳似乎也脱离开原来强身健体的本意，而更加的实用，如果以之对敌绝不下于那些精粹的实战拳法。
这套普通的拳法有如此威力，从未听闻，分明是自创。
“难道姐夫一直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实力，故意让人说成是花架子，今日借酒无意间抖落出来？”
奚汶瑛目中异光连闪。
旁边奚汶欣却小声地道：“二姐，怎么姐夫的拳法突然变得不好看了？”
“你懂什么！”奚汶瑛横了她一眼，“这才叫真功夫！”
“连二姐都说好，那肯定是不错的了。”奚汶欣笑道：“原来姐夫这么厉害。”
奚汶瑛不理她，向站在身后的丫鬟小意招了招手，在小意耳边轻语了几句，丫鬟小意愣了愣，面现为难之色，却不敢抗命，轻步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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