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只如初见
“姐姐，姐姐。”萧梚宁看着蒋玥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蒋玥儿看着萧梚宁，眼里满是疼惜，口里却取笑道，“小宁儿如今要做娘了呢，到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他去请你，你倒是愿意过来，怎么我当初请你，你倒是不愿了？”萧梚宁噘着嘴嗔怪道。
“我说什么来着，就会是小丫头脾气。他请我来也是为你来看你，不然你当我从合欢镇过来呢。”蒋玥儿笑着捏了捏萧梚宁的脸。
“嗯。好。只是，璟宁，你是何时知道的？”萧梚宁点了点头，又转头问纳兰璟宁。
“你的身世？”纳兰璟宁见她再度点头便缓缓的开口，“从上次你和嫂子见了面之后。”
“那为何不告诉我？”萧梚宁怒了，那么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诉她，简直过分。
“是我让他别说的。”蒋玥儿见纳兰璟宁半天接不了萧梚宁的话，便在一旁劝道，“本来若无事，这话我也打算待你再去我那的时候我亲口告诉你。谁知这回赶巧了，那乾燕三公主竟是个不成气候的，竟然闹到天峰来了。”
“别提她了，没的也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萧梚宁有些不满的应道。
“好好好，你说了，那就不提了。”蒋玥儿笑着安慰道，“小宁儿如今身子应该还好吧。”
“天天喝着药呢，能不好麽？”
“嗯。”蒋玥儿点了点头，到如今，她也总算能和萧梚宁相认了，这样想来，先前的一切都可以不用在去顾虑了。
“所以我现在要随姐姐改姓蒋麽？”萧梚宁忽然问了一句。
蒋玥儿摇了摇头，“云安随母姓，而你的娘亲，恰是天峰萧家的女儿，故而，你依旧姓萧。”
“我娘，是天峰萧家的女儿？”萧梚宁惊讶的一句话说了好久，她娘亲竟然是天峰萧家的人，所以这才是萧老夫人当年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认亲的原因么？
纳兰璟宁也有些奇怪，“这些，只怕要你亲自去问萧老夫人了。”
“你不是去查了麽？”萧梚宁瞪了他一眼，纳兰璟宁也只是一脸歉意，看萧梚宁的样子，估计今晚她非得刁难刁难他才肯罢休。
“你若是不介意，我指给你看，萧老夫人当初认亲的原因。”蒋玥儿见纳兰璟宁一脸的尴尬，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对萧梚宁说道。
“啊？”萧梚宁吓了一跳，还是点了点头。
蒋玥儿示意她凑近些，然后伸手拉开了她的衣服交领处，指着萧梚宁的锁骨，“你估计自己也不怎么在意，但是据我所知，萧家的女儿，身上都会有一枚像相思豆这样的胎记。”
说完，蒋玥儿便将她的衣服整理好，“你成亲那日，想必老夫人是应该见到你这胎记了。”
萧梚宁闻言，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倒是应了蒋玥儿的话。若是说萧老夫人一直没有对她说出真相，想来，是因为皇宫这边，皇家没有消息，她若是说了，只怕也只是害了她。
“所以，这也是当年玥儿姐姐派人找寻我的原因对么？”萧梚宁倒是恢复的平静。
“对，正因为你是我叔父的女儿。若不然我当初那般费尽心力找寻你是为何？”蒋玥儿也不再隐瞒，既然说了，那便说吧。
这尘世，兜兜转转，都会绕道一起。正应了那句佛语，因果轮回。
这天夜里，萧梚宁送蒋玥儿到预备好的寝阁之后，才在纳兰璟宁的陪同之下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路上萧梚宁一言不发，纳兰璟宁也不吭声。
并排躺着，许久，还是纳兰璟宁开了口，“小宁儿，对不起。”
“为何道歉？”萧梚宁有些惊讶，“白日里的事情么？”
纳兰璟宁点了点头，“是。”
“那倒不必，你来了，省了我很多的事情。至于我的身世，我隐约也有察觉。更何况姐姐说了，是她的意思，我若是怪你，倒是冤枉好人了。只是你啊，能不能不要事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有的时候出了事情，我每每被弄的措手不及。”萧梚宁的目光诚恳，语气很缓慢，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她知道纳兰璟宁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也是震惊，肯定也很矛盾，不然早在一开始就会对她说了，何苦等到现在。
“小宁儿，我……”
“没事啦，不过真亏的你能把姐姐请到天都来。”萧梚宁一脸笑意，散去了纳兰璟宁心里的郁结。
“慕容嫂子想等你生下这孩子之后，她回万隋去一次。”纳兰璟宁老老实实的回应道。
“回万隋麽？也好，好些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只是物是人非，姐姐会受得住麽？萧梚宁倒是有些难过，却又怕纳兰璟宁发现，便草草入睡。
一步错，步步错。可是这人生啊，又怎可能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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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玥儿回房之后久久不能入睡，倒不是认床，只是今日在寿安宫的事情，让她实在不能释怀。
看来，每一个国的后宫都和干净二字无缘了。真是可笑，人都嫁了，孩子也要生了，还要追究前尘过往。不过如此也好，自己倒是认回了自己的妹妹，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蒋玥儿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万隋，她在后宫，并不是不知道前朝的情况。只是慕容苏澈为了她，一个人挡住了所有的事情。是她太狠心，不然如今，也应该像纳兰璟宁和萧梚宁那般和睦了。
她的不言不语，他的不寻不问，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心碎的悲剧。
“苏澈，你当年，真的应该对我狠一点。”蒋玥儿喃喃自语道。
“或许我也错了，当年是应该狠一点，这样才能长久的把你留在我身边。”闻言，蒋玥儿一惊，苏澈！只见他坐在她的床沿，眉眼如故，温柔如初。
“玥儿，过去的就过去吧。别一直放在心上，你身子本就不大好。”慕容苏澈轻轻起唇，声音温润如玉。
蒋玥儿坐起身子，看着慕容苏澈，许久，才点头应好。“我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去寻你？”
“我这不是在么？何必找寻？”慕容苏澈笑着开了玩笑，“命数随天意吧。活着总是好的，别太执念。”
“好，听你的。”蒋玥儿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多一点的时间看着都是好的。
“在万隋的寝宫里，有一道圣旨。你若是愿意回去，拿出来，给两位宁儿。”慕容苏澈看着蒋玥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蒋玥儿点了点头，“在哪？”
“在哪啊，你回去找找吧，不大记得了。”慕容苏澈面上有些调皮的笑意，“你我一生无子嗣，这万隋和云安，我也想着要有人接手，名正言顺的管着。你说呢？”
“你都安排妥了，还来问我？”蒋玥儿笑着嗔怪道。
“这些，自然是要你同意了。毕竟如今这两个国都是你的。”
蒋玥儿瞪了他一眼，只那一眼，把慕容苏澈惹笑了。“还是夫君做主吧。”
“好，那就辛苦夫人回去找一下那圣旨了。”那一声夫君，听得慕容苏澈很是惬意。
蒋玥儿点了点头，便低头默不作声了。
“你还说小宁儿是小丫头脾气呢，你这不也是？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一直都在呢。”慕容苏澈见蒋玥儿一直不开口，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
蒋玥儿抬头，又是一脸的梨花带雨。“原来相思才是这世间最痛苦的刑罚。这一晃，快四年了吧。”
“三年又二百八十九日整。”慕容苏澈的言语依旧波澜不惊，她为他落下的每一滴泪他都清楚的记得，是他不好，惹她伤心伤身伤神了。
当初婚嫁之前，他曾和纳兰璟宁一同许下，此生只会迎娶一人为妻，便要许妻一世盛宠。可惜他早早的违背了这诺言，如今看来，这种承诺，也只有纳兰璟宁能完成了。
“玥儿，好好的活下来。死了，不一定能一了百了。活着，才有一切。莫哭了。”慕容苏澈轻轻的擦去她的泪，一步错，步步错。她错了，他亦错了。
蒋玥儿又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慕容苏澈的时候，他早已不在。
原来，又是一场梦。三年又二百八十九日，这是蒋玥儿亲手将慕容苏澈推向死亡之后第二次梦见慕容苏澈。梦里，他脾性依然，心性依然。
他说了，我一直都在呢。
最初和纳兰璟宁说好，待萧梚宁平安产子之后，纳兰璟宁会派人送她回一次万隋。她说，她想回去看看，好好的看一回苏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只是如今看来，她还必须要回去了，去完成苏澈梦里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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